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九零撩男神(52)
“就是为了带你走。”杜若说,“跟我走。”
那扇光门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虚弱,眼看就要消失了。
风也静止了下来。
“我就在这人间里。”他无所畏惧地笑着说,“我就在这里就好,我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这被他骂着“垃圾”“污物”,被他唱“去死”“滚开”的人间?这个给他疼痛,令他怀疑的世界?
在他戏谑的笑容中,拿到光门逐渐变薄,变淡,断裂,就连最后一个光点也消失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昏暗。
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了,一切都落空了。
九年一等的这一回,就这么玩笑一般被糟蹋掉。
杜若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存在,为何而要苦苦挣扎,为何而要自我牺牲,为何而自称救死,没有人要她救,没有。
她是谁?她为什么要在这里?
她可以消失了。
她失重地跌坐下来。
“你……是谁?”然后就轮到唐景人发问。在杜若无力的目光中,他的目光变得梳理而尖锐。
“你是谁?”他又问道。
她垂下眼帘,不打算解释。
无论怎么解释,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死神正悄悄靠近。
“说不出来,你就走吧。”他冷淡地说。
她机械地从地上爬起来,仿佛要留给自己最后一点自我和尊严一般,执意没有看他一眼,利利落落也跌跌撞撞地向房门的方向走去,没有迟疑,没有回头,径直摸到大门,打开,然后把自己关出去。
结束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给自己鼓劲,一级一级地往下走,然后绕过后院,从院子的前门出去。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在那阳台,冲从院子里出去的唐景人喊“我喜欢你”,防线就崩溃了,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她抬起头看那阳台,发现唐景人正叼着烟俯视着看他。
月光下他的脸青白青白的,和一闪一闪的火光相映着,依旧漠然。但他并没有走开,而是那样居高临下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是哀愁,似是道别。
她也站在那里,抬头贪婪地看着他,好像要把这九年没有看够的,都看回来,一边看,一边哭,像个被逐出家门的小女孩,等待妈妈原谅的拥抱。
她知道那不会有,甚至都不用问,不用期待。
她太懂他了。
她好像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结局。
但她依然没有丝毫后悔。
能爱这一场,就已不枉此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大家早就猜到了结局。
当然,还没有结局啦~~~~
第43章 浑浊的影子与两份思念
第四十三章
令杜若自己都吃惊的是,第二天,她还是准时准点到达电台大楼。
只是她的脸色极度难看,浮肿的脸,墨黑的眼圈,黯沉的唇,枯燥的发,把小费吓得连忙给她倒了一杯咖啡。她端着散发着劣质香味的咖啡,在氤氲的水汽里看着小费在岁月冲刷下更为立体、利落的脸庞,良久,才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她以为自己会幻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人间,或睁眼闭眼间又回到了2018年5月7日。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还是活在当下。
既然活在当下,她就得把当下的事一件一件地解决。工作使她始终被生活的实感紧紧包围着,鞭挞着她拒绝行尸走肉。在录音室里,她依然懂得说说笑笑,把预先写好的稿子行云流水地翻过一张又一张。
在录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水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敲敲玻璃窗坐着口型说:“快出来。”
她指指腕表,比划了一个“五”,离录播完毕还有五分钟。
水晴满脸通红,火急火燎的模样,原本已无暇顾及其他,但看见了杜若那憔悴的模样,还是禁不住被吓了一跳:“哇,你咋了,病入膏肓吗?”
“没没没。”杜若为了节省时间,连连摆手,“你有什么事啊?”
“你和唐景人是不是发生些什么了?今天‘流音’要录影,他影儿都没个,到现在还找不到他,手提电话没人接,小光说昨晚他还好端端的,把他送回家后,你是在陪着,这究竟是什么回事?电视台那边乱成一锅粥啦!“
杜若听到一半就开始慌了。
昨晚他们没有逃离成功,原本应该死去的唐景人活过了那时那刻,那么,历史不是被改变了吗?但是神秘人说过,历史是不可被改变的。这么说来,难道后半夜悲剧还是发生了,唐景人还是难逃厄运吗?
“他家呢?他家找过了吗?”
“找过了,助理都撞进去了,没见着人啊!倒是车,开走了。”水晴急得团团转,“所以他们就叫我来找你了。”
“我不知道。”杜若怂着肩膀夹着耳朵说。
她总不能说什么大实话吧?
“一起找找他吗?”水晴抓着她的手说。
去哪里找呢?杜若一时不知怎么答她。
退一步说,他还活着吗?
“走吧!”水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大楼外面走。
她被动地被拖出去,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被塞进了车里。塞就塞吧,偏偏把她塞进了驾驶座。她机械地发动了汽车,却不知往哪里开。她后脑发麻,驶出主路就差点和来车撞了个正着,可怕对方吓得够呛,疯狂地鸣喇叭。
“你悠着点!冷静点!”水晴被吓得抓紧了车顶的扶手。
杜若无助地随着大流行走着,甚至连前后车都无力顾及,经常被过往车辆鸣喇叭警告。好不容易,她走了好几个两个人常常会停留的地方,城市的东南西北都兜了一圈,越走,唐景人的身影就闪现得越清晰,越频繁,在那些自由的,美丽的地方,他曾经沉吟,曾经奔跑,曾经狂笑……他越来越生动,越来越可爱,却越来越远,好似再也触摸不到。
最后她停在了江边,夕阳无限好,美丽的女人们却绝望地趴在窗边。
“他究竟去了哪里?”水晴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杜若整个上半身都挂在窗边,也许是因为太累了,想哭又哭不出来。
“不过,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我们也太瞎操心了,报案也得48小时才会受理出动呢!”水晴自我安慰地笑笑,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强打精神,“咱们先回去吧!饿了,去吃些东西吧。”
这是杜若才发现,自己整整一天颗粒无进。
“东西我不吃了。”她的喉咙堵得慌,毫无食欲,“能不能换你来开?我实在不行了。还有,把我送医院吧。”
“也对。”水晴打开车门走出来说,“你这样子是得去趟医院了。”
去医院,是为了请医生开些安眠药。
她早已预知了自己的失眠。
失眠就像孙猴子的金箍一样,死死地箍着她的脑袋,越想取下来,箍得越紧,越是头痛欲裂。她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钟表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同样被无限放大的,还有唐景人的音容笑貌。她很累,很困,但是就是睡不着。
唐景人失踪超过了24小时,她的失眠也超过了24小时。
然后,超过第25、26、27……
天亮了,她的牙肉和淋巴也肿了,后脑勺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疼,肩周因为炎症正无休无止地散着热气。
胃绞痛。
她有气无力地拨通了凯文的电话,打算申请几天的假。
几天之后,她的尸体大概也能被发现了。她自嘲地笑了。
凯文慌得很,她的几档节目,都要把人换下来了,得换谁呢?这下可够他头疼的了。杜若心里很愧疚,但她实在没有办法,这不,她的鼻子也不通了。
第一次,她利落地把安眠药拍进喉咙里;第二次,她把安眠药吧砸吧砸咬碎了再吞;这第三次,她耐心地斟了一杯热水,往里面一颗一颗地扔药,然后用她那颗黑葡萄一样的惊悚的大眼睛盯着它们一边融化,一边冒着细细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