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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难为(15)

若是寻不到药,也不知这趟出来是否值得。

垂下头,随意拿起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望着越燃越旺的火堆,心里却有些空茫茫的。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无常反倒有些不习惯,这几日来她就似是不知脸皮为何物般,无论他和公子对她冷漠待之,总是嬉皮笑脸地拽着公子的衣袂跟上,看得人厌烦偏就摆脱不得。

安子渊也往她望了望,盯着她被火光映照得依然惨白惨白的侧脸,微微拧眉,而后淡淡开口,“云姑娘,你身上的伤至少有一处是我伤的,不会轻到哪去,我替你疗伤,麒麟戒你还我,我不再与你追究你窃戒之事,如何?”

云娆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笑,还是那日的回答,“谢谢安公子。”

却没有让他替他疗伤的意思。

无常看着心里来了气,不满轻哼,“不识好歹,我家公子没逼迫还当我家公子好欺负了不是?以替你疗伤为交换条件是为你好,别以为我家公子只能

任由你摆布,真把我们惹毛了,我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到时是看你骨头硬还是嘴硬!”

云娆眨了眨眼睛,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方才的怅惘早已消失不见,“那你试试啊,我倒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你……”无常被她这么一激,眼眸一寒,手指倏地一弹,云娆便觉手臂一麻,而后那股麻意便如流水般轻轻缓缓地席卷全身,初始时还是轻轻柔柔的麻痒,很快便如万蚁钻心般,扯着心脏紧紧地揪疼起来。

“呲……”她手中拿着的鸡腿因为剧透而无力脱落,瘦弱的身子因疼痛不自觉地蜷缩成一道弓,冷汗涔涔,面白如纸,她却只是紧扯着胸口没有哼一声。

“无常!”安子渊望向无常,眼眸隐隐带了一丝厉色。

无常这次却不为所动,撅着嘴愤愤不平,“公子,您怎能受制于她!是她自己不识好歹非得找这罪受。”

话完望向云娆,“云姑娘,你若是现在告诉我们麒麟戒藏身于何处,我便替你解了这毒,我们家公子还会替你疗好这一身的伤,如何?”

云娆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一只手抚着额,指尖爬过发丝,撑着抬起头,竟还能挤出一个笑,“无常,这毒还要不了我的命,但若是交出麒麟戒,我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若是你,你选择哪个?”

安子渊淡淡望她一眼,手一抬,一粒药喂入她口中。

药丸随着唾液艰难从喉咙滑下,原本还如万蚁钻心般的痛楚瞬间竟奇异地消失不见。

云娆手抚着额头,沿着额前发丝重重地往发尾处爬了圈,抹去额前的冷汗,也不顾发髻因此被弄得凌乱,只是重重地吞了吞口水,抬起头时,俏丽的脸上已虚弱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安公子!”

而后往火堆中已被烧焦的鸡腿望了眼,吸了吸鼻子,默默起身,往不远处的大树走去。

“你很怕死!”无常盯着她莫名寂寥的身影,话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云娆脚步一顿,而后回头,冲他轻轻一笑,笑容似是有些恍惚,“你不怕死吗?”

“……”无常瞪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云娆却已收了笑,改而望向安子渊,往日的嬉皮笑脸已不见,只是静静地道,“安公子,我知道你很不喜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也不喜欢,甚至是痛

恨,但是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一生顺遂平安的,要活下去,总得做一些自己深恶痛绝的事。”

话完,扯出一个笑,却如昙花一现,很快隐去,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向那棵大树,翻身上了树,寻了个稍大的树叉,倚树而眠。

云娆的话让无常无端生出些歉疚来,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安子渊,却见安子渊只是望着背倚着树杈云娆,面容淡淡,眸色深沉,即便他自小跟随他,却也看不懂自家主子心思。

“怪人一个,公子别理会就是!”收回落在云娆身上的视线,压下心里莫名的歉疚感,无常摆手道。

来历不明,去向不明,一会儿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脸皮厚得堪比铜墙铁壁,一会儿却似是被无尽的忧伤湮没,朦朦胧胧的整个人看着似是隔着层雾,自小随着公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么怪的女人!

心里愤愤地斥完,抬起头,却见安子渊不知何时已盯着他望,那眼神清清冷冷地看得他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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