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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九零撩男神(57)

作者: 粉红蜘蛛 阅读记录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说不。”她强忍着动容,假装无奈地说。

“你可以说不的。”他轻笑,伸出拇指碰了碰她的下唇,说,“让我再好生追你一追。”

“好呀——”杜若整理了一下表情,挂上冰冷的嘴脸说,“我——不!NO,NO,NO!”

“行。”他照单全收地笑着,“你等着。”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好舍不得唐先生,呜呜呜,不敢写……

第47章 我欲乘风归去

第四十七章

1999年2月28日凌晨5时,著名摇滚歌手、吉他手Hale(唐景人)于自宅浴室内被发现心脏停止,送院抢救无效身亡。死因系醉酒滑倒损伤头部以致晕厥,在持续的低温环境下引发心律失常,排除他杀和自杀的可能,确定为意外死亡。Hale将于3月2日出殡,届时将举行追悼会,当日鹿门寺附近街道将进行完善的交通管制,以方便乐迷们参加送殡。

Hale,原名唐景人,1964年12月18日生于……

杜若和水晴是2月26日去的旅游,两天两夜的短途旅游,在回程途中,水晴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对方话还没有讲完,她的手提就已经从手里滑了下来。“骗人的吧……不可能……”她嘴巴里碎碎念着,双眼不由自主地乱颤,呼吸也变得哽咽着。

杜若置若罔闻地迫使自己专心开车,眼看就要驶入S城的外环主干道,车流量开始增加,她的车不能再乱冲乱撞了。

正在这时,车内广播沉痛地宣布了唐景人的死亡消息。

水晴捂着嘴巴呜呜地哭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她哭得手足无措,叫人心碎。杜若大口大口地调整着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双唇紧闭。她似是把一切都屏蔽了,死亡?那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甚至已经亲自经历过一次。死亡,只是绵长故事中的一章,离结束还远着呢。

不,应该是,故事将无休无止地延续下去,对于唐景人的生命,永远没有休止符。

然而水晴的哭泣声太揪心了,她烦躁地吼道:“你别哭了行不行啊!?我开车呢!”

“我能不哭吗?咱们撞死算啦,撞死算啦!趁着他还没有走远,咱们撞死去找他好啦!”水晴捂着脸哭成了一团,“开玩笑,骗子,蠢货,神经病,要死也不是这样死……”

杜若咬着牙不再说话,默默地和车流作斗争,能开多快就开多快。路上的车子嘟嘟地不停地按响喇叭警告这个鲁莽的不要命的司机,一路上怨声载道。走环城路很快就进入了城市的心脏,水晴说,去医院吧,去医院那把家伙扇醒吧。

“你去,我不去。”杜若决绝地说。

去看他的尸体?是不可能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见不着,就永远不会死了。

“你不去见他,以后就再也见不着啦!”水晴抓她的肩膀。

短短二十多分钟,水晴已经头发蓬乱、眼泡浮肿,不似人形。杜若都不敢看她了,只重复说着,不去,不去。

把水晴送到医院大门,她连往外看一眼医院的勇气都没有,猛踩油门往未知的方向驶去。在陌生的街道上,她什么都看不见,脑海里翻飞的是他的脸,他的身影,他曾经坐在她的副驾驶座上撅着嘴,粉红色的头发往脑后飞扬着,低调的耳环闪着光芒,骨骼分明的手夹着烟,却一直没有点燃。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个时代的音乐,那些新人,不只是国内,不只是黄种人,他总说些新鲜的,她闻所未闻的。

不能哭。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驶出了S城,在不知不觉中向A城进发。仅到过一次的A城,还是四年前的光景吗?她盲目地开着,开到“小丘园林”,看在薄薄的春意中懒懒苏醒的银杏树。

她曾经在这里捡到他的卡片,上头写着“I know I am crazy”。

想起那个跳舞的醉汉,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最后,他还是把自己交给了酒精。不知道他在迷糊和晕眩中,在渐渐失去体温的时候,是不是正做着一个疯狂的梦。

在梦中,他是不是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夜幕降临,她裹紧挂在身上的披肩,离开“小丘园林”到郁金香公园,溜达一圈,然后又到了仙人掌公园。那些浑身尖刺的植物被唐景人用来形容他自己“unfortunately,I am a hand man just like it is”。

在冷风和美景里,杜若的心情莫名有些平静下来。

“风荷村”比四年前繁华得多了,村中心的广阔的荷花池周边,小资情调的各种小店遍地开花,旅客们或结伴走进小店里,或互相挽着慢吞吞地散着步。他们或是友人,或是恋人,或年轻得叫人妒忌,或虽垂老却安祥得令人向往。杜若沿着池边看着一对又一对的人儿,想象着自己和唐景人老了之后的情景。

老年的他一定会比任何人都慈祥,自己虽然没有孩子,却比谁都要爱孩子。他的头发依然被他执拗地染着粉红色,他讨厌皱纹,就像讨厌衣服的褶皱一样,他会是个熨帖又时尚的老顽童。他还会在听见吉他演奏声时手指痒,他还会去酒馆里找可以一起饮酒作乐的人,他甚至会倾家荡产去支持自己欣赏的后生……

想到这些,杜若的眼睛模糊了,路过一家漂亮的糖果店,老式的收音机放在门口,女主播用柔情似水的声音说道:“让我们来缅怀他短暂却处处透着人情味的一生,就像这首《垃圾人生》。”

轻快的音乐响起,是唐景人一往无前的歌声。

*********

唐景人的守夜和出殡,都在鹿门寺进行。唐母信佛,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净化和超度。守夜的那晚,林约和水晴轮番给杜若打电话,让她参加,她都一一回绝了。尽管水晴说得说,法律上她已经入籍了,她不仅是要去参加,而且是作为亲属张罗和主持,是要对前去吊唁的人跪拜答谢并迎送如礼的。

听水晴这么说,她一时无措。彼时她正在江边沿着河堤路不停地来回走着,以消磨心里的悲伤。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无法成熟起来。

是唐景人一直纵容她当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孩子,在外他不要她插足复杂的人事,不要她学习趋利避害,在内不要她操持柴米油盐,不要她烦心鸡毛蒜皮。她每天都只需要醉心于工作,和朋友打打闹闹,在黄金时代里当一个幸福的听众。她没有眼前的苟且,却一直被远方和诗滋养着。

水晴再次打给她时,她说,守夜她不去了,他大概需要她用更自由的方式吊唁。

她的方式,就是安静地呆着,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第二天,她换了一身黑裙,踩着如同在云端的脚步来到鹿门寺。离出殡还有好几个小时,路上已经聚集了延绵几公里的乐迷们,他们手里拿着花或者唐景人的人偶娃娃,面无血色地安静地站在路边。她一路开着车,沿着出殡路线足足有十公里的路程进行了公路管制,进入管制路段,交警们拿起资料对了对她的车牌号码,就把她放了进去。

跟她一同驶在这条庄严悲怆的道路的还有好几辆车,都是些和唐景人有交往的音乐人或媒体工作者。一个人的人生,全部浓缩在一场葬礼上了。来到这里,她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安慰。她的同伴成千上万,陷入极度悲伤的,并不是她一个。

每个人都怀揣着和他那独一无二的珍贵的记忆,来见他最后一面。

一走进寺内,林约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她夹在他的手臂下面。这举动叫她无比温暖,她低着头,在亲属的注视下走入正堂,正面挂着唐景人硕大的遗照,彩色的,那头粉红色的头发特别耀眼。他生前爱用的吉他一字排开,全是她熟悉的模样。

看到他的遗照的瞬间,她有些脚下踩空,这时她才懂得了林约搀扶的意义。他就像是唐景人派来的天使,温柔地呵护着她,低声地在她耳边跟她说:“这几天都看不到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