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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89)

作者: 陆路 阅读记录

面前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在我眼中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此刻我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真的一直对我和风细雨。我并非未曾亲眼目睹他暴戾的洗礼,只是当被洗礼对象变成自己时,心中忍不住一阵悸痛。

“陛下,您真的那么想听实话吗?”我无奈地笑道,“事实就是,臣敬您,但也怕您。臣从很小的时候就默默地景仰您,爱慕您,把您视作再生父母。您对臣的爱意,臣也曾试着回应,可是臣始终会想起许多您身边的人。臣的舅父、韩都尉,韩太师、董侍中、陈废后,甚至如今独守椒房空闺的小姨,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成为您身边昙花一现的过客。时间越久,离开您的人越多,臣越是心惊胆战,裹足不前。”

身边的篝火劈劈啪啪地燃烧,偶尔蹦出颗火星子。几枚不知名的蛾蝇扑着翅膀自草丛间飞起,纵身投向那炽热的光亮,随着细小的“噗嗤”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我收回目光,回望向近在咫尺的汉家天子。

“同您相爱,既然注定无法天长地久,臣宁愿远远地看着您,做一名普通的臣子,为您效力一生。这样,您在臣心中便如神祗般存在,永远不会坍塌。”

帝王眼眸中神情千变万化,最终定格成一缕哀伤。漫长的沉默后,男人终于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原来朕在外甥心中,竟是此般龌龊模样。”

“陛下,”我挣开男人的束缚,伏地请罪道,“臣冒犯陛下龙颜,垦请陛下赐臣一死,放过臣的家人。”

“去病,朕怎么会舍得你死?”天子俯下身,挑起我的下颚,吻上我的眉心,“你知不知道,军演那日,朕在建章高台之上亲眼目睹你被昭平君射中面门的时候,朕的心都要碎了,之后接连几个晚上朕做梦,全都是关于你,朕发誓,要好好保护你,绝对不能让你再受伤害。”

再受伤害?我眨眨眼:“陛下是把臣当成韩太师的替身吗?”

“原来外甥整天胡思乱想这些东西!”男人眉头紧蹙,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火,“那不过是太后一番糊涂话罢了!你是你,他是他,朕绝对不会把你当作其他人!”

“那,您会不会把臣当作舅父的替身呢?”

帝王怔愣。

春夜的风划过上林苑里泛着新枝的林木,掀开汉家骑郎招展的旌旗,拂动空地上跳跃的篝火,吹起额间垂落的几缕发丝。

“也罢。这一番肺腑朕从未向人提起过,今日不妨告诉你。”再开口,男人换了自称,语气郑重,“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你还记得你九岁那年我随手送了你一盒金丸,你试图退还,被我拒绝的事儿吗?两年后我再去你房间,发现那些金丸居然原封不动地躺在架子上落灰。”

他捧起我的脸迫使我望向他,拇指抚上我的眼睑,轻轻挑动我的睫毛,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际久久萦绕:“李敢欺负你,你原谅他,并且不计前嫌推荐他的兄长李椒,太后给你赔礼的金子也被你退回东宫,这时我已经对你的品行刮目相看。襄儿送给你的府邸,你拿去捐给军马场;郭解门客过千,临死却只有你仗义搭救;离职时你给朕推荐的人,竟是与你原有宿怨的司马迁,这些事都让我开始重视你,信任你。”

我愕然,这些我自己几乎都已忘记的事儿,天子还帮我记着呢。

“陛下,您好像什么都知道。”

“普天之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帝王轻哼一声,继续幽幽诉说,“从前我几乎每天下午都能见到你,只消亲亲抱抱你,所有早晨在朝堂里经受的乌烟瘴气顷刻烟消云散。这种日子我一度习以为常,直到你离开宣室殿,去了建章营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无法习惯没有你在身边。”

“这一年来我看着你迅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骑兵,我也看着你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被人欺负却不能哭,我真的很想冲过去为你做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会嫌弃我,认为我给你帮倒忙。”

“臣不敢嫌弃陛下。”这句是实话,他对昭平君公事公办的处罚在我看来十分妥当。

天子双目微眯,唇畔挂起一如既往的笑容,睥睨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他欺身过来,执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口,薄唇吐出危险的言语,诱惑着我去沦陷。

“去病,你既然不嫌弃我,能不能试着接受我?我已经等了你那么多年,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男人低下头,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从来不要做什么神衹,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你在我心中绝对独一无二。”

落在唇瓣上的热度渐渐加深,我闭上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这一次,我明白自己已经掉入对方甜言蜜语的陷阱中,再也无法逃离。

结实的臂膀将我一把捞起来扛在肩上,大步行向建章宫内的寝殿。碍事的衣甲被对方一件件解开扔到榻下,不同于往日的浓郁熏香在夜间飘散开来,眼前景物一片浑沌,呼吸变得艰难,天地开始旋转。

(***)

挞伐似乎永不厌倦,一波一波向我侵袭。我高亢地□□着,如一叶小舟挺身承受这黄河决堤般的帝王之宠,直到汹涌的波涛席卷而来,瞬间将我送至□□的巅峰,望见那满眼的白色光华。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请去长佩

第58章 58 心动

晨间鸟鸣声声,将我从沉沉的睡梦里拉出来。

长这么大,已经习惯小病不断的我还是头一回烧得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韩说从甘泉宫回来以后,在长平侯府东厢客房趴了近一个月。如今我也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四肢绵软无力,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阵阵抽疼,稍微一动即牵扯全身肌肉,好一阵龇牙咧嘴。

一只纤纤玉手扣在我的手腕脉搏处。

“情况如何?”天子抽回探在我额间的手,转向我身边的女太医义姁。

“回陛下,从表征上看是气虚引起的普通风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天子的声音突然变得焦急。

义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挂着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西域胡人传进来的闺房秘药,适量使用可以提升情趣,可是过量则会伤及阳元,望陛下慎用。”

男人同女人大眼瞪小眼。

“臣妾去给霍公子抓些退热安神的草药。”义姁识趣地告退。

“快去吧。”帝王妥协地朝女医摆摆手。

“陛下,这,这……”亲兵目瞪口呆地望着趴在榻上的我。

“你就是杨仆?”帝王眼角余光扫了对方一眼,“你告诉朕,清扫高阙战场需要多久?”

“少……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杨仆平时说话挺顺溜的一个人,今日倒结巴起来,看来是真被吓着了。

天子来回踱着步子,一阵沉思后,忽然抬头命令宦者:“春陀,快去掖庭殿,朕命你携大将军印,立刻前往朔方城拦住卫青,多给朕拦个三五天,等去病痊愈了再放人回京。”

“陛下,这——”宦者犹豫道。

“怎么一个个今日都那么黏乎,赶紧去!”

“陛下,早朝快要开始,您该起驾回宫了。”

“还上什么朝,”帝王不耐地挥手宣布,“汉军旗开得胜,放假一周。”

***

夜色再度笼罩,迷迷糊糊中一直有人把我抱来抱去的照顾我。醒来时,建章寝殿烛火依旧,窗外一片漆黑,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浑身虚脱的感觉已经开始消散,舔舔干裂的嘴唇,满嘴都是苦涩的草药味。这好像已经是第三个晚上,太医开的药方绝对有使人困倦的作用,若是一直这么晨昏颠倒地昏睡,说什么跟二舅上战场,还没去前线呢,先睡死在宫里了。

内侍靠在门口墙根打盹儿,脚边搁着把湿漉漉的油布伞。对面不远处的书案前,天子正趴在竹简上打呼噜,手边摞着两沓奏章,朱批滚落在地上,溅出一些红色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