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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一个未来(36)

作者: 月华影魅 阅读记录

面对颜宇的质问,他转过身来,颜宇见他面遮金纱,只能看见双目,见他端详,目光闪烁,这双眼睛好生熟悉,好似平日时常以对,难道是?

“霏雪?!”颜宇脱口而出,听他这一声唤,那人身形一颤,施术立即遁形了。他心中的推测自然有了些眉目,黄泉正要去追,被他拦下,“不必了。”他示意撤兵,把阵法图收纳入手心,转身回玄冥殿。

到了殿内,他召唤霏雪,它踏步来到跟前,耷拉着脑袋伏到地上也不抬头,颜宇唤了它几次,它都不敢抬头相对,“霏雪,抬起头来,让我看着你。”

它轻轻把脑袋撇到一边,更是不敢看他,“我自然晓得是你,你背上被我留下记号,灵儿与我说把你带着身边,也没想你能化成人形,你与我多年主仆,若是实情以告,我还能留你,若是不说,也休要怪我逐你出境。”

霏雪伏在地上,翎毛微微抖动,七色炫光之后,伏在地上的是白衣女子,她取下面纱,竟与灵儿本尊长得有几分相似,“主上,我说,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求能陪在主上左右,服侍主上便可,要我永世不化为人形都可。”

“你为何要放走西王母?意夺幽冥九州法阵图,你可知你所做的一切,会令我幽冥子民兵患年年,从此不复太平,往日对我疆域觊觎已久的天界,必然会趁此机会趁乱出兵!你可知这些后果?是谁在你背后指使,以你的性子,是决然不会做出这等叛敌之事。”颜宇字字如针,扎在霏雪心口。

“主上,我……”霏雪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是天帝?!”颜宇早有预见,霏雪本是天界灵兽,道德天尊在前次去天宫时也曾在太虚宫对他提点“欲独辖三界,是三界之争源头,克己贪念,从善为流。”他点头称是,师尊的话,现时想起的确有所指。

“主上,年少时我被流放在蓬莱,本是天帝刻意所为,自小我们相识,也是他特意安排,修罗王从不让他界之物靠近幽冥,更何况是靠近你,我乃水族罪臣后裔,本该与火族后裔一般囚于黑狱,天帝以我族人性命作为要挟,我别无它法,他对我允诺,只需我为他做了这些事,助他得取三界,他绝不伤你,修罗王的位置定是会留给你的。”霏雪伏在地上,抬起头怯弱地瞄了一眼正视她的颜宇。

“他是不是还对你说了别的承诺,例如说,幽冥帝后——修罗王妃的位置?”颜宇面若寒霜,“可这修罗王妃在我心里只有一人,无人可替!如今你是自由之身,你想去哪便去哪吧!”

“主上,虽然天帝确实有提,但霏雪不敢,霏雪绝无可能有此非分之想,我只求主上留我在身边,永远服侍您。”

“要我留你亦可,你需替我做一件事,且权当你将功补过。”颜宇俯下身子在霏雪耳边叮咛了一番,“如此这般,万万不可出错。”

“是!”霏雪起身,又复成麒麟身形,嘶鸣一声,取了颜宇给她的匣子藏于身上,直上天庭。

莲花心碎

幽冥一日,人间一年,自从去年落水醒来,她于落入水后所发生的一切便什么都记不得了,身边本有人陪伴,待她醒来之时,人便不见了,梦里依稀有名男子身影,与她牵着手时,他的手竟生凉意,可被他牵着时,心里却是暖暖的,两人的心跳竟是一般无二,每每梦见他醒来,嘴角还带着笑意。

心念还乡,她坐船南下,到了三清山下,溪水流长,她步履而行,田地间白鹭齐飞,若水望那一派田园景色,不禁心旷神怡,这人间要是处处都如此平和宁静,真是人间福地,但愿天下永世和平,若要她傾其一生换取,她也心甘情愿。

净月庵,佛音缭绕,自从她离开了之后,四方香火仍是不断,听闻是县令派人来重新修茸过,她这日归来,庵内钟鼓齐鸣,自行发声,百鸟枝头集聚,殿堂之内竟有香烟溢出,香客们见了议论纷纷,月清住持见况,喜出望外,忙出门相迎,“这定是若水回来了。”

月清出庵门,下盘山路,半山上与若水相迎,若水不禁与住持双手相握,月清忍不住抱着若水淌下热泪“你这一去经年,音信全无,老身除了牵挂,别无它法。”若水抬袖抹去月清的泪痕,眼眶也是湿了“若水此次回来,便再也不走了,常伴在您左右。”

“青灯古佛,苦了你。”月清也是愧疚。

“心属于此,何来之苦。”若水扶承着她,回庵再叙。

自她离开之后,寒山孤身一人至今未娶,几次修缮净月庵,每每来,都在她曾经住过的厢房,静坐上好久,望着她曾经礼佛之处,庭外与儿时的自己嬉戏的地方,时常离开时,泪湿青衫,依旧强撑着微笑与月清住持话别,月清晓其心苦,人生愿得知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是寒山遇上的并不是那个能与他相依相守的,这一世的缘分也仅能如此罢了。

寒山身上的病根,一直未落好,若水离开后,他在深夜时时会醒,时常咳嗽,身子日趋虚弱,若水听闻,便央住持带了几贴药去,寒山服后好了许多,晓得她回来,神情焕然,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几次上门求见,都被拒门外,月清问起原由,若水诉到,即无可能,不如让他少些挂念。

这天下的太平日子,随着一声炮响,还是土崩瓦解了,长城之外的鞍跶跨过山海关,若水所居之处虽与北方相距甚远,但战火还是蔓延到此处,清兵入关,挥军南下,铁骑之下,俱是焦土,寒山被擒,他本一介文官,手无缚鸡,被捆缚在城墙旗杆上示众,意欲杀鸡儆猴,不给米水,意欲把他晒成人干,大批百姓躲到净月庵避难,若水知晓寒山处境,于寅时,潜入城里,先击晕了两名守夜的兵士,看到寒山被高高吊在旗杆上,奄奄一息,伸手运力一拍,那旗杆“咔嚓”一声应声而断,倒下时,她接下已经昏迷不醒的寒山,解开束缚,扶着他悄然出城,虽然做时,神鬼不觉,可清兵断然不肯轻易罢休,寻不着寒山踪迹,他们便放言不见寒山便大举屠城,寒山清醒后,听到庵内一片哭声,那些逃离过来的避难百姓还有多数亲眷留在城里,若是屠城,他们的亲人都不能逃脱,寒山知道真相后,挣扎着站起身,柱着木棍往庵外艰难走去。

“寒山,你且等等,我陪你去。”若水扶持着寒山,往城内去,行在路上,寒山潸然泪下,“若水,你走吧,此去必是凶多吉少,你不必与我犯险。”

“我们相识多年,难不成你还不晓得我的性子?”若水扶着他,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为了县城内的被困的黎民百姓,那几万条活生生的人命,她与寒山若真是去赴死,又有何可畏?

“好,我便与你一起。”寒山握紧若水的手,此刻,他能感到若水的坚毅平静,这女子值得他寒山付据一生去爱,纵然不能相守,但今日她能陪他赴死,他觉得无比满足。

瘦削的脸庞上竟然也泛起容光。城门洞开,两边重兵把守,许多百姓被绑了手脚,背后被尖利的矛枪所抵,稍有反抗,那尖矛便会在他们身上扎上无数窟窿眼。

远远看着这些曾经在自己管辖下,安居乐业的百姓们,现在眼中满满的是苍凉惊恐,并未在他们的眼里看到麻木,看到他俩远远走来,百姓中有人带头呼喊“陆大人,不要回来,快走啊!!”“陆大人,快走,别管我们。”呼喊声此起彼伏,陆寒山没有掉头离开,他与若水一道向城门走去,到了城边,一军士装扮的人拦住他们,面露凶色“跪下!!”他俩不为所动,“我和你们说跪下!还要装聋作哑。”见他们屡不作声,抬手挥刀,用刀背去削他俩的小腿,若水迅速飞起一脚,踢上他手腕,那刀脱手而出,轰一声钉入城墙里,刀身已无,直没刀柄,那军士虽壮实,却经不住若水这一踢,手已脱臼,垂落在胸前,“可笑,凭什么叫我们跪,跪天跪地跪父母,也绝不可能跪你们这些恶杖!”若水立在寒山面前,周边围上来的兵士见状,都向后退了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