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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清香,饮之可口(35)

作者: 珍珠奶茶 阅读记录

“夫人是什么性子您也知道,她跟在邱姨娘身边哪会有安生日子过,以后怀了孕便会飞上枝头吧,怎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她在府中有亲人吗?”柳芽问道。

“没有,进府当差的婢仆大多都是孤儿,枇杷与奴婢同期来的,奴婢才知她家乡闹灾,卖身牙婆葬了父母亲后就被送进来了。”

柳芽沉吟道,“后山立了多少个坟,都葬着谁,平日你们有人专门作祭拜吗?”

“只有对桃花源有过巨大贡献的婢仆随从,才有资格葬在后山坟地,寻常的婢仆随从都会送出谷再行安葬事宜,至于葬有谁,这恐怕要问汪叔了,他是府内的总管事,祭拜的事宜,亦由他主理,不过为了不惹麻烦,不给主子添晦气,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也不会随意作祭拜。”

柳芽边听边记录在纸,忽然有丫鬟匆匆前来道,“柳检验,烨王请您去七星湖!”

她和明更秀还有胡清晰去到七星湖后,就见宇文秋页和慕容钊站在湖边,指挥护卫在湖里打捞着什么,而庆王与张翊耿及张莺莺竟然也在,只是张莺莺的神色瞧着有些难掩的疲惫感,尽管妆容与打扮挑不出一丝毛病,才见到她,张莺莺便道:

“柳姐姐,范世子他,不见了——”

范达统可是镇国公府唯一的继(珍)承(贵)血脉,皇后的侄子,庆王的表弟,他出事,难怪庆王此刻也在,柳芽腹诽时,就听沉着脸的庆王幽幽地道:

“丫鬟说他昨夜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

柳芽未语,湖边传来惊喜的声音,接着慕容钊道:“你们过来看看!”

众人循声凑过去,慕容钊拿着护卫顺手在湖里洗干净的玉佩道,“这是范世子的吧?”

那是一块椭圆形的青翠玉佩,平常总是挂在范达统腰间,乃皇后所赠的护身符,便是柳芽对这个玉佩也有些印象,当初在道台牢房时,他曾将它扔给衙差去找镇国公,就听庆王应道:“确是他的。”

自知道范达统不见了后,慕容钊已经派出大量护卫仆从去找了,但半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一丁点消息回来,气氛突然陷入凝重的沉默里时,却听柳芽道:

“我想去你们后山的坟地看看。”

闻言,慕容钊虽感奇怪,但还是看着夕阳西下的天色道,“这时候去不太好。”

一旁的张莺莺脸都已经白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柳芽问:“为何?”

“坟地位于与这边气候尽然不同的后山,白天不觉,但入了夜温度便宛如寒冬,周遭又未经整理开发,极容易迷路,若有意外,有武功的尚可勉强应对,你一个不会武,身上还有伤的姑娘家,怎能冒险,待到明日了,再去也不迟。”

柳芽也没有固执,“那回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能将案子与吃毫无嫌隙地绑在一起的,也就只有她了,宇文秋页隐下唇边的笑意,不容置疑地道,“接下来是六扇门内部开会的时间,你们自便,我与芽儿先走一步。”他理所当然地牵起她的手而走。

柳芽下意识想要甩开他,却听低低的声音压着微凉的风痒痒地钻入她耳朵,“为何哭?”

“你怎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转瞬又倔强道,“我没哭。”

在转角的廊道里,宇文秋页轻巧地将她抓进怀里,抵在墙壁,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道,“芽儿的眼睛漂亮又干净,像被雨洗刷过后的碧空,我很喜欢,可现在却有一些红血丝。”

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脆弱,终究被翻了出来,柳芽望着他微微弯起来,好看极了的眼眸,他凑得很近,她甚至能就着夕光看见他无瑕肌肤上的细碎绒毛儿,忽而她抓住他的衣领,将唇贴上去。

他怔愣之际,她已熟练地撬开他的齿,以舌纠缠他,随即他化被动为主动,细腻地疼惜地带着她飞天遁地落于水深火热中,至她喘不过气来,宇文秋页才放开柳芽,但又忍不住轻啄她红艳艳得极诱人的唇,满足的笑意似乎快要从他心里漫溢出来。

世间怎会有如此招人疼的小姑娘呢。

柳芽挨在他怀里听着他有节奏有规律的心跳声,闷闷地道:“我想二哥哥了。”

宇文秋页的笑意一僵,“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他——”

“不许你这样侮辱二哥哥。”

“……”

宇文秋页艰难地平了平衡自己心里翻腾的醋意,重新牵起她的手,“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带着柳芽七绕八拐地走了许久,待夜幕悄然降临时,才来到桃花源古旧的猎场,不远处还有几片开垦出来的,占地甚广,分布均匀,栽种着各种各样果蔬的田园,旁侧另有一座带着烟囱的平房。

宇文秋页却带着她,去到猎场的马厩,抱着她骑上里头唯一的枣红宝马驱进幽深的野林,待听得野兽沉沉的嘶鸣低吼时,他利落地抽起挂在马上的弓箭,朝着看不清的黑暗射去,“芽儿会射箭么?”

“小时候世子哥哥和二哥哥教过,却始终学不会。”柳芽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

“芽儿反应极佳,看着不像是个笨姑娘。”宇文秋页说着,抓起她的手,把手把地教她。

柳芽只感觉他炙热的呼吸扑簌簌地洒在耳畔,手便任由他摆弄,箭架在弦上待发时,就听他道,“将所有的不开心,都放在箭上,使劲地射出去。”话音刚刚落下,尖锐的箭头便破开风,稳稳地插在前方的树干上。

“从小就有许多的心事需深藏,虽有时也很想置之不顾,放任自我作罢,但又无法真的抛诸脑后,所以每当烦躁郁闷,就是如此发泄的,一箭不够便再一箭,直到轻松了为止。”宇文秋页又抓着她的手,架好一支箭射出去。

一抹温暖霸道地穿过她的防备,不顾抵触之意,强行在她心里扎了根,却被她故意忽略,看着再次架于弦上的箭,在他握住的她的手下,迅猛地飞出去,哚地插在树干上,便又缩进他怀里,“我饿了。”

又软又糯的三个字像极了撒娇,宇文秋页心花怒放地带着她猎了几只兔子后便去那平房,先是在空地上架了火堆,搬来凳子叫她坐着,再是进厨房处理兔子,完了还拎着一堆调味料和几壶桃子酒出来,“要喝热的么?”

柳芽摇摇头接过一壶便喝,瞧着他忙忙碌碌地烤兔子,“只吃这个吗?”

“芽儿还想吃什么?”他笑盈盈地转过头来。

“燕窝鸡丝粥。”柳芽下意识道。

“有,不过要等会儿。”

柳芽表示很怀疑,“你会下厨的吗?”

“他烤的东西能放进嘴巴,吞进喉咙后,摆在胃里自然地消化,便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时,一把满是戏虐的声音响起,柳芽转脸就见慕容钊拎着两个大食盒,从黑暗中走来,顺手搬来矮桌,将食盒里还热着的粥和小菜一一拿出。

柳芽也不与他们客气,接过碗筷便吃,而慕容钊也道,“验尸房已照你吩咐准备妥当,你让明世子传的话,我亦命人去打听了,还从管事那拿了几本记录册。”他将蓝皮封的册子搁在桌上继续:

“与枇杷同期进来的侍从,有八名,爷爷身边的护卫小赵,父亲身边的丫鬟香橙,洪氏身边的丫鬟杨梅及小厮小钱,我身边的丫鬟荔枝,绛儿身边的丫鬟石榴,还有陈大夫及他女儿陈滢。”

他叹着声道,“当年枇杷之死,是洪氏自以为瞒住所有人所为,若非我与爷爷从中善后,这事不可能密不透风,慕容飒强行收下枇杷,也是洪氏默认的给邱姨娘的下马威,原来像她这样的通房,怀了孕亦可升为姨娘,可洪氏不希望慕容飒先有庶出,就找来洪晨锐商量。”

“洪晨锐起了色心,占有了枇杷,初孕的姑娘哪儿经得住折腾,便身亡了。”慕容钊道,“原来洪氏只打算随意埋了作罢,是爷爷叫父亲于明面上找了理由称急病,在后山立下坟,这始终是份孽,爷爷亦希望她能安息,逢年过节生死两忌,祭拜皆由管事派人去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