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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56)

“你脑子被烧了,叫拉斐尔替你看看吧。”

灵异的是,我这句话刚一说完,整个大厅的灯盏全部熄灭。

一阵晚风吹过,星光像是悬空的金子,透着皎洁的月光,映衬着耶路撒冷城薄雾中的重重璧殿。群众们喧哗了一会儿,都纷纷朝着门前的光亮处看去——金发的天使舞着六支黄金翼,在月色下如同神灵般美丽。

有云柱游入大厅。一丝丝,一缕缕,直至大厅内的吵闹声完全消失。

随着一道光劈向高空,一只四翼天使飞进来,停在大厅的高空。他的周身有星光旋转,像是个发光体一样点亮了人们的眼睛。

这一个刚一停稳,又有一个飞进来。

一个接一个,一个又一个,以优雅的姿态将大堂的上空包围。他们手抱竖琴,银色的薄衣在烟雾中舞动,翅膀扑打的声音整齐而悠长,一如伊里安岛飞来的极乐鸟。

大堂前,星光的碎片洒满地面。

就在这时候,门前淡金的身影擦过人们惊诧的眼,如火流星一般冲刺翔舞,最后在天使群中刹住动作。拉斐尔双鬓的金发被风扬起,露出皎月般的脸。他凝视着大堂中央的水池,轻轻闭上双眼,双手交叠在胸前进行祈祷,巨大的黄金六翼偶尔落下一片明亮的羽毛。

周围的天使们亦闭上眼,指尖搭上琴弦。

无数花瓣与星光从琴弦中落下,天使们的容颜在琴声中渐渐模糊。

在无数天使的目光中,拉斐尔朗声念出咒文(1):

“从清晨树梢上的轻响,

到深夜幻月下的悲鸣;

从温柔轻拂的微风,到狂暴肆掠的龙卷。

跨越梦幻的界线,打开真实的门扉;

画出悲伤的开始,直到最後的终结。”

与此同时,水池底部有东西在不安分地蜂动,就像贪婪的巴蛇,几欲吞没天地万物。更像潘多拉的盒子即将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罪恶。

拉斐尔睁开眼,眼中是空洞的璀璨:

“虚幻的末日主宰,请借与我无上之力,崩碎希望的混沌!”

与此同时,如天降轰雷,一声巨响从池中砰然爆开!

如同出海的白龙,震天的迸流,激荡的彩船,疯狂的火虬!四溅的水花一次次,一波波,沸腾、汹涌、荡覆!

叠雪雷暴铺天盖地翩旋而来,惊霰四起!

雪花与狂风在急驰中纠缠旋转,不断往上横闯,就像要撕裂寂空,剜出漆夜的鲜血!

拉斐尔摊开双手,手心向上,慢慢往上抬。

玻璃的碎片在地面跳跃,整个城堡都在晃动。

仿佛江水在峡谷中呼啸!驷马在狂风中奔驰!

一只擎天大树剥裂地面,冲破一切阻碍,青霄直上!

明绿的树叶将黑暗照亮。

藤条在水中缠结,树根就像一只只坚牢的利爪,不断往下蔓延,紧抓着地面。与此同时,充满生命力量的光芒霎时闪现。

我不由眯上了眼。

就像是中箭的天鹅,拉斐尔从空中坠落。人们纷纷上去接,但离他最近的梅丹佐却站在原地没动。拉斐尔指着大树,轻轻说道:“我让它复活了。”

“所以呢?”隔着众多天使,梅丹佐冰冷地看着那棵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无情的眼神。

拉斐尔露出憔悴的笑容:“生日快乐,梅丹佐,殿下。”

迦陵频伽带过的风中,天使们开始鸣唱。

那是大树牢牢地站在大厅中央,枝繁叶茂,就像古老的拜占庭壁画中的提坦神,头顶天,脚踏地。

而梅丹佐迅速调整了情绪,蹲下来拍了拍拉斐尔的肩:“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分明得到了感谢,拉斐尔却绝望地闭上了眼,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那是生命之树。”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迷失了,阿撒兹勒无奈的声音冒出来,“其实耶路撒冷是七重天里最有历史故事的城市。这座城和外面的伊甸园都属于义人之园,是梅丹佐殿下的领地。在生命之树被砍掉之前,义人之园的象征一直是它。今天是个好日子,连生命之树都复活了。以后,低等天使可以重获神启,失落的灵魂可以得以拯救。”

“毁掉生命之树的是拉斐尔殿下么?”

阿撒兹勒嘴角扬起:“我不知道。你问路西法殿下去呀。”

我下意识看了看窗旁的路西法,摇摇头:“我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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