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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197)

如今她入宫为妃,还拖着五六个月的身子,自然不可能远行。

齐小观应了,又想起相府的另一个人,“对了,有件事儿真是奇怪。先前施相听说聂听岚与儿子的死有关,很不待见她。她在相府本已备受欺凌,难以立足,可后来不知怎的又信了她,如今将施浩初的两名庶子交给她教养着,居然又有些少夫人的势派了。问姬烟是怎么回事时,竟也说不出缘由。”

十一微诧,“她果然好能耐!若始终不出相府,想捉她来为你和小珑儿出气便不容易了!”

齐小观哂笑,“且走着瞧吧……”

正说着时,梅枝上蓦地有雪霰如雨撒落,险些落他一身。

他退后几步,抬头瞧时,正见狸花猫从老梅间窜过,胖胖的身躯踩得枝干吱嘎作响,居然没摔下。

小珑儿对朝政之事并不感兴趣,正在另一边玩雪,一眼瞧见狸花猫“欺负”她男人,随手抓过一个雪团掷过去,骂道:“死肥猫,作死呢!”

狸花猫不理她,撒娇般“喵喵”叫着,踩着雪嗒嗒嗒向殿外奔去。

小珑儿以前时常喂养它,闻得这熟悉的献媚声,不由纳闷道:“咦,这赶着去讨好谁呢?”

话未了,便见那边宫人说道:“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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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明天见!

238 梅,雪影素心(三)

举目看时,宋昀一身荼白色的衣袍,披一袭雪白的斗篷,正一边走过来,一边将风帽脱下,露出冰清玉明的秀逸面容。

他扬唇笑道:“这花花倒是有灵性,如今被柳儿养得跟狗儿似的,见了我便晓得过来迎着。围”

齐小观等忙相迎时,宋昀道:“并没有外人在,何必多礼?柳儿这里有好茶喝?”

十一起身看过火候,便替他倒了一盏,说道:“不算好茶,但对雪赏梅,便是白开水也会格外有些雅趣。”

宋昀也不拦她,含笑在旁看着她倒好,亲手奉上,才双手接过,坐到一旁细细品啜两口,赞道:“果然好茶!一时也品不出是茶里的梅香,还是雪里的梅香。”

狸花猫见宋昀坐下,便不客气地往他身上跃,端端正正坐到他腿上取暖舔爪子羿。

十一微笑道:“花花每次去找小彩,皇上喂的鱼不少吧?”

宋昀笑道:“嗯,也不晓得是冲着鱼去的,还是冲着小彩去的。小彩一大早生了一堆小猫崽,也不知多少只。璃华顽皮跑去数,它便挪窝了,这会儿也不知那堆小猫崽被叼哪里去了。偏这花花还没事人似的在这里玩耍,这猫爹当得真悠闲!”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十一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唇边的笑意愈发柔和。

十一眸光蓦地深邃,却很快宁和下来,看着他面颊上温柔陷落的酒窝,轻笑道:“有没有瞧瞧小猫们是三花的还是狸花的?”

宋昀道:“好像都是三花。其中有一只白底黄花的,身子满好看,可脑袋黑黑的,连耳朵嘴巴都黑得跟锅底儿似的。”

十一噗地笑起来,“人靠脸,猫靠毛。若是毛乎乎的黑脸,多半会很丑!”

宋昀笑道:“嗯,回头咱们看哪个大臣脸黑,便把这小猫赐他!”

这回不仅十一,连齐小观、小珑儿等人也不禁捧腹大笑。

独狸花猫嗅嗅宋昀伸来的指头,并未闻到鱼腥味,便端端正正地坐在宋昀腿上,鄙视地看着这些愚蠢的人类,笑话他们不知所谓的大笑。

一时笑闹够了,宋昀的茶也喝了半盏,十一正要为他添上时,宋昀道:“不急,先到母后那里走一趟吧!”

十一略一思忖,“为遣兵北境之事?”

宋昀道:“母后召南安侯入宫了!”

他一厢说着,一厢将手中茶盏交给十一。

十一正听得一愣,随手去接时,竟不曾接住,便见那茶盏倏地跌落,倒也不曾碎裂,只在雪地里溜溜地滚了两滚。

热茶化开了附近的雪水,便缓缓露出冷硬的地面。

宋昀恍若不曾留意,拉过十一的手,向剧儿吩咐道:“去给贵妃拿件斗篷来。嗯,上回做我这斗篷时,似乎也给贵妃做了一件,这时节穿正好。”

剧儿忙道:“有的!”

她急急取来时,宋昀接过,替十一披上,轻笑道:“这大雪天的,还不爱加衣,若是着凉,到时不许叫唤!”

十一睨他,“这一向照常习武练剑,身体还不错,并不曾感冒着凉。却不知是谁前天刚退了烧,至今还服着太医开的药?”

宋昀顿时红了脸,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早就好了,只是怕好得不彻底,传给你就麻烦了!”

二人一行说着,一行已踏着雪,向仁明殿走去。

宫女太监虽有一大群随行的,但都知晓二人亲密,绝不乐意旁人惊扰,故而远远避在数丈以外跟着。

此时天虽放晴,雪还未化。

宋昀明知十一喜爱雪景,只携着十一从小道未曾有人踩踏处行着。

二人的鹿皮靴子在平滑的雪地里踩出齐整的脚印,一路咯吱咯吱地轻响,在二人的轻言细语间听来格外地和谐悦耳。

又有雪块在振动间从树枝间跌落,这回却是十一中招。大块的雪刚好跌在她随意绾起的发髻间,碎开,跌得满脖满襟。

十一啧了一声,弯腰先掸发髻上的雪块。

宋昀笑得打跌,扶住她替她掸着,笑道:“悠着些儿,便是不怕发髻乱了,也得顾着些咱们的孩儿。”

十一道:“不妨事。”

也便牵着他衣襟,微微弓着腰

,由他用手细心地替她掸拂发际和衣襟上的碎雪。

他的手很暖和。

她浅青的衣袍上,披着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雪白斗篷。斗篷的前襟和领口的风毛都出得极好,轻.盈细软地挨到一处,随风而动时说不出的清逸且亲密。

融雪时的天气虽寒冷,可此时看着他专注的侧颜,她心下竟也能觉得暖意洋洋。

这辈子她算不得幸福,已不想再去奢望寻常女人那份简单质朴的欢喜和快乐,更没打算去追寻那早已支离破碎的男女情爱,但能有这么一个人始终不渝地守护爱惜,其实也是件该知足的事。

宋昀拂去雪花,顺便替她整理着有些散乱的发髻,笑问:“在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十一便摸了摸脸上伤痕处贴的梅花形翠钿,说道:“便是你脸上长了花,也没我脸上长的花好看!”

宋昀失笑,“嗯,柳儿自然是最好看的。”

他顿了顿,又道:“柳儿脸上的花,也可以时时提醒我,从前我做得不够好,不够多,才让柳儿伤到。但终究会有一日,我会让你再无顾忌地生活在我身边,不必为大楚忧心,不必为家事烦难。”

十一忆着这几个月来他的种种努力,仰面一笑,“我信你。”

宋昀大是欢喜,在她额上亲了一亲,才道:“咱们快进殿去,只怕璃华已来了好一会儿了!”

十一摸了摸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走吧!”

宋昀见她并无抗拒之意,唇.间笑意更深,揽着她待要拐向大道、走入仁明殿时,却在一抬头时怔住。

韩天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阶下的大道上,正淡淡地看着他们,再不知看了多久。

他一身玄青色窄袖圆领公服,腰扣玉带,脚踩一对黑色牛皮短靴,正在风口里立着。阳光洒下,他通身也似凝了霜雪般的冷意。

定定立着时,他如一尊在寒风里立了无数日夜的石雕,冷而硬。

他向来冷峻,却很少会给人这种冰寒彻骨的感觉。他双眸幽黑如深井,沉默地看着对面粉雕玉琢般的一双璧人说笑着走来,并看不出井底的波澜。

宋昀最先回过神来,携十一踱到大道,笑道:“南安侯怎么站在外面?”

他几乎已走到韩天遥跟前,韩天遥的眼睫才倏地一眨,迅速收回目光,退后一步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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