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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从入门到放弃(28)

周诣点了点头。

他面无表情,步伐稳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谢千仇。

谢千仇见他表情沉冷,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流下了一丝冷汗。虽然周诣平素在谢千仇的认知里是个从小受尽委屈,长大了以倔强和傲气掩饰自己的脆弱的小黑猫,画风成迷,但正常情况下还是挺好说话的。

可这会儿,他却敏锐地觉察到——

周诣生气了。

他站在了谢千仇的病床旁边。

谢千仇忽然有点怂,下意识地觉得周诣有些危险。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怕周诣,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只有周诣奉承他的份。

可周诣的这张脸杀伤性太强了。

那双锐利的眼眸比平常更加锋锐,让谢千仇觉得有些如芒在背。

沉着脸的周诣气势惊人,把谢千仇整个人都给压得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你、你冷静点,小纸片,别这么看着我……”谢千仇企图拿出点上位者的气势来。

谁知周诣却问:“没出什么大碍吧?我挺担心你的。”

谢千仇微怔。

周诣自顾自地说着:“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是没听到么?我听杜经纪说你出事了,心里着急得要死。你知不知道,片场那个老泰斗阮老爷子?老先生他拍摄结束后带着徒弟来单独来找我了,明摆着是想提携我一把。可是呢?我急着来看你,都把阮老的事给推掉了。”

“这……好吧,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戴了耳机,没听见电话铃。而且我给杜昀,也就是你那个经纪人打了招呼,叮嘱他让他别告诉你的啊……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算了,”周诣坐在了床边,看向谢千仇,认真而温和地注视着他,“你没事就好。”

他又想起曾经看过的那本书。

“生的终止不过一场死亡,死的意义不过在于重生或永眠。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可绕是如此,死亡,依旧令人悲恸啊。

谢千仇心中一动。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剧,总觉得这么专注地看着他的周诣比平常还要好看。

端正的脸,深色的眸,单薄的唇……

眼眸里的锐气尽散,只余关怀与温柔。仿若上天的恩赏,让人不舍移开视线,只想沉醉在那双黑沉的眼眸里。

谢千仇想,自己好像心动了。

他应该有点喜欢周诣。

周诣的心中并没有他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淡薄轻松,反倒沉重至极。

他是玄术师,有着能洞察旁人无法窥见的气运的眼瞳,当下,他便看见,在谢千仇的眉宇之间,正缭绕着一股淡淡的晦气。这晦气似灰似白,与之前那支冥婚队的黑气怨气不同,是极危极险的——

死气。

“剧组明天要在影视基地那边拍室内戏,我赶一赶,争取早上就把全部的戏份拍完。你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去?如果你有事情要办,下午的时候换我陪你。”周诣忽然开口。

看来,这段时间,他必须得紧紧跟着谢千仇了。

现在死气还未凝实,谢千仇没有真的出事,可一旦气凝成象,谢千仇必有死结。

他要帮谢千仇化劫。

谢千仇不清楚为什么周诣要提出这等要求,但见对方神色认真,便没做多想,应了下来。

可忽然。

周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专注,凝滞了。

谢千仇忙问:“怎么了?你……是不会后悔过来了?没事,不就一个提携的机会吗,我会想办法帮你准备更好的资源,虽然可能比不上阮老……不不不,我一定给你最好的!实在不行我就动用股权,把乘风所有的资源倾倒给你!”

周诣神情微妙。

“不是,我就是,就是有点想回片场一趟,”他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把杜经纪给我的折凳落在片场了。”

谢千仇:“……”

折凳是什么玩意!?

“杜经纪不会生气吧?”周诣忽然忧心忡忡,不再关心谢千仇,反倒担心起杜经纪那边了。

谢千仇顿时吃味儿。

他咬牙切齿。

“没事,我回头代你给杜昀赔个百八十把折凳!”

等医院的护士查完房,给谢千仇换了生理盐水瓶后,周诣才问起正事来。

“你到底为什么会被送进医院里来啊?”

谢千仇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一早的时候,我不是出门去找出版社,想办法联系苏断腿吗?”

周诣点点头。

“虽然没有和苏断腿见上面,不过,在出版社那里,我到底拿到了不少有关他的资料,”谢千仇道,“我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挺有名的。他是近年来新晋的一名作家,擅长武侠题材,四年前出道。本来他写的题材小众,没什么名气,但这两年,他手底下有三本小说都被改编成了视剧,并且非常卖座,这才红了起来。”

“那时间上刚好对得上啊……看来,他就是失踪了四年的叶明朗了,”周诣疑惑,“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在医院里躺着?”

谢千仇有些说不出口。

他发现自己好像对周诣有点感觉了,心里便怎么也不想在周诣面前丢脸,总觉得有点折损他身为一个资产阶级精英的尊严,会给周诣扣好感度。

“我……霉运发作,回来的时候又了闯黄灯。这一回比以往还要倒霉些,直接撞上了一辆货车,好在车子的安全性不错,没什么大事,就是流的血有点多,有点吓人。其实随便包一下就好,用不着来医院的。”他讪讪。

周诣:“……”

“继续说苏断腿的事情吧!”谢千仇赶紧把话题扳回正轨,“出版社给了我苏断腿的住址,他现在住在临市江都,开车上高速只要三个小时就能过去,明天出院,我就准备去那边亲自看看。”

周诣颔首:“行,我跟影视学院请个假,等阮老的戏拍完了,和你一块儿过去。”

当夜。

周诣没有赶地铁回公寓住,而是待在谢千仇的病房里凑合了一晚上。

一来是他确实担心,如果自己不在谢千仇身边,对方的死劫忽然来临该如何是好;二来,医院就紧靠着锦都影视基地,他正好明天赶早,去影视城拍内景。

反正谢千仇的病房是医院里规格和层次最好的单人间,也容得下他。

谢千仇觉得有些愧对周诣,毕竟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周诣只能坐在椅子上将就一晚。

可自己把床让出来给周诣睡的话,也感觉不对啊!他还是个伤病患呢。

最后,谢千仇就在纠结要不要厚着脸皮邀请周诣和他同床共枕的辗转反侧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过三更。

原本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周诣忽然睁开了眼。

呼、呼、呼——

夜风呼啸。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推开了窗户。

夜风微凉,周诣微虚双眼,凝视远方。城市的夜景流光溢彩,分外繁盛,而医院这边却异常的清冷。

周诣又遥望了一下昏沉的夜空,廉贞星泛着微弱的光,指引着他的前路。

他忽然开口:“隔壁的朋友,你听了很久的墙角吧?有什么好听的,说出来也让我开开眼呗。”

之前周诣光顾着担心谢千仇的情况,未曾留意过医院中的动静,入夜之后,才猛然觉察到隔壁有淡淡的雄黄味,似乎住着一名“同行”。

靠着能看见隐藏事物的双眼,周诣观察到在房间的墙壁上有淡淡的箓痕。这才惊觉,有玄术师绘制了用于窃听的听风箓,一直在偷听着他和谢千仇的动静。

无人回应他。

周诣皱了皱眉,对方只是单纯地听着,并未表露出杀意,不知是敌是友,当下便沉了声音:“听风箓是玄派的专有手段,而这锦都之内,只有道门一家道门统领各路,想来,你是道门的人吧,那应该是谢千仇的同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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