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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清香,饮之可口(102)

作者: 珍珠奶茶 阅读记录

柳芽凉凉地扫过阮优依又轻轻地瞟了范皇后一眼,“光凭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蠢货就想污蔑我,为免也太寒酸了吧?”她嗤之以鼻地冷哼,转而又看向嘉毅帝道,“还请陛下允本公主传些证人上来揭开这荒唐闹剧的真相!”

嘉毅帝敛下几乎忍不住跑出来狂欢的拭目以待,又一颌首。

柳芽示意随行的西漠侍卫。

侍卫离开御书房了。

“因着并未料及陛下请我进宫来是为这样的事情,所以相关的证人还需侍卫去他们家请,便趁着还有时间,我来解释一下刚刚薛锦绣红口白牙泼在知画身上的脏水吧!”柳芽从容不迫道,“知画确实从小就极是喜欢我,又因着我自幼身弱,较为保护,可薛锦绣半真半假讲的那一巴掌,是她弟弟薛润聪学了地痞流氓的毛病,企图扑过来欺辱生病的我才会挨下的。”

她盯着范皇后道,“不知皇后娘娘更愿意相信我的说辞还是薛锦绣的说辞呢?”

范皇后泰然道,“本宫只信证据,一个巴掌拍不响——”

“啪。”柳芽手中的镜子哐当地掉在地上碎了,她皮笑肉不笑道,“瞧,一个巴掌怎的拍不响了?皇后娘娘若觉得这一声不够响亮,我还能换一面更大的镜子来摔给你听!她薛锦绣污蔑我与知画只因为她的心本就是坏的,而非我们更或江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是薛锦绣给皇后娘娘提供了什么确凿的证据,指控了我煽动知画散布不实传闻?否则她刚才那一席话,就是明明白白对我这个西漠公主和侍郎府的污蔑,这么多双耳朵都听见阮优依请她作证,我希望皇后娘娘别因着阮优依是你的侄女,听了些疯言疯语,就不问缘由地将不相关的人扯进来混为一谈——”

“放肆!”向来高高在上受尽了万人阿谀奉承的范皇后,恼怒地掐断柳芽的话音斥责道。

满御书房的太监宫婢吓得跪了下去,就听一直只旁听而未语的何贵妃悠悠道,“皇后娘娘何必动怒?审讯本就是一场你来我往的辩驳,再且皇后娘娘带着阮优依求陛下主持公道,那不论这件事是何种结果,皇后娘娘定然也需负上一定的责任,否则往后谁凭着几句话,又指责莫邪公主的不是,西漠皇室不得跑来笑话我们南汉么?”

“臣妾觉着贵妃娘娘这话甚有道理,谁家孩子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儿?皇后娘娘要为侄女做主,也多的是人要替莫邪公主拿个公正,况且污蔑公主本就是砍头的大罪了,竟还当着陛下的面知法犯法,如此藐视王法之徒,不算上连带责任好好惩戒,那日后谁向陛下磕几个头,就能以陛下为刀为剑忙活,捅捅这个公主伤伤那个勋贵千金的,还成体统吗?”

柳芽的视线擦着眼睛一亮的嘉毅帝及脸色瞬间黑下去的范皇后,朝门口的声源看去,就见一个姿容比慕容绛还要绝美明艳的少女,踩着桃粉色的裙摆,婀娜多姿地端着一个放着金汤盅的红木托盘走了进来,只盈盈地一福身便满是万种撩拨人心的旖旎风情,可顾盼间又尽是烂漫得叫人恨不得立即染上什么不可描述色彩的纯真。

怪不得能让嘉毅帝宠极了呢。

“陛下与臣妾有约,可过了时间许久也迟迟未到,又没人告知臣妾您不来了,臣妾便以为陛下还在批阅,这才莽撞了,望陛下勿见怪。”

嘉毅帝哪儿舍得责备这如今正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半句,忙示意她起来,大手一挥赐了座,方道:“贵妃与昭仪说得有道理,无凭无证只用几句话就想指控堂堂一国公主,而且还是西漠特来南汉的和平使者,实在滑天下之大稽,皇后你素来是个稳重的,朕相信你不会糊涂至此,还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吧!”

他威严的目光犀利地扫过慌慌张张垂首的薛锦绣及依然一脸受屈了哭泣的阮优依,才落在范皇后那张被厚厚的胭脂水粉装扮出来的精致脸庞上,相较她们的狼狈,她倒是照旧的雍容。

然而,范皇后心里并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但怒意却是在何贵妃和凤昭仪的联手攻击中迅速地消停下来了,暗暗诅咒她们一圈后,方重重地叹道,“陛下,您也知道,优依是臣妾自幼疼宠着长大的侄女儿,听闻她跳城楼指控江知画,臣妾心一慌哪还能顾及得了其他,就急匆匆带着她来了,臣妾也是坐下来才知证人乃莫邪公主的表妹。”

一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薛锦绣心一咯噔,急急地磕头道,“民女所讲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虚言——”

柳芽冷笑,“够了,嫌自己待会儿躺的坑不够宽敞么!”适逢这时侍卫回来了。

守门的太监恭敬地请示嘉毅帝,嘉毅帝一字传,侍卫就带着为首的喜鹊及十八个诚惶诚恐的男女老少进来了,而忿忿的薛锦绣一抬首瞧得其中几个熟悉面孔,脸儿就唰地白下去了,满是掺杂着恐慌的不敢置信。

柳芽待那十八个男女老少跪下又在侍卫的介绍中磕头行礼,方指怀抱一堆卷宗的喜鹊道,“她是摄政王府编制内的小将,在我与薛锦绣生了口角后,就听摄政王世子之令暗中监视薛锦绣的一举一动,以防止她对我行不轨之事,此番是摄政王世子瞒着我所为,却没想到当真防对了。”她自嘲地笑了,“连日来薛锦绣接触过什么人事物,均记录在行事册子里——”

喜鹊将怀中的卷宗尽数递给从嘉毅帝身边走下来的中年太监。

嘉毅帝拿起那些卷宗以多年来练就的一目十行的本领迅速地翻阅,脸色越渐地复杂起来,“很好,记录得很详细。”连薛锦绣每日吃什么,去几趟茅厕都一一标注了,但越看下去他复杂的脸色就越发地阴沉诡怖起来,最后一份卷宗完毕,他震怒不已地把手中的卷宗扔到薛锦绣和阮优依跟前!

叫阮优依不明所以惊疑不定地伏地叩首,薛锦绣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握拳,以指甲扎向手心的疼痛一再逼迫自己冷静,可嘉毅帝强势的目光如雷似地扫过来时,浑身还是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朕看在你们一个是皇后侄女,一个是莫邪公主表妹的份上,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莫邪公主当真煽动江知画散布了阮优依与烨王的不实传闻吗?”嘉毅帝毫无温度的声音叫御书房的空气仿若瞬间被谁抽离了。

阮优依死死地咬着牙,依旧叩着首,只断断续续地发出吸鼻子的细细声响,心里的恨和怨早已翻江倒海,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来不管不顾地怒吼发泄了,可她还在赌范皇后对她的信任和这些年来的感情,即使那些人证里有好几张面孔,她也是认识的,但仍是固执地道:

“倘若莫邪公主没有任何过错,作为表妹的薛姑娘又怎会大义灭亲指证她?!”

薛锦绣急急地磕头,可许是慌张的原因,这一磕力气不受控制了,额头砰地与地板撞了个实实在在的,疼得她好生委屈地哭了,哽哽咽咽地带着颤颤巍巍的浓浓鼻音坚定又坚决地道,“民女所讲字字句句非虚,还请陛下明察——”

“传玹王。”嘉毅帝眯着鹰眸重重地冷哼道。

柳芽清清楚楚地看见叩首的薛锦绣浑身剧烈地一抖,小太监领旨下去后,偌大的御书房里一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薛锦绣只觉时光好像被谁恶作剧地拉长,分分秒秒如年,不停地折磨着她惴惴不安的心,然后在听到守门太监的高声禀报时,极尽忐忑的心瞬间就柔软下去了,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抹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风流倜傥地站到堂中一一见礼,就听嘉毅帝道:

“薛锦绣,你抬起头来。”

薛锦绣依言颤颤巍巍地挺起身板,嘉毅帝又道:“玹王,你认识她吗?”

玹王进门就注意到堂里跪着许多个人了,虽然皆是避讳地垂首,但他还是认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强忍下惊讶,在听得嘉毅帝的疑问后慢条斯理地朝右侧的薛锦绣看过去,想了想道,“曾在鲁国公府的宴席见过,听闻是莫邪公主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