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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疵美人(21)

作者: 沉默醉 阅读记录

容雅不觉得有什么,他甚至还敢说“陪别的男人也是陪,我是她们的老子,生她养她一场,叫她陪陪我怎么了”这样的浑话。

外人拍他的肩夸他洒脱,其实背地里把容家笑得够呛,只说这容老太爷一生两袖清风,为人忠正耿直,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求不进,不知人伦的儿子来?

朱氏并不以容家事为耻,一一向周琳琅道来。周琳琅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舅舅倒还说得过去,虽说百无一用,但到底名声还好,可这小舅舅,简直恨不能立刻打死,也免得继续给容家丢人现眼。

朱氏无奈叹息,道:“你小舅母是个泼辣的,可家里不顶事,除了和你小舅舅对打得跟冤家似的,也只能勉强护住了你几个表兄、表妹。”

这么个破烂污似的家,比周家强不到哪儿去,如果说周琳琅来时还有着几分信心,这会儿被朱氏打击的一分都不剩。

两个舅舅是没法儿指望的了,这两个舅母,又不知能抵几分?

周琳琅道:“我和琛哥儿说到底用不着多少身外之物,把母亲的嫁妆拿到手,我所图不过是不再受制于人,若舅母肯施以援手,琳琅原以家财一半以报。”

朱氏不由得心动。

当初容氏嫁入周家时,正是容家鼎盛之期,她是容老太爷和容老太太唯一的嫡幼女,当年百般爱重,出嫁时陪送了许多名贵之物,虽说周琳琅只许以一半,也有数万金之多,不说别的,起码她两个儿、女嫁娶是不必忧心了。

至于以后,朱氏不敢奢想,她现在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两个孩子有了好去处,哪怕她和整个容家贫困潦倒,去街上乞讨,她也认命了。

朱氏道:“这事不是小事儿,得容我和你外祖母和小舅母商量商量。”她顿了顿道:“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又多年不问世事,难免有点儿糊涂,虽说你娘当年……到底那时候你才只是个孩子,并非你有心,这么多年过去,就是看在你和小姑那点儿血缘情分上,老太太也不该不管不问。只是人越大越执拗,这事怕是不成。你小舅母那儿,只怕她最担心的就是几个孩子的嫁娶,若肯圆了她的心愿,怕是要她为你做什么都成。”

周琳琅道“烦请舅母代为转寰。”

朱氏很快请来了容二太太杨氏。

杨氏倒是白胖,一脸的富态,可惜神情愁苦,且眉眼间俱有戾色,看起来不太可亲。见过周琳琅,也只敷衍的说了一声:“哦,原来是琳琅啊。”

才坐下就拉着朱氏的手哭道:“大嫂,这要债的又堵到门口了,那杀千刀的不在,他们正嚷嚷着要把我的星儿姐带走,这可不跟剜了我的心似的吗?大嫂,好歹那也是你亲侄女,你救她一救。”

朱氏拍拍她的手道:“你敢是糊涂了不成?现放着阳关大道,你走是不走?”

杨氏问:“什么阳关大道?”

朱氏笑笑道:“外甥女在呢,她现是周家三房嫡女,你求谁都不如求她。”

杨氏看向周琳琅:“琳琅,你,你可愿意帮舅母吗?”

周琳琅笑了笑道:“都是一家子亲戚,可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但凡舅母有命,琳琅不敢推辞。”

第027章 意料

打发这些讨债的人,对于周琳琅来说还不算难事,她打发侍璧跟着容家人走了一趟,只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容家不是不还钱,但断没有打上门牵连无辜的道理。”

有周家做靠山,这些人暂时还不敢把她得罪死,因此倒也痛快的撤了回去,只说改天还要来。

周琳琅很容易就与两位舅母达成了一致,由她们出面替她讨回容氏的嫁妆,三家各分三分之一。

对于周琳琅来说,容氏的嫁妆是否丰厚,她并不在意,她知道容氏的嫁妆里有三百亩良田和城北的一处庄院,她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有了这三百亩良田,就算离开周家,她和周玉琛也不至于冻饿而死,有了庄院,她就能把周玉琛带出去,安生休养。

到那时,她如何请医延药就不受周府控制,也就大可以把心怀叵测的人排除在外。

容家两位太太朱氏和杨氏果然向周家递了贴子,要看望周琳琅。

周家不好也不能拒绝,虽然从周老太太到周三太太冯氏,都暗暗纳罕容家为何有接纳并亲近周琳琅的意思,但到底是通家之好,没有不许人家看外甥女和外甥的道理。

按理自然要先去拜见周老太太。

周琳琅不曾到场,不过听侍玉转述,那场面是相当精彩。

容大太太朱氏打的是感情牌,从早逝的小姑说到病弱的周玉琛,明里暗里质问周家,到底什么要命的病,养到现在没有一点儿起色?外人就罢了,连她们这些亲舅母,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面,周家这是什么意思?

若当真有病,那就使重金请太医,周家不肯,容家还是能豁得出去这几分情面的。毕竟当年容老太爷也有几个至交。

周老太太自然是又气又怒,却按捺着脾气向朱氏解释。可再解释,周家也不占理,最终只能归结到周琳琅身上,私心想把容家的怨气激起来,好趁机把周琳琅再远远送走。

朱氏不温不火,只字不提周琳琅,周老太太解释什么,她就点头附和,微笑温和的脸庞上只有“结两姓之好,绝不因小事交恶”的表情。

偏生这样的软刀子磨人最疼,周老太太的解释就成了掩饰,越发占不住脚。

杨氏便单刀直入的提到容氏的嫁妆,周家养着周玉琛那是合情合理的,可周琳琅几年不在府里,这嫁妆在谁手里?现在什么样了?容氏不在,她的儿女可都在,可一个病弱,一个在外,到底有谁贪墨了容氏的嫁妆?难不成将来一句“不知情”,便可以把容氏的嫁妆贪得一文不剩,反倒要让容家赔钱替周琳琅出陪嫁不成?

周老太太气得老脸通红。

但杨氏不比朱氏,言辞如刀,字字句句割人心。周老太太才开口,她大嗓门已经说了一大段话,周老太太试图和她讲理,可她只说要对帐。

气得周老太太胸闷,叫人把周三太太冯氏叫来,道:“容氏的嫁妆,一直都是你家老爷交给你打理的,现下容家要看帐,你便和她们分说吧。”

再不肯多言,端茶送客。

冯氏就更不是杨氏对手,被骂得体无完肤,就差点着她鼻子骂她“苛待继子、继女,没安好心,妄想谋害前任留下来的子嗣”了。

冯氏脸上挂不住,恨死了容家人贪图银钱的小人面孔,叫人把帐目搬来,请朱氏妯娌二人过目。杨氏看都不看,冷声道:“帐是人做的,里面有什么花样你比我们都清楚,与其耍这花枪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把小姑的嫁妆索性都拿到明面上来,该给琳琅的给琳琅,你也省心,我们也放心。”

侍玉叽叽呱呱说的热闹,外头的纪妈妈则脸色僵硬的站在廊下,周琳琅并没有侍玉那般兴奋,自始至终面色都很平淡。这结果,早在她预料之中,就如同大舅母朱氏所说,就算这嫁妆要回来了,她也不是完全的受益者。

她默默的望着纪妈妈。

纪妈妈似有所觉,抬眼朝她望过来。

周琳琅没躲。

纪妈妈先是一怔,随即默默的低下头。

周琳琅笑了笑,示意侍玉闭嘴,请了纪妈妈进来,道:“纪妈妈,我这里怕是你待不长久了。”她伙着舅母把容氏的嫁妆拿到手,是显而易见的吃里爬外,她能想见周家人该有多愤怒,这回定然是要把她扫地出门的了。

她遭了殃,倒了霉,树倒猢狲散,何况纪妈妈本来就不是她的人。

谁知纪妈妈并无惊恐。

周琳琅道:“缘来则聚,缘来则散,我也说不出有多不舍之类的情深意切的话,但我对纪妈妈是十分感激的,如果可能,我希望纪妈妈能留下来陪我。”

纪妈妈开口:“姑娘是什么意思?奴婢的卖身契虽说不在姑娘手里,可打从老爷把奴婢指给姑娘的那一天,奴婢就只认您一个主子,除非您厌烦了奴婢要撵奴婢走,否则奴婢绝不会做出背叛主家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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