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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从入门到放弃(4)

而吹唢的骷髅竟已让送亲车门停下,独自调转马头,朝着周诣疾驰而来!

“快跑!”趴在地上的青年忙喊。

周诣一动不动,仍旧拿着台本,只是月光暗淡,让他再怎么费力也无法看清台本上的字迹。

有些无奈地把台本收起,周诣抬头,那载着吹唢人的冥马已越来越近!

青年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小家伙!

他暗自咬牙,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青年将手伸进口袋里,寻出一枚符箓。这符本是道门长辈留给他的杀手锏,现下,为了救下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误入者,他只好用了这保命法门!

谁知——

当马停在自己跟前,其上的骷髅吹唢人已倾下身躯,用那双空洞的眼洞注视周诣时,青年却发现,这愣头青居然面色如常,根本没被吓到。

周诣把台本卷了卷,揣进裤兜里,双手合十,做了个虚捧酒杯的姿势,朝着骷髅吹唢人行了一礼。

“祝酒满盅先道贺,缘来并蒂正芳菲。金鳞花发红如茜,双绾同心比翼飞。”

听了他的祝词,那骷髅竟颔首点头,旋即转身——

走了!

青年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地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冥亲车马,又猛然惊神,死死盯住又把台本拿出来了的周诣。他手上还抄着符箓,拿也不是,丢也不是,最后只得讪讪地揣回了兜里。

冥婚队来得突兀,去也匆忙,片刻后便消失在了二人视野里,伴随着婚队的消失,天上的云翳与浓雾也渐渐散去。

月光重新展露,而街边的路灯也重现身影。

发觉自己重新回到小区的铁栅栏后面,周诣挠了挠头,暂时把台本抄在手上,大步流星地走到栅栏边。仗着老式小区的栅栏上没有铁丝网,周诣轻轻松松地翻了过去。

还站在大道上出神的青年顿时回神,他颇为忌惮地凝视着朝他走来的周诣。

本以为这人只是个胆子与八字成反比的愣头青……

他惊觉:这人一定不简单!为什么仅仅说了几句话,冥亲队放过了这小子?

周诣走到他身旁,然后……

径直走过去了。

青年:“……”

甩了甩头,青年赶忙伸手探向周诣,扣住了他的肩膀:“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诣有些不悦,他还赶着去找开锁的师傅呢!当下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个马上就要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青年:“呃……”

他无视掉青年,继续迈步。原身租的房子只有一把钥匙,指望房东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周诣只能去找开锁匠。不过现在已是午夜,周诣严重怀疑自己可能只是白费功夫,当下心中忍不住凄凉起来。

点背啊……

谁知他这随口一句却让那道门青年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出来:马上就要无家可归?莫非这神秘少年招惹了什么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抗衡的邪魔外道?

青年又忙问:“你……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周诣不耐烦:“无门无道!好了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殊不知青年已凭借着这随口几句为周诣脑补出了一系列坎坷身世:

这文弱少年也许是出自某个隐世的道统世家,只是遭逢变故,惹到了什么惊天麻烦,而他现在的一切冷硬拒绝,极有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

既然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孩子,那便定然和道门没什么仇怨了。和道门有纠葛的,都是些其他道派。

“你不必担心,我道门现在是锦都代表,如今是末法时代,道统中人本就该互帮互助。如果你无家可归,不若来我道门,我们可以帮助你的……”他低声道。

周诣:“啊?”

青年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重新恢复了周诣一开始所见的那副冷硬模样,只是眼神稍微缓和了:“我名谢千仇,你是……?”

周诣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千仇一圈。

对方五官深邃俊朗,眉宇间自有一股隐约的霸气,若放在他的时代,定然是一派天生霸主,出世菁才的样貌。可,这俊脸之上却萦绕着一股无法得见,也挥之不去的……霉气。

简而言之,这谢千仇样样都好,财运官运仕途坦荡,就是……运气不大好。

不,说是运气不好,已经算是恭维了。

这家伙……周诣也呆了。

谢千仇说完,本想装装样子,挽回一点之前被摔下马的丢脸,结果他刚拍完周诣的肩膀,转身想给周诣一个潇洒深沉的背影,然后便……

不小心踩到了风衣上因为之前的动作而掉了一半在地上的带子,狠狠地摔了个大马趴。

周诣:“……”

和谢千仇这种走路都能踩皮带的家伙一比,他是不是能算福娃了?

这根本就是……

千年一遇的绝世霉星。

第四章

趴在地上的谢千仇动了动手指,而后讪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周诣用一种宛如看待被人戴了绿帽还要听墙角给人望风的苦主的怜悯眼神看着自己,谢千仇更是尴尬地不行。

按照谢千仇自个儿的想法,身为道门弟子的他理应行事风度翩翩,气势十足。通俗点来说,就是那种霸气侧漏,随便瞟一眼就能屏退万千妖邪的角色。

在决意救下误入阴门的周诣时,他就该一鼓作气,使用符箓驱散掉那些冥婚车马的。

只是,谢千仇打小运气就不好。

所以……

咳嗽了一声,谢千仇恢复了之前周诣初见时他坐在婚马上的冷冽气质。谢千仇刚想出声再同眼前这个神秘的俊逸少年客套两句,却发现周诣真的彻底无视掉了他,转身就真准备走了。

谢千仇赶忙留人:“道友留步!”

周诣偏头:“还有事吗?”

谢千仇:“这个……”

他卡壳了。

谢千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对方既是不出世的道派世家子,且身惹麻烦必须要以冷漠伪装自己,那他谢千仇贸贸然唐突,势必会引起对方不满。

而之前,他还因为霉运在周诣面前摔了两次马趴,当真是一点面子和风度都没了。

最后,他只得把风衣上的挂带一抽,揣进口袋里,而后从内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周诣。

“你……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了,不妨来道门找我,既是同道中人,我道门必会助你一力。”他道。

周诣挑挑眉,随手把名片夹在台本里,趿拉着拖鞋,去找开锁师傅了。

谢千仇在后面目送着他离去,最后叹了口气,一边无奈着自己这与生俱来的霉运,一边想着:

今天他把这事情办砸了,叫这冥亲队送了亲,回头又该怎么跟道门交代呢?

***

万幸的是开锁师傅的铺子处留了电话号码,周诣腆着脸,找小区保安借用了一下手机,这才把已经睡下的开锁匠急匆匆地找来开了锁,总算是不用遭罪睡一晚楼道了。

他把台本放到桌上,翻动着本子,继续阅读他之前看到的部分,不过脑子里却想着今晚的冥亲队的事。

那一身霉运的道门青年似乎是在追查冥婚车马,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末法时代,即使搁在千年之前,私自与阴间联姻也是损阴德阳寿的事情。

而且,那冥婚车马还如此大气磅礴,想来未逝之前,新娘娘家也是一方大势力。从规模以及领路的那名骷髅吹唢人来看,极有可能还是什么皇亲国戚。

如此想来……周诣心中倒是有了些揣测。

千年之前,成婚之事大抵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自成佳偶。

而如今王朝已颓,世道大变,早就没了能和这皇亲小姐般配的良配,那么这冥婚,自是小姐下嫁。

“想靠娶冥亲攀个高枝,引风水龙气,好让自己招财纳宝,加官进爵么……”

周诣虚了虚眼。

不过这事他倒也没放在心上,顺手夹出卡在台本中的名片,周诣心道,那谢姓倒霉蛋既自称是道门子弟,那么冥婚一事自有道门的人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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