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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中央(25)

作者: 一颗杭白菜 阅读记录

程央在外套口袋里找了一会,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我没带钥匙。”

迟屿觉得他这个表情不错,挺少见,大概只有像现在这样磕坏了脑袋的情况下才有,看来脆弱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能让人看起来可爱点。

“哪里有备用的吗?”他清楚的记得出来的时候把门带上了,要不然万一他那个问他要房子的叔叔回来,再把锁给换了,虽然别说锁了,整道门看上去都不懈一击。

“没有。”

“那你缺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要住几天?”程央说话的时候,左手反复的在揭右手背上盖着棉签的胶布,揭开来又再贴上,胶布边缘在摩挲里起了毛,已经有些失去了粘性,头尾都翘了起来。

迟屿觉得这可能是他一种焦虑的表现,他摁住他的手,“看你情况,你要想留后遗症,现在就可以走。”

程央愣了愣,慢慢挣脱开,手终于停了下来,“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洗漱用品里面都有,你要用不惯一次性的,我给你买新的。”

“那就用里面的吧。”

迟屿叹了口气,本来想说衣服也买新的,“内外衣我那都有,都没穿过,你号应该跟我差不多,我回去随便找两件行吗?”

程央比他瘦,照理说应该差了一个号,不过他个子也挺高,穿了病号服没那么臃肿,骨架看上去还可以,不是那种发育不良的身材。

“不用了,一会我自己下楼……”

“你干脆问我租吧,我按折旧给你算。”迟屿打断他,这个时候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嫌他烦,何况他脾气还不好,纯碎是看在他生病的面子上,才一直忍着,轻声细语的和他说话。

程央还想说什么,被迟屿一声“操”给打断了,“我找穿过的总行了吧。”

程央看着他,下面的话没说出来,算是默认了。

迟屿往外走,临出门了还不忘嘴贱两句,“内裤你要也想穿我穿过的,我没意见。”

“谢谢。”程央突然说。

迟屿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真听话了,好像也没多烦,“不客气。”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拔智齿了,正常情况后天更

如果我疼到怀疑人生

可能会拖后到大后天

区草保佑我

第二十章 懂与不懂

迟屿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医院里的味道他实在不喜欢,而且之前在车上,程央靠着他,伤口的血从他脖子流下去,又热又痒,他在医院的洗手间里擦了好几遍,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把衣服都换了,程央身上应该也沾了不少,迟屿决定给他里外各带两套,没像他说的拿穿过的,迟海东买的这些,他自己穿过的都不多,没多余的给他,索性找了两套全新的,反正剪了标签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程央穿自己衣服这件事居然有些莫名的期待。

就好像把好的东西堆砌给他,会让他有不一样的成就感。

他在卫生间里又转了转,其他诸如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也都拿了,脸盆就不用了,里面有淋浴,还有什么,迟屿想了想,去抽屉下面拿了盒三条装的内裤。

做完这些,他感觉有些饿,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才想起出门前,没问问那小子吃不吃东西,吐成那样,估计胃里早空了。

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迟屿去煎了两个蛋,夹了点生菜做成三明治,用盒子装着打包好,之前问过医生,这几样应该都能吃。

等扛着大包小包回到病房,站在门口,迎接他的,是张空无一人的床铺,迟屿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走错了。

反复确认房门上的号码就是这个后,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或者干脆连想法都没有,等反应过来,才感觉到深深的愤怒和被人耍了一圈的耻辱。

操,合着他昨天一晚上跑上跑下,在某人眼里全是白费功夫,说不定还会嫌他多此一举。

他想去问候程央一声,可那货连个手机都没有,骂人还得上门骂,迟屿不确定自己现在这点怒意,撑到他们家门口,对着一屋子狼藉还有没有那么丰盛。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那点同情心有这么多余。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发了两分钟呆,期间有护士经过,他也没想起来问一声这人是不是办出院了,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在不识好歹方面,程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惯犯。

“程央家属是吧。”护士第二次经过看到他,上来说:“病人转去普通病房了,在二楼,没跟你说吗?”

迟屿:“……”

迟屿:“他自己转的?”

护士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嗯。”

迟屿有些无语,不过想想也确实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他道过谢,从电梯下到二楼,一眼就看到走廊上,穿着病号服的人在向楼下张望。

“找我?”迟屿走过去,在他旁边说。

程央看向他,“你怎么找到的?”

他没电话,更不知道迟屿的手机号码,他把他送过来,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他说一声。

“护士说的。”迟屿说:“她要不说,我就走了。”

“……抱歉。”

“我真是服了你了,非得这么给自己找罪受。”迟屿点点下巴,示意他带他进去,里面三张床呢,他哪知道是哪张。

里面确实三张床,不过另外两张上都有人,哪张是他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迟屿其实很想跟他说,我不喜欢这味道,你还是给我上去吧,钱我来出,想想又觉得说了,好不容易拉近的这点距离再一下给撇远了。

每个人都有个小柜子,迟屿把衣服都给他塞里面,回来扔了个球在他床上。

程央:“嗯?”

迟屿:“给你捏着玩。”

程央捏了两下,球是软体的,用力后,脂体会从所有有空隙的地方溢出来,像是崩到极致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松一手又会恢复原状,“你不是……”

迟屿面容严肃的点头,“所以一会记得在被窝里捏,别让我看见。”

程央笑了笑,真的把手伸了进去。

迟屿看他眉头舒展开,自己心口闷着的那点郁气也像是得到了缓解,整个人都随之一松,他把饭盒放上来,用保鲜袋拿着递给他,“不想吃也吃点。”

程央接过来,“谢谢。”

“别谢了。”迟屿找了张凳子坐下,“要谢也是我谢,你不替我挡那一下,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程央看着他,“为什么帮我?”

“路见不平。”迟屿也看着他,“这答案您还满意吗?”

显然不满意,不过程央没再说话,低头把三明治吃了,迟屿看他已经有点胃口了,琢磨着等会中午的时候,去哪个酒店打包份清淡点的菜过来,医院食堂的营养,肯定满足不了被诊断为不良的人的需求和指标。

隔壁床是个大爷,从迟屿进门起就躺着一直在哼哼,不知道是睡着了惯性这么哼呢,还是睡不着难受,迟屿和程央同时往那边看着,看了会,程央说:“你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可以。”

“等今天过了,确定没问题了再说。”迟屿头转回来,把他这边的帘子拉上了,“一会下午还要吊水,你先睡会。”

迟·前十名·屿带了两套卷子过来,都是周一一早要交的,临近期末考,卷子多如牛毛,程央可以请假,他却还得争分夺秒。

边上大爷的哼哼声有点大,短时间内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只能先发了会呆,目光从窗外凋秃了的树上,渐渐落回到面前的人上。

程央已经睡下了,背对着他。

一个课间十分钟都要埋头苦睡的人,此时应该是他最放松最满足的时候,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迟屿能感觉到他刻意的紧绷,瘦削的肩膀用力张成一条线。

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睡着,迟屿撑起身靠近点,不仅凳子吱嘎了一声,连床都小幅度的晃了晃,程央没反应,看来睡的还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