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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猫色宫墙柳(64)

作者: 云胡不欢 阅读记录

也只有他能将“独活”唤的情意缠绵。

她淡淡一笑,未答此话,嗅着他身上的清香,问道:“你素来不喜彼岸花,怎的如今会将它制成熏香?”

九里明不喜彼岸花已到了病态地步。

黄泉路上昏暗无光,全靠两侧彼岸花海的色彩照亮通往忘川的路,若非这一原因,九里明早下令将这些花屠尽。

彼岸花开,花叶永不见,本就凄凉,又因它别名“无义草”,更被九里明所不喜,曾经他已到了听不得任何人提及彼岸花三字,更别说用他来熏香。

万年间,九里明变的不止厨艺,竟还离奇爱上了彼岸花香。

真真是奇闻。

谁知他的下一句话,令她僵了笑意愣在那。

“因为它与你一般都是红色。”

所以即便抵触至深,他也可因为是红色而慢慢接受,他将寝殿外种了一片,每每自窗口望去,都似见到她立于窗外般安心。

皆道彼岸花含剧毒,想必他已毒入骨髓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无常:主子失恋为啥可怜的是他?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月老沉默,不再言语,唇齿间分明还残留着骨汤的香味,她却只尝到满嘴的苦涩,比黄连还苦万倍,鼻端萦绕的彼岸花香气直逼的她双目赤红,指甲已不知陷进多深的手心才堪堪忍住夺眶而出的泪。

“松开。”

九里明将她手攥在掌心,轻柔耐心的一根根掰开。

她长呼一气,尽量稳了声线道:“你总问我将你红线牵在何处,好,我告诉你。”

九里明看向她眼睛,似透过它望进她内心最深处的苦涩。

他听她一字一句说道:“南国当朝左相之女,朝颜。”

不求与君长相守,惟愿朝暮对君颜。

多美。

想起当日满心欢喜回去查看姻缘线,她无法看到自己,却可看清他的,待看到那根红线逐渐蔓延至一端结上时,她施法看向那处,却如兜了一盆冷水浇了浑身般,浇灭她所有的欢喜与期盼。

轮。盘记载——

一万年后,南国左相嫡女,朝颜出世,于及笄之年嫁于地府现任阎王,九里明。

他不以为意,如与自己无关,道:“那又如何?”

月老轻笑道:“九里明,你是欲娶我做侧妃?姻缘线所示,你后宫仅有正妃,况我绝不做妾室。”

九里明皱眉:“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要纳侧妃了,管她是谁,我此生只想娶你一人,从无纳妃之心。”

“你离开我就因这个?”

她不知该笑他的天真,还是目空一切的狂妄,“姻缘线由天定,万物不可逆天而行,你掌地府多年,想必也看了不少痴男怨女,哪个不是几经辗转,弯弯绕绕后最终仍旧按着姻缘线结了连理?你我不过芸芸众生一粒尘罢了,如何憾的动天命?”

九里明道:“你方才说我此生只有一妻?”

“是。”见他起身便要往出走,她急急拉住,“你去哪?”

“姻缘线非西天罗汉殿的金刚斧不可断,我去寻来砍了便是。”

她问:“你可知求上西天绝非易事,即使你如今已修成上神之身,也未必过得去天门外的万丈佛光,更遑论进罗汉殿半步。”

“不试怎知不可?”他回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独活,我九里明今生只娶你一人为妻,绝不分半点神思与旁的女子。我本不惧何天命,去求了来只为解你心结,只愿你欢欢喜喜嫁与我。”

“即便我死在万丈佛光下,也绝不会做个缩头乌龟,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她心软的厉害,抓着他的手加大力气,欲拉他回来坐下,奈何某人纹丝不动。

“九里明。”

某人虽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坐了回来。

她轻叹声气,道:“你以为我没想过此法?一万年前,圣神前去西天听菩萨讲法,我便求了同去,后圣神因金乌化形之事求佛祖点化,因知我心思,便开恩携了我一起。当日佛祖与我道‘姻缘天注定,不可强求。’那时我迷了心,一心想求得金刚斧,佛祖应是看在圣神面上才多提点一句——”

“缘木求鱼。”

九里明不悦:“何意?不懂。”

“徒劳无功。”

他气急:“何处来这么多事,南国左相?我倒要去看看他到底生个什么好女儿,竟能嫁进地府。”

“你这般火急火燎作甚,左相不过新婚一年有余,并未诞下嫡女,你去能看出何物?坐下。”

九里明顺着她坐下,道:“顾不得那么多,我们今日便完婚,其余之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何故思虑那么多。”

说着便拉她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惊了一瞬,忙拉他停步,奈何不敌男人力气,转眼已到门外。

黑白无常始终立在院中待命,此时见两人出来,忙迎上前,就听自家爷道:“传令下去,今夜本王与月老大婚,地府同庆,所经鬼魂免去忘川水洗礼,除前生罪大恶极者,皆投生人道,你……”

她急忙拦住他:“九里明。”

他将人禁锢在怀里,继续吩咐道:“你二人速速前去置办……”

“九里明,你莫不是疯了!”一声怒吼打断三人思绪,“方才我所言你皆未听进分毫吗?那是天命,你究竟知不知何为天命,又是否知道逆天而行的下场?!你以为我不爱你吗!在佛祖面前跪了整整一千年的我只等来‘缘木求鱼’四个字你知道有多崩溃吗?!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之身能扛得住九十九道雷劫而不伤吗?!我死了不要紧,早在当初上任之时我便定了下任继承人,可你不一样,地府不可一日无主,况你膝下无子嗣,若真有三长两短,你视地府为何物?”

“你十五万岁了,不是凡间五岁孩童,还这么天真吗?你是一界之主,掌九州生杀大权,若阎王之位空虚,将是何等后果你可想过?”

她向前一步,忍着泪水抚上他的脸:“阿九,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啊。”

黑白无常咚的跪在他面前,痛声道:“求阎王三思。”

九里明神色不辨,仿若山雨欲来,他拳头早被捏的咯吱响,一霎时地府阴风狂袭,忘川河波涛汹涌,将奈何桥上正盛汤的孟婆吓的洒了一半汤水。

地府众生尽数匍匐跪地,不知规矩的新魂也被压着一同跪下,同院中的黑白无常齐声道:“阎王息怒。”

月老从未见他怒成这般,拉着他手低声唤道:“阿九?”

无人应答,阴风刮的愈盛,天地昏暗的仿若连成一片。

“阿九,你莫要这样,我害怕。阿九你看看我。”

许是这句话终于唤醒他的神识,他抬起猩红的眸望向她,眼底的冷意她从未见过。

是,这才是独掌生杀大权的尊者之样。

她心里一揪一揪的生疼,任由泪湿双颊,抱着他腰抬起脚尖吻上去,那双唇瓣也冷的刺骨,她吓的不行,极尽温柔的吮着,终于有了回暖之际,也迎来那人的回应。

阴风停了,忘川的水也静了,黑白无常跪着不敢抬头。

九里明一把揽住她的纤腰,转身回了房内。

“滚!”

衣袍抛却,薄衫坠地,青丝散于床榻,与红色床褥相衬的肌肤如罂粟般嗜了人心。

远处香炉中轻烟袅袅升起,朦胧了男子线条极美的背脊,与两侧颊边用力交握的手掌,手背青筋凸起,仿若用了毕生的力气,也不肯放手。

尽管屋中暖气围绕,兴许还是怕女子受不得地府的寒,他随手拉了被褥披在身上,也只堪堪盖在了腰线以下。

逐渐落在她腰间的双手,伴随着一道难抑的娇声握紧,指骨都似要陷在肌肤里。

如驿道上匆忙赶路的马蹄,又如煮沸的开水,起伏间遮在女子不经意随手一抓而散下的床幔后。

不大会儿,便有私语声传来,先是女子断断续续夹杂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听不真切,而后便传来男子沙哑的话语:“欠了三万年,哪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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