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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清香,饮之可口(29)

作者: 珍珠奶茶 阅读记录

这姐弟两,看准了作为嫡长孙的慕容钊绝不会在宾客面前对他们冷嘲热讽,叫人看笑话,竟公然一唱一和捅慕容绛毒刀子,要她背上‘不易相处,骄纵无礼’的污名,柳芽还记着慕容恬企图踩着自己上位的仇,转头就朝慕容钊笑道:

“我说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这般好日子,你妹妹不舒服,怎也不叫我去看看,还怕我多走几步路腰酸腿疼不成?”

慕容钊宽大袖子下攥成拳的手当即松开了,朝宇文秋页怒怒嘴道,“还不是怕你旁边那位会责怪我,不过妹妹昨日开始便感不适,还以为服药后今日会好,没想到还是不见全愈。”

宇文秋页亲昵地拨开柳芽那不听话地跑到额际的发丝,“我家芽儿可不是谁都能使唤的,不过我们住你的,吃你的,用你的,这点儿小忙,还是可以帮你的。”他一垂眸,便望进她清澈的眼睛里,勾唇道,“对吗,芽儿。”

“反正刚吃饱肚子撑得难受,走一趟就当散步消食好了。”柳芽跟着伺候在旁的荔枝走。

慕容飒好几次想要插话,奈何他们仨一唱一和得比他和慕容恬还要毫无间隙,他根本插不进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芽与荔枝离开栀兰轩,对上慕容恬不满的视线,恨恨地腹诽,幸好他的确给慕容绛那贱蹄子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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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轻轻地打起色调温暖的卧室的珠帘,柳芽便见一脸色青白也依旧倾国倾城的女孩子,倚在床头看书,低低地咳嗽亦柔情万种,顷刻就明了慕容恬为何费尽心思不愿她出去见客,还诋毁了,“真好看。”

慕容绛疑惑地抬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柳检验。”

柳芽已经不意外没见过的人也认识自己或是认出自己,“嗯。”

她刚在床边坐下,慕容绛便递上自己的手道,“又要麻烦柳检验咳咳——了。”

柳芽将她的又一笑置之,把脉道:“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吐一吐再吃点药就没事了。”

待荔枝拿来木盆后,柳芽从怀里掏出一个彩绘的扁形药烟壶,放到慕容绛鼻子下晃悠儿。

毫无心理准备的慕容绛被刺鼻的恶臭呛得几乎缺氧,小脸还未来得及皱成一团,便吐了,不过一下子,好像洗了一遍胃似的,身体里那股子难以言喻的不适感烟消云散,连喉咙也不痒了,她擦着唇角的秽绩道,“我是吃错东西了吗?”

柳芽浅浅颌首,等她漱完口,才把一包粉末混成药水递给她,“有些苦,不过功效快。”

服过药,慕容绛便渐觉神清气爽,“谢谢柳检验,昨夜救了石榴,现在又救了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柳芽浅浅地笑道,唤来侯在外面的丫鬟给她梳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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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兰轩里,没了长辈在旁的俊男美女,个个不见拘谨,或坐在亭子里,或站在廊道下,又或逗弄着庭中大瓦缸的小锦鲤,优哉游哉地品着佳酿吃着糕点猜谜语,只是与寻常的猜谜不同的是,猜到答案的人,要以谜面的方式讲出来。

柳芽与慕容绛去到时,正好听到莫浓羡笑道,“‘瓣儿红,瓣儿黄,不怕风,不怕霜,秋风吹来扑鼻香’。”

不多会,庆王接道,“‘开在九月天,不招蜂和蝶,任凭西风起,霜打也不凋零’。”

“‘门犹半掩映眉月,春芽点点草初萌,最爱秋时换衣裳’。”张莺莺脆声道。

慕容恬亦道,“‘甫入葡园枝累累,正临华苑草萋萋’。”

“我来个粗浅的。”季欢声道,“‘九月出使’。”

直至接不下去,便由最后造出谜面的人重新起头,这比猜谜底难上许多,最是讲究思维的灵活与词句的营造能力,不过像他们这些勋贵,定平日有过钻研,如寻常被拎出来溜的花草,绝对能毫无技术含量地玩上十几圈。

正如现在,在场的,除了坐在角落自顾自饮酒的宇文秋页和慕容钊外,所有人都‘参与’了一遍,简直不要太容易玩一把,柳芽扫过又再接下一次,换来不少欣赏目光的慕容恬,嗤笑道:“‘空手一掬花上露,重阳时节最灿烂’,还以为大家在玩什么有趣的呢。”

众人转脸,就被一袭桃粉色罗裙的慕容绛惊艳了,似乎天地间,只剩她顾盼生辉的模样。

柳芽也不介意自己成为衬托慕容绛的绿叶,余光瞥见慕容恬掩也掩不住的难看面色,就满足地笑了,却毫不自知,她清冷的气质,毫不逊色宛如桃花般婉雅的慕容绛,一笑便似栽于冰天雪地的枯梅发了芽,即使无人欣赏亦倔强地开出最动人心魄的花。

庆王看着她再自然不过地走向宇文秋页,接过他特意唤人准备的冰镇金银花茶,忽而道,“不知柳检验有什么新鲜的游戏呢?”

“新鲜倒谈不上。”柳芽茗下一口甘甜的金银花茶道,“但总比乏味的诗词歌赋好玩。”

早便觉无聊的重义侯府世子胡清晰,懒洋洋地打着呵欠道,“什么游戏呀?”

第41章 心里的印

柳芽走至庭中空地,折下一枝小竹子,熟练又快速地划下一个简单版本的飞行棋模板道,“四人一组,哪一组先全部走到终点便为赢,玩法是诗句接龙,谁能接下一句,谁就可以叫丫鬟摇一次骰子了,骰子摇到哪个数,就可以走多少步。”

“规则是,摇到六,就要到起点重新来过。”她摘下数朵不同颜色的花和叶放到格子里,“花色代表自己的队,如我是红队,若刚好走到红花这里,则又需回到起点重新来过,可我走到叶子那里,即依照刚才的点数走多一次。”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贵毅伯府的世子明更秀与胡清晰面面相觑,跃跃欲试地笑道。

洪晨锐不屑道,“哪好玩了,不还是乏味的诗词歌赋!”

“接龙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出乎意料,考究学识的丰富程度,和思想的灵敏水平,尤其诗句比词语难多了,加上追逐式的游戏规则增加了紧张感,确实比一般的诗词歌赋有趣多了。”莫浓羡亦兴致勃勃地道,“我参加!”

柳芽道,“有谁不想玩的,我也不勉强。”她狡黠地笑,“毕竟拼的是‘真材实料’。”

言外之意摆明了是不参加的,都是没有真才实学的,即使上了场抢答惨淡亦好看不到哪,横竖都叫人难堪,洪晨锐本就是个与范达统齐名的人尽皆知的纨绔,他可以不在意,但慕容恬却不行,她在乎极了自己的面子,及好不容易‘赢’来的才名,思及此,恨恨地瞪着柳芽。

忽然,慕容恬难受地栽倒在左边的庶妹慕容芙身上,在众人都看向她时,她蹙眉低呼道,“我的头有些晕晕的,如此运动怕是不能了,还是你们好好玩吧。”

慕容飒忙道,“可要请府医——”

“不用,两位妹妹扶我回去休息休息便好。”慕容恬道,“可不能碍了各位的兴致。”她一手挽住慕容芙的手臂,一手抓住右边慕容芸的手,不着痕迹地掐了掐她们。

慕容芙压下几乎冲口而出的痛呼,与心底的不甘,面不改色浅笑道,“许只是燥热所致的老毛病,四哥不用担心,我和七妹会在晚宴前好好照顾三姐的!”

慕容芸怯怯地连连点头,慕容飒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有什么事记得请府医看看。”

谁都看得出来慕容恬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但谁也没有去拆穿她,何况洪晨锐又接着道,“玩这么个破游戏,还不如去打猎呢,你们喜欢玩,就玩个够好了,恕本世子不奉陪。”

“大家都知道我有多少斤两,还是不当累赘,和洪世子去打猎的好。”范达统也尴尬道,而后与洪晨锐离开栀兰轩。

满脸期盼的张莺莺看着柳芽试探地道,“柳姐姐,少了人,这个游戏还能玩吗?”

“当然。”飞行棋本来就是一个很有灵活性的游戏,柳芽笑道,“咱们每组三个人即可,抽签决定谁与谁一组,没有任何的赌注,输赢只是图个乐子。”但此行的‘计较’,她相信在场的人都会了然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