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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中央(30)

作者: 一颗杭白菜 阅读记录

尤其程央还问他冷不冷,进里面小房间给他拿了个小太阳插上了。

迟屿把对着自己的扇面踢了踢,朝他那边照过去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低头吃饭。

八点多了,他早就饿了。

给程央盛的一碗他都吃下去了,这让迟屿有了点安慰,无论是他胃口变好了还是间接证明他手艺不错,至少吃饱了之后,隔在两个人之间的那点疏离,随着小小的满足,渐渐变得不那么有存在感。

迟屿去把碗洗了,热水器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冻了他一手,也可能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不过他懒得去问程央,吃了饭他就没管他在做什么了,估计就在那堆零碎里收拾吧。

迟屿有点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要说对他有点愧疚之心,是,他是有,毕竟程央帮他挡的时候毫不犹豫。

可追根溯源的讲,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过是来伸个援手,程央帮他挡是应该的,何况他后面也还回去了。

今天付进班上晚自习小测验,他没逃的了,不然现在在这里的就会是他,他最多给程央在家里带带孩子,说白了对他有意思的不是他迟屿。

他想要到此为止,事实上也确实该到此为止了。

不然呢,还能有点什么。

迟屿洗完,在水池边站着,窗子里印出一张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的脸,他发了会呆后转过身。

程央靠在厨房门上,“雪下大了。”

是啊,我知道了,你想提醒我什么?

迟屿擦手。

“不介意的话,晚上住这里吧。”程央说。

迟屿没动,过了会,他把抹布扔回去,“你这有什么?”

“有你的衣服。”程央往外走,“还有内裤。”

“……”

其实什么都没有,没有地暖,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功率不大,开到最高档就要跳闸的小太阳,程央从程乐床上给他抱了床被子过来,“你冷的话,盖这个吧。”

“你呢?”

“我有多的。”他床上原本就有两条,担心迟屿不习惯跟人一起睡,准备下面那条各盖各的,上面再盖一条。

其实也可以睡程乐床上,但是那床小,估计不够他伸腿,程央自己就有点睡不下。

迟屿进去洗澡,程央坐在饭桌上,把之前欠他的钱算了一下,取了个整数,迟屿出来后把一些零零碎碎的给他划掉了,重新凑了个整。

“晚上吃了你一顿饭,抵销了。”他说。

其实要仔细算,还有他带程樱和程乐的花销,然而来来回回,早就算不清了。

程央坚持原来的,就算是这样,还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因为迟屿为此付出的精力和时间远不止那些。

迟屿没再跟他争,在他看来,那就是一笔很小的数目,不知道程央在坚持什么。

十点不到,两个人就上床睡了,程央应该是累的不轻,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迟屿睡不着,又不敢翻的动静太大,床那么小,被子那么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窝在里面,转过头去,看到的是程央的背影。

整个人被捂的严严实实,唯有一截脖子露在外面,冰冷的空气里泛着青白色的光,若有似无飘过来的,是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以及混杂在里面的,程央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

他想起那时候在医院里,一样是这么近距离感觉到的,薄薄一层皮肤下包裹着的温度,包括同一时间血液如同受到蛊惑而带起的细微的震动。

迟屿把自己身上那条被子扔出去,把他的拉过来,两个人盖在一条里,他稍微动了动,往他那边靠过去点。

直到手指上传来皮肤细腻的触感和点点温热时,迟屿才像是触电了一样,猛的把手收了回来,指节在被子里用力的握紧了。

他闭上眼睛,背转过身,往床沿上退过去一点,不再看那副让他有些着了魔的身体。

第二十四章 舛与不舛

程央跟黄明请的假是两天,尽管医生让他多待在家里休息,到第三天他还是来学校了,并且是一早先送了程樱和程乐之后再过来的。

迟屿昨天晚上把他们俩送回来,写作业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到吃晚饭,他在厨房里忙,两个人站在门边看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小脸一皱就哭了起来。

程央猜是从小到大没离开过他,一下子被放到陌生人家里三天有些不习惯,他哄了一晚上,最后是让他们跟着他一起睡才安抚下来。

早读课上,程央奇迹般的坐着在背单词,一副明显我睡饱了有力气的状态。

相比之下迟屿就萎靡多了,他前天在他家里没睡好,昨天晚上十点就上床了,挺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有点睡意。

这中间不知道哪里有股劲一直在跟他较着,怎么也倒不过来似的。

他想靠在后面桌子上,桌子是空的,承受不住他完全放松下来的重量,只能往窗口那边歪一歪。

他看了眼来回巡视的英语老师,右手从胳膊肘下面穿过去,偷偷给程央递了块巧克力,等了半天没反映,正想往桌上放,手里一空,被人接走了。

下课后他看到程央把他一半的东西,无论是抽屉里的还是外面的,都放到了旁边桌上。

“好彻底了吗?”昨天一天他在家里休息,晚上替他接了弟弟妹妹送过去,还担心他会不会去打工,还好人在家,而且看着确实已经正常了。

“嗯。”程央在补卷子,迟屿把自己的给他抄。

语文英语就算了,几张物理,抄他的正确率或许还没他自己写的高,就这样程央还抄的很愉快,有些解题步骤干脆都省了,直接一个答案贴过去,看到他有粗心的地方还会提醒一句。

传说中的抄作业还带检查功能。

英语已经讲完了,猜到他可能不会给,程央问旁边李入江要了卷子,图任务似的把正确答案全写上去了。

付进前两天一直盯着迟屿问程央的情况,让他自己去看,又总支支吾吾的说有事情,现在人都来学校了,反而一眼没来看过。

迟屿觉得这小子怪怪的,前段时间还斗志昂扬的要把人拿下,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突然又怂了,有些不像他的风格。

离期末考还剩下不到两个礼拜,课间操取消了,将近二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大部分同学都选择待在教室里复习,走廊上人不多,迟屿去找付进,看到他正坐在崔佳杰的位子上跟人聊天。

他注意看了眼蒋明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坐回了付进旁边。

如果付进位子没动的话。

“你换座位了?”迟屿喊他出来,两个人站在阳台上,付进手撑着栏杆,下巴没什么力气的搁在上面。

“没有啊,不还是老地方。”他说。

“那他什么时候坐过来的?”迟屿下巴点点里面。

“昨天。”

迟屿笑了笑,“你们班座位挺自由啊,想换就换。”

“想换就换的不是你们吗?”付进瞪着他,“我们老李是不可能有你们阿黄开明的,全部座位都是他一手排的,没特殊情况换不了。”

“那现在呢,算特殊情况?”

“我不知道。”付进皱着眉,不怎么耐烦的往里看了一眼,“一开始是我同桌要换,说是周末去验光度数深了,不想坐那么后面,跟老李提了个申请,本来是一个女生要坐过来的,不知道后面怎么就换成他了,我也很郁闷。”

“你没去找你们老李说?”

“我找了啊,他问我对他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我能说什么意见。”付进操了声,“你说那姓蒋的是不是故意的?”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昨天老李报名字时他的震惊,还以为他听错了,直到蒋明阳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他才回过神他是又要坐回来了。

而且看不出情愿还是不情愿,反正一天到晚都是那张没什么表情修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