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婚逝(7)

“嗯。”何修以应了个单音,低下头审稿子,因为左手绑着木夹,没有左手的辅助,右手画圈的时候有点不顺,谭丽欣伸手帮他固定好稿子,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稿子,认真的神态让谭丽欣想起隔壁的凌木,指尖都有些发凉。

“丽欣,你老公明天也出院。”于西诗洗好碗出来,边擦手边坐上床沿,仰头说道。

“嗯。”原来他明天要出院了,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要由别人来告诉她,于西诗依然盯着谭丽欣的脸,“应该让他住个一年半载,这么快就出院便宜他了,丽欣,你打算怎么办?”

你打算怎么办?这是个无法避免的问题,谭丽欣扯开嘴角,想笑,却扯得僵硬,眼神依然无波,“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他……”于西诗着急地说。

“好了,别说了,丽欣她自有主意。”何修以打断于西诗愤然的话,谭丽欣淡淡地点头,“是,我自有主意。”

坚持不离而已。

于西诗悻然地闭上嘴巴,她和谭丽欣说真的,两年同事了,到至今还是不了解她,全公司都知道,谭丽欣的眼里只有丈夫凌木,平时下班没事不会和同事出去玩,只是回家陪老公,生活除了工作就只剩下凌木。

如此全心全意地依附一个男人,在她看来就有点不正常,像是飞蛾扑火似的,她和公司那些羡慕谭丽欣婚姻的女人不同,她认为谭丽欣这是一种病态。

所以她才着急,谭丽欣究竟要怎么面对这场出轨的婚姻,偏偏谭丽欣的态度,她看得更着急,大家都知道,三个月前就有问题了,谭丽欣却没半点行动,甚至是让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可是她,有什么权利关心谭丽欣?

“我先回去了。”谭丽欣不是没看到于西诗眼底的焦急,以于西诗这种刁钻的女孩子会愤愤不平是很正常的。

于西诗撇撇嘴,“好吧,我送你。”说着就站起来,把洗好的保温盒盒起来,取胶袋装好递给谭丽欣。

“明天需要我们来接你吗?”谭丽欣整理好手里的稿子放进包包里,对上何修以温润的眼睛。

“不用了。”

直到谭丽欣出了病房,何修以才收回视线,对上欢喜地往病房里走的于西诗,“你也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

“我不,我要在这里陪你。”于西诗听见他赶她,脸微微不满,却不敢太明显,只是嘟着嘴假装弄桌子上的花。

何修以喉咙动了动,到唇边的话最终没说出来。

--------------分割线---------

出了306号房,谭丽欣还是走到305号房,拧开房门,病房里静悄悄的,独留床前墙壁上的一盏小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床上微微拱起的被子,而病房里的沙发上,堆放着一堆的花和礼物,她的眼眸缩了缩。

凌木一直是个受欢迎的男人,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自从方达物流成为一线物流公司,多方和方达合作的物流点,基本都是以仰望的姿态看着他。

纵然没有凌家做后台,凌木也是万人之上。

☆、婚变

他睡得很熟,脸上青青紫紫的,虽然有些已经消淡很多,但还是有隐约的痕迹,她站在他的病床边,看着缩在被窝里的男人,无尽的伤悲在她眼底流露。

这个男人有很多面,孩子气的,略带文艺的,好学的,认真的,都曾在她的面前展现过,相恋两年,结婚七年,凌木在她生命里是那么重要的位置。

恋爱时,他带着她,宠着她,无论是她接不接受的,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奉到她面前,纵然他们的恋情很低调,只有她寝室的几个舍友,和他的两个兄弟知道,基本上在外人眼里,她依然是那个高贵冷艳到令人讨厌的人,而他是那个让人尊敬,爱慕的凌木。

凌木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举着花瓶,一脸恨意,他浑身戒备,待看清那张有着恨意的脸竟然是谭丽欣,他愣了半响。

“砰”

花瓶碎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回过神,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她刚才想做什么,她究竟在什么时候举起花瓶的,她怎么舍得伤害他?

“我……”她看着凌木那双有点微挑的眼睛,身子不停地发抖,指尖和后背都是凉的。

“丽欣,别怕,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凌木掀开被子,急忙拉住一脸慌张的谭丽欣,把她往怀里扯。

接触到他的怀抱,谭丽欣的神经瞬间崩溃,她紧紧地搂住凌木的脖子,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出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给我了一个家以后又要夺走,为什么?”

“我们能不能不离婚?”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人人都道谭丽欣是个清冷没情绪的女人,殊不知,她只有在凌木跟前才像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会发火会生气的女人。

凌木忍着腹部的痛,回搂住谭丽欣频频颤抖的身子。

“丽欣,对不起。”任由她哭闹过后,凌木的回答是对不起,和那天一样,谭丽欣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无神地看着墙壁上的灯,绝望的感觉在周身流窜,她很少这么失态,基本没有,而她今晚会这副模样,完全是被齐露给刺激的。

“你要跟我谈离婚的事情吗?”离开凌木的怀抱,谭丽欣恢复了神态,一如既往的清冷,语气和眼神都很冷淡,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撼动她。

“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好。”凌木克制着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轻轻地说道,宠一个女人宠久了就成了习惯,不是说随意想撒手不管就撒手不管的,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不会逃避。

“我曾经有没有说过,我既然无法为你生孩子,我愿意给你自由?”谭丽欣动动嘴唇,唇里吐出来的话很冷,却像用尽了力气。

“有。”凌木眼眶微缩。

“既然如此,你让别的女人到我面前嚣张,逼我离婚,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她的姿态很随意,指尖陷入肉里而已,痛楚给了她清醒。

“对不起!”他除了对不起,没别的可说了吗?

望着凌木,她满心悲凉,纵然神态清冷,却满腹哀伤,沉默在两个人中间蔓延,谭丽欣动了动僵硬的手,走近凌木,“你好好养伤。”

她半点脆弱都躲不过他的眼,但就是因为躲不过,在此时此刻,她不想让他看见她任何一丁点脆弱,上前帮他弄好被子,却被他抓住手,手心是熟悉的温度,她低了低眼,“先睡吧,你还受伤呢。”

凌木克制住抱她的冲动,“丽欣,我们……”离婚吧。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晚上不要踢被子,医院不比家里。”谭丽欣没让他把话说完,打断他后面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七年前,她离开家里,很洒脱,可是现在,她做不到那么洒脱,至少在此时此刻,不想听到曾经为了她下跪求她嫁给他的男人,亲口说出那两个字,那让她崩溃的两个字。

“老公,你知道吗,我很爱你。”抱住凌木的头,她亲上他的唇角,她想这是最后一次说这四个字,随后任由我很爱你四个字,缓缓地破碎。

凌木瞪大眼睛,感受唇角的温度,她说,她爱他?七年来,她很少说爱,除了在床第间,偶尔被他逼得喊爱他外,她从不说的,甚至不曾在这种清醒的情况下说爱他,心如擂鼓,但却觉得什么都迟了。

“丽欣,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伸出手想抱她,她似有所觉,在他快碰到她时,放开他,站了起来,谭丽欣扯出微笑,“你睡吧。”

“丽欣……”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分割线---------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她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都是她举着花瓶砸碎凌木的头的画面,窒息的绝望的在梦里一再地上演,她不想拿起那个花瓶的,可是她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

上一篇:永久的敌人 下一篇:想不到的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