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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比特人同人)[中土]精灵王(123)

作者: 圣音天使 阅读记录

“他已然不需要我。而我知道他会一直安好,于愿足矣。”

纳牟沉默了下来。

半晌,开口道:“可你还会经由梦园至此,是因为你还有心愿。否则水晶不会起作用。”

他想了想,并未隐讳,只问:“在过去得到这颗紫水晶的女孩,是真是梦?”

“你认为她是真是梦?”审判之主反问。

“若她是真,”他停住,瞳孔收缩了一下,“紫水晶映出的种种可也是真?”

“水晶既出自梦心湖,映射的一事一物必曾经是真。”

他在内心喃喃重复着大能者的后半句话。

纳牟在座位上已看出他的决断。

“我要去找她。”

纳牟无动于衷:“你爱她?”

他不语。混乱记忆间那深入骨髓的情意决堤肆流,叫他几乎冲口而出。

“你可依然想娶她为妻?”

他攥紧了手,缓慢却肯定地答道:“没错。”

“那么你的王后芬妮尔呢?”

他不由一怔,旋即缓过神。在作出这个回答的同时,他就预料到对方会问及她。那个乌发如云、蓝眸如海的温驯女子,他在奔流大厅上加冕为后的姑娘,他三个孩子的生母。

“虽芬妮尔已逝,可精灵与阿尔达同在,但凡阿尔达尚存、这亡者大殿尚存,她就有回到族群之中的权利。若你执意找到那名凡人并娶之为妻,按照精灵一夫一妻的律令,你当置芬妮尔于何地?要知道当初因弥瑞尔不愿从长眠中醒来,智精灵的先王芬威才被允许迎娶他的第二任王后。而你如今来到亡者大殿,本有机会和芬妮尔团圆,你却意欲放弃,置你们在缔结之日所发的誓言于不顾?”

他保持着长久的静默,直到“誓言”一词落地有声,振振入耳。

他遽然昂首,不卑不亢,语气幽深地应道:“精灵的誓言自与阿尔达同在。既然方才确认了那凡人之女不是虚幻梦境,她曾经……多番闯入过去的我的视线,并且黑山脉下的生死一线是真的、日落港领事城堡中的温存是真的、大海岬崖洞中的求婚也是真的——尊贵的亡者之主,恳请你判别,是我为芬妮尔起誓的时间早,还是为提汀妮丝起誓的时间早!”

纳牟一时无话。

忽然,男人转过头,“你想出来便走上前吧,芬妮尔。”

他心下震惊。

全身裹在米黄色斗篷里的女精灵依言迈出了遮蔽的阴影,先朝座上的大能者行礼,然后才正眼看向他。

“想不到我会出现吗?”

面对她带着狡黠,像诘问又像陈述的打趣,他深明芬妮尔可能在他们对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在场了,所以他没有含糊,淡声直言道:“我欠她更多。”

芬妮尔似惊讶于他的直接,转眼却为这份不变的犀利感觉释然。两人又不是陌生人了,她徐徐摇头,往审判之主递去询问的一眼,见得到继续发言的资格,一双蓝眸方回到他的脸上。

这张美若满月的面庞,自她随队伍到林地作客,在独自漫步林间时初见第一眼,从此无论它冷峻如霜,抑或温柔流溢,她都无法自拔。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爱玲吗?”

他闭了闭眼,随之望进芬妮尔通透无尘的灵眸,“我爱她。”

芬妮尔点点头,侧身看向一个角落里的精致挂锦,他顺着投去目光,不禁呆住。此时芬妮尔轻启朱唇:“我愿永远留在亡者大殿,替你们编织重遇的图锦。瑟兰迪尔,你无需感到愧疚,说到底你能在洛斯迪尔他们都失去形体那么久以后仍勉强维持,除了你身上有母亲的血脉,她是另一个关键。现在你得以到达位处永夜的亡者大殿,并拥有归返的权利,同样多亏了她,因此我并不怨恨。只要……”

你还好好活着,在你倾力守望过的大地上幸福喜乐。

她露出一个饱含安定力量的笑容:“你们不当再错过。”

☆、Sprinbell 3

路玲送走有事要提前离开的丹尼,看他撑开雨伞,三步两并跨下楼梯,穿过小小的庭院,在街灯和雨幕下远去。她关上门,转身经过玄关的半身镜。

每次照镜子,她都仿佛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女孩。

她的头发在回来后就再没有长过,保持在及臀的长度,她不是没想过去剪短,但每每到了理发店门前,或者自己刚拿起剪刀,这个念头便生生退缩了。她没有一件外物能带回来,匕首也好,头上的发带装饰也好。有所知觉时,身上赫然是从旅馆出发时的连衣裙和外套,只是看上去陈旧了不止一点点,而她的黑发松散凌乱,像是一场大风自她身边席卷而过,把发肤以外的东西全部卷走。

莱拉再见她时说最多的话是:“我真觉得你高了不少,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这姑娘因自己长得高,平日对海拔较低的物事差距概念薄弱,她早习以为常,但对后半句,路玲真的很想建议她查过词典再拿出来现卖。

她为什么容貌能与七年前相差无几?凭什么可以以凡人的肉体一再陪在他身边,几百年,上千年?这些浮现已久的疑题,路玲不是没思考过,只是无论如何也找不着突破口,久而久之唯有作罢。

那枚领针是关键吗?

他与自己曾在这个时空建立的纽带发挥过作用吗?

茫无头绪。

她回到客厅接着收拾饭桌。丹尼有要事,她怎好继续任由他帮忙清洗餐具。

水哗啦哗啦地打在她手上,如同屋外越来越大的雨声溅落她的心田。

她莫名觉得不对,皱着眉关上水龙头。

难道是丹尼忘了随身物品或其他的?她想着,拉开了门,门后的身影叫她呼吸一窒。

朦胧雨夜,连橘黄的灯光也照不亮五米之外的街道。来人身形颀长挺拔,虽与片刻前辞去的丹尼同样宛如一堵墙,却独是他,能这么杳无征兆隔绝了世间与她。

她的嘴翕动着,偏怎样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只有在梦里,她才会如此发不出声音,也听不见声响吧?

“你不是待在屋里的吗。”

她双眼瞪圆。他说话了,她也听得见他说什么……

来人渐渐神色不妙,“这么久不见,傻了?”

她忙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以为是我朋友落下了东西,返回来拿。”

他眯了眯眼,这个回答怎么听怎么古怪。

然后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彼此无话地干站在门口。

还是意想不到被撞见的来人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无意打扰你。”

在他转身,毫无迟疑抬脚快将迈下第一级石梯的瞬间,她慌张地捉住了他的手。

他不动声色地回头俯视她。

“来者是客。而且你还要继续淋雨吗?”昏暗光线中,她的眼神那么真挚,掩藏的热度被他收纳眼底,几乎抑不住眼睫的颤动,随后听她笨拙地补充:“如果你不介意,进来洗个澡,让我帮你烘干衣服再打算吧。”

反正她当他的侍女至少有五百年了。

他依然低头瞧着她,像在确认可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可又仿佛,只是在探寻别的、她所猜不出来的。终于,他收回目光,转移到半敞的门后,路玲心知他这是同意了,不觉松开了手的同时,打起手势为他引路。

“请进。”

视线不着痕迹划过她方才抓住自己的小手,他跨进了门口,旋即听到身后咔嗒一声,一切嘈杂被决然挡在了门外。

路玲拿来专门给男客人准备的拖鞋让他换上,把他脱下的皮靴放进洗手间立起来晾干。尽管他没带雨伞,刚在屋外时隐约辨出他已整个身子半湿,进来后却不见一分水滴落到仿木板的地砖上。走到浴室时她断开了思绪,回身发现他在认真打量室内,明明是平凡无奇的居室,她却看见他认真得……眼神有些失焦。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哪怕清楚他不会感冒,路玲还是利落调好了热水,朝不知何时在观察自己的他招手,“花洒你会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