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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范竹马攻略(25)

作者: 木哿 阅读记录

今儿个是不可能多聊的了,还得卖面具呢。为了学画,他早已是家徒四壁。今晚若是不能赚点钱,明日连粥都喝不上。

若是从前,这般日子忍忍也就过了。可现在有了妻子,总不能委屈人家不是?

想到家里的妻子,苏宴语咽了咽唾沫,默默饶回摊子后:“两位若是不嫌画工粗鄙,可以多挑几个,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画得挺好的呀。”青梧瞧见他衣裳上裂开的线缝,一口气拿了十来个面具:“我也不占你便宜,该是多少就给多少。”

苏宴语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八十个铜板。”

“别家还不如你的好呢,都卖十二文钱一个,你这兄弟也忒实在了吧。”

青梧想了想,又说:“买多了我自个儿也不好拿,这样吧,你明日午时,给我送一百个面具来百草铺。”

说话间,已然从钱袋里掏了个碎银子给他:“这是定金,还差多少明日我补给你。”

“你买这么多面具戴不过来的。”苏宴语拧着眉,没伸手去接:“面具是纸做的,坏了可惜。”

“我朋友多,送人的。”青梧将银子塞给他,便拿起猪头面具走了:“可别忘了哦。”

“哦,好。”苏宴语吸了吸鼻子,心头隐隐有点发酸。

青梧捏着小猪面具放在脸上,喜笑颜开,止不住的兴奋。

“讲道理,那小哥画工怎么样啊?”

“挺好。”萧景铄说得很客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对颜色的把控能力很厉害。”

“哦,那还挺棒的。”

“嗯,作为画师基本没问题。”萧景铄顿了顿:“你就算想帮他,可以多给点银子,何必买那么多面具?”

“人家堂堂正正卖东西,才不会贪图这几个银子呢,我平白无故给人钱算什么?”青梧摘下面具,冲他吐了吐舌头:“再说了,我买面具也不是没用啊。最近家里求诊的小孩多,看诊时哭的稀里哗啦的,用面具哄哄或许会好点,我耳根也清净嘛。我们这是正常买卖,没什么帮不帮的。”

“嗯。”

萧景铄看着她,青梧晶莹明澈的双眼里秋水盈盈,平静无波,显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烟火腾空,璀璨绚丽,照亮了夜晚的阴暗。

青梧仰着脑袋,怔怔仰着绽开的五彩光芒,眉开眼笑:“快看,有人放烟火。”

下意识的拉着萧景铄晃悠了起来:“好漂亮哦。”

“嗯,很漂亮。”萧景铄望向她明媚的脸:“你喜欢烟火?”

“对啊,”青梧定定望天,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烟火多好看啊,突的一下炸开又消散,到处都亮了。”

绮丽之后的亮白,就跟萧景铄不管不顾挡在她面前,替她挨打时的身影差不多,特别亮眼。就连夜晚,都变得不那么黑了呢。

可是烟火终究短暂,绚烂过后便没了。

看着溶溶月色,青梧低头,恰好迎上萧景铄还未来得及移开的眼:“就算我好看,你也不用一直盯着呀,怪不好意思的呢。”

“哦,抱歉。”小心思被戳穿,萧景铄还有点抹不开面儿:“我下次少看会儿。”

☆、大型双标现场

八月十六的天,是晴朗的天。

湛蓝的天上缀着层层叠叠的白云,绵软又厚实。橙黄的太阳努力剥开云片,渗出傲人的温度,俯瞰世间。

苏宴语从百草铺里出来,用力攥了攥掌心里的银子,愈发觉得今日这天儿光辉灿烂,今日的太阳光芒万丈了。

长腿一迈,苏宴语轻撩了下洗的发白的衣裳下摆,便打算去市场上买米买菜,好好做顿饭,给他娘子红珊改善改善伙食。

成亲至今,两人都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呢。

为了贴补家用,红珊没日没夜的替人缝洗浆补做些针线活儿,熬得眼睛都红了也不肯休息。昨儿个他收摊回家,更是撞见她抱着一大盆衣裳在洗。那衣裳花色不同,样式各异,一看就是别人家的。

瞧见他,红珊还有些窘迫。胡乱在衣裳上擦了擦泡得发皱的手,便开始解释:“隔壁李婶儿不得空,我就帮帮忙。”

“哦,那我来帮你。”苏宴语没问她,李婶儿一个寡居妇人,怎会有男人的衣裳,和小孩儿的襁褓需要清洗。

只是匆匆将笔墨放好,便卷起袖子准备帮忙。可他都还没碰到衣裳呢,就被红珊推进了屋:“你去歇歇,洗脚水我都烧好了,在锅里……”

想到这儿,苏宴语忽然觉得眼睛很难受,就像有人在他跟前剥洋葱那般,辣得慌。

他实在想不通,红珊不管不顾的和爹娘犟着嫁给他,究竟是图个什么?总不会,是想挥洒一把善意,专程往火坑里跳吧?

随手抹了抹眼,苏宴语再没失神,直愣愣的便朝着菜市去了。

精心挑选好萝卜白菜大土豆,苏宴语又咬牙走到肉摊前,挑了只烤得流油的大肥鸡。

红珊从前喜欢吃烤鸡,一次能吃大半只。皮焦肉嫩,一咬就会哧溜溜往外面冒肉汁儿那种。可自打和他成亲后,却再也没说过喜欢了。

真是越想越心酸,苏宴语摸出银子给了钱,小心翼翼接过烤鸡,准备回家。

或许,他真该好好找份活计做了。就算真对红珊没有男女之情,可终究是成亲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让她受委屈。这是,男人的责任。

“公子留步。”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苏宴语的沉思。

他抬头,便看见了张明眸秀眉的脸。震惊之余,又是惊喜:“是你?”

“嗯。”萧景铄清清朗朗的站在他跟前,温声道:“我是永兴步庄的,你若不嫌画衣裳花样屈了才,大可来试试。不过,开头每月只有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一个画师来说,实在不算太高。毕竟笔墨损耗挺快,想要保质保量的完成画作,笔墨这块儿丝毫不能省。

可对苏宴语这种没有门道,只晓得摆摊卖画卖面具的寒门子而言,却是一笔诱人的大钱了。

他就算满打满算的摆摊一个月,最多也只赚得二三两银子。除却笔墨耗损,便只够喝清粥了。

愕然良久,他才糊糊涂涂的点了点头:“我下午就来。”

“好,你下午直接来永兴布庄找我就成。”萧景铄说完正事,直接拱手告辞:“打扰了。”

目送这位挺若青松的公子离开,苏宴语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这是,有工作了?

萧景铄这一路,走的格外轻快,连带着身子,都有点轻飘飘的。灼灼跳动的心,更像是灌了蜜那般,出乎意料的甜。

甜丝丝的异样从心口蔓延而出,以至于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时明媚了些。

从前,他也是帮过人的。看见要饭的乞丐,萧景铄都会主动掏钱;遇到被马车牵倒的老妪,也会帮着送诊,顺便垫付药钱;碰见走投无路的年轻人,便带回染坊帮忙,让他们自个儿赚钱养家。

可帮了便帮了,萧景铄从未记在心上,也觉得没必要记住。但今日,他却实实在在的雀跃了起来,并牢牢的将这事儿封存在了脑子里。

坠入爱河的人,大约都是这般。总在费尽心思的寻找自个儿和对方的联系,然后为之高兴。哪怕只是单纯的在同一家摊子买过东西,在同一家馆子吃过饭,或者帮助过同一个人,都会无比欣喜,并将之归结为缘分。

所以现在,萧景铄莫名觉得自己和青梧的缘分更深了,感情也更好了,连带着八字开头的那一撇,也顺利写完,只差一捺,便能功德圆满。

匆匆吃完午饭,萧景铄随手泡了两杯碧螺春出来,便和萧儒源一左一右的坐在柜台里等着了。

见他兴致勃勃,满脸期待,萧儒源不禁笑出了声:“爱情的滋味怎么样啊?”

“……”萧景铄脸上一红:“我哪儿知道啊。”

“啧,瞧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哦,没出息。”三分调笑,七分打趣,萧儒源手指一弯,便敲在了他脑门上:“就知道自个儿偷着乐,也不告诉你爹,让你爹跟着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