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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有鬼(20)

作者: touchinghk 阅读记录

方岚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美艳动人的眉眼加上楚楚可怜的下巴,还真的是很漂亮。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当然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一上台唱戏,底下口哨声就不曾听过。人人见了她都要夸一句老天爷赏饭吃,她活脱脱就是天生的胡大姐。

戏里演樵夫的男主角,样貌也不差。两个年轻的小男女日日在一起,在台上情意绵绵,在台下难免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可偏偏这个小姑娘,她是有男朋友哒。”杜阿姨叹口气。

方岚哼了一声,显是很反感孟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

杜阿姨与她同仇敌忾,毫不留情吐槽道:“她男朋友,就是同一个戏班子的那个反派金蟾罗汉。”

“人家进戏班子比她早得多,唱功也好,扮相也好,家境也好。小姑娘能唱上胡大姐这个角,还要多亏她男朋友家里出了大力气。”

“哪里会想到她刚刚进了戏班子,就会跟别人打得火热啰,就有蛮讨嫌叻。”

方岚跟着杜阿姨叹口气,问:“后来呢?”

绿云罩顶,孟萍的正牌男友哪里忍得下这口恶气,便出手狠狠教训了和自己女朋友暧昧的小白脸樵夫。

正牌男友家世好背景深,在戏班子里横行霸道也无人管,更何况小白脸招惹到了人家正牌女朋友,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小白脸被打得挺惨。

养了好几天的伤,将近一个星期没登台。

小白脸深深对正牌男友怀恨在心,伤势稍微好转一些之后便阴沉着脸去了公安局。

正牌男友听说了消息,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孟萍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是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理亏的那个人也不该是他。

可是哪里想到,两天之后局里来人,竟然手铐脚镣全副武装,将正牌男友拷走了。

不出一个礼拜,审判结果出来。

死刑。

“怎么可能?”方岚惊呼出声,难以置信一场争风吃醋的打架,竟然会招致这么严重的结局。

杜阿姨深深叹了一口气:“命不好。”

小白脸阴毒就阴毒在这里。他去公安局报案的名头并不是两人因为争风吃醋的那一场斗殴,而是去举报正牌男友耍了流氓。

八三年正值风声鹤唳,“流氓罪”偏偏是风口浪尖上的滔天罪名。

孟萍被带去了医院“验伤”。

她和正牌男友恋爱两年,情到浓时哪里少得了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等她被带到医院里验明正身再“录口供”,她又顾忌起自己未婚的名声,不愿担了“未婚奸淫”的名头。别人问她是被强迫还是自愿,她支支吾吾避而不答,只是抹着眼泪坐在床边嘤嘤哭。

一个诬告扯谎,一个心虚默认,赶上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那一段时光。

她正牌男友的命,丢得比孟萍的眼泪还要轻贱。

等男友的家人和孟萍得知判决书的内容,孟萍惊得五雷轰顶,可再要去翻供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她哭晕在法场门口,听到的也只能是一声枪鸣。

小白脸收到风声早早逃走,孟萍男友的家人便恨毒了她。

人言可畏,身败名裂,唾沫星子将她淹没,刚刚二十出头的孟萍彻底尝到了命运的捉弄。

冥冥之中一次阴差阳错的暧昧,害死了她相恋的男友,也让她曾经那些对美好未来的期冀通通幻灭。

孟萍自杀了。

就死在她短暂的一生最风光的戏台上。

詹台被这个离奇的鬼故事震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三十年前竟然还会有这样悲剧的案情。

方岚皱着眉头继续说:“按杜阿姨的说法,孟萍死得非常惨烈。”

“她一身红衣扮相绝美,特地选了夜深人静的晚上坐在戏台上割腕。”

詹台摆摆手,立刻说:“割腕死不了的。遭了不少罪吧?”

他经手的自杀多,经验十足:“桡动脉到了手腕已经很细,一般没有医学常识的人很难成功,割断肌腱造成残疾倒是八九不离十的事。”

方岚点点头,说:“听说整个手腕都被她切得七零八落。最后疼得受不住,解了戏服上的衣带,吊死在戏台灯架上。

詹台沉吟片刻:“孟萍死状凄惨,死前怨念极深,如果回魂夜里发生些异状,也难怪闹鬼的传闻会闹得沸沸扬扬。”

他转过头去问方岚:“那你后来又是怎么查到那件戏服上面去的?”

方岚轻描淡写:“哦,我睡在了闹鬼的那个剧院里。”

第25章 松雅湖

詹台只觉得脑门的青筋跳了一跳:“你不怕吗?”

方岚却毫不在意:“既然是闹鬼,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晚上留下来看一看,试试到底是真的闹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更何况就算真有女鬼,我也不怕她。”

詹台嗤一声,语带嘲弄:“鬼面蛛妖都能让你膝盖重伤,怎么这会儿见了鬼倒有底气一点不慌?”

他昨晚替她收拾例假垫子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划过她的膝盖,这才发现她上次膝盖磕在地上那下比他想象中还要重。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右膝上还有一块凹凸不平深浅不一,看起来是要永久性留疤了。

方岚冷冷道:“心爱的人被人诬害至死,她却因为顶不住流言蜚语自杀,连替自己和爱人讨回公道都不敢。做人的时候懦弱至此,就算成了鬼,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我半点也不怕她。”

詹台瞥了她一眼,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还是闭了嘴。

方岚晚上睡在戏台边上一个小隔间里,卷了条睡袋往地上一铺,一连睡了三四天,却一丝异状都没有见到。

“别说开灯了,就算晚上把戏台上那盏橘色的壁灯开开关关无数次,都没有看到半个鬼影。”方岚平静地说,“可我隐隐约约知道,这个戏台子一定有些问题。”

方岚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詹台凑上前去,发现是一段夜间模式的监控录像。像素并不高,看起来就是最常见的家里为了监控孩子买的家用摄像头。

监控范围挺广,录像里面几乎照下了大半个戏台和戏台左侧的两个玻璃柜,以及戏台旁边的帷幕。

方岚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詹台这才看见,就在帷幕旁边的地上,蜷缩着小小的一个身影。

是方岚。

她买了一个家用摄像头安放在剧院高处,把晚上自己在戏台旁边睡觉的情景录了下来。

詹台探究地望过来,方岚深吸一口气,说:“最开始的两天,我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睡到第四个晚上,临睡前我正好喝了一杯葡萄汁,开盖的时候没注意,汁水洒在了衣襟上。晚上实在太困,我便心里琢磨着明天早上起来,得趁看门老头来之前把衣裳洗了。”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一早,我还记挂着衣服的事情。等爬起床来一看,才发现昨晚滴落在衣襟的紫色痕迹,已经凭空消失了。”方岚轻轻说。

她那个时候吓了一跳,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只觉得从脖子到尾椎一阵透心的凉。

方岚强迫自己镇定,站起来想了半天才终于意识到,她身上穿着的这件白色的棉短袖,好像并不是昨晚她入睡时候穿的那件。

方岚把枕在身下的背包拿了出来,果然在里面翻到了一件衣襟上沾了道道紫色水痕的白色短袖。

詹台点点头,了然地说:“你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所以特地买了一个家用摄像头连上自己的手机,录下你晚上睡觉时候发生的事情。”

“然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岚没说话,伸出手指把视频的进度条拉到后面。詹台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剧院里面一派静谧,整个画面仿佛定格的图片。手机下方的时间渐渐逼近凌晨三点,突然间上一秒钟还在睡袋里熟睡的方岚,像提线木偶一样从睡袋里钻了出来。

她姿势诡异,左手以一个极其蹊跷的角度挂在空中,远远看去,像是手腕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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