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曾说情未讲(60)
肖毅楠看着“第一中学”四个大字问木奇遇，“想不想进去看看？”
“能行吗？”
肖毅楠牵着木奇遇的手腕与大部队逆行，在一众校服中显得格外突兀，木奇遇的束口包被挤的在背后滚来滚去。
好在没有门卫拦住他俩说“你俩哪来的？外来人士不允许进校，快出去。”
生活中有很多地方都是这样，我们对它熟悉无比，最终却还是成了外来人士。
穿过人群到达校园，映入眼帘的是楼，一栋一栋的楼。
“你们学校楼好多啊。”
“就楼多，我三年换了三栋。”肖毅楠指向左侧的一栋，“初一这栋，一楼”，接着指向距离稍远正对着的他们的，“初二这栋，二楼。”
肖毅楠话音刚落，木奇遇指向右侧的，胸有成竹，“初三这栋，三楼。”
“这是宿舍楼……”
啊，尴尬。
“那你初三？”
肖毅楠带着木奇遇顺着甬道往校园里走了段路，出现一栋比刚进校园大气多了的教学楼。
木奇遇看见了一个很大的操场，脑袋里全是桃花源记中那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你们学校这么大啊，我刚才还纳闷怎么没有操场。”
“你见过哪个学校没有操场。”肖毅楠下巴指了指最大气的教学楼，“我初三在这儿，四楼。”
“四楼？诶你初中是不是在实验班啊？和陈柏，还有孟唯云？”
“嗯，不过是初二才分的。”
木奇遇思索了一下，“我有个问题，初中的时候，你和陈柏没有孟唯云学习好吗？为什么中考她去了实验班你俩没有，而且你俩还都没有？”
因为他俩吃盐齁着了。
中考之前他和陈柏打赌化学最后一道题最后一问纯蒙，看谁能蒙到实验班。他俩还都信守诺言呢，真就随便写了几个数。
事实证明，你拿考试开玩笑，考试也不会把你当回事。对完答案觉得去实验班绝对没问题的他俩折在了作文上。
在分咬的严丝合缝的致远，肖毅楠和实验班差了0.5分，陈柏差了1.5分。
如果化学题认真算的话总分去实验班绰绰有余，可惜没有如果。
“没发挥好呗。”
“你俩都没发挥好？”
“可能是吧，你不说我俩绑定的吗。”
“诶那你……”木奇遇停住，觉得还是不问比较好。
“什么？”
“你说的烧烤店在哪啊，我有点饿了。”
木奇遇觉得，怎么说呢，人的生活真是，不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电影里的打斗场面刚过去没几个小时就碰到了现实版。
她和肖毅楠走出一中校门，两帮学生凶神恶煞的朝北走去。一看架势就是要打群架。
两人停在校门口，木奇遇心开始突突跳，腿都软了，她拽住肖毅楠的胳膊，“千万别过去，我班老师说宁看拉屎的不看打仗的，咱们走吧，快走。”
也不管对不对，木奇遇拽着肖毅楠就往南走，走了一会儿感觉到安全，她忽然停下，松开拽着肖毅楠胳膊的手，目视前方，想让时间倒退。
“我刚说什么了？”
“你说宁看……”
木奇遇霎时左转，拨浪鼓般摇头，“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哈。”说完低头向前走，自言自语道，“对，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女孩家家，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言多必失，还是少说话为妙，哎，她初中班任说的名言也太洗脑了。
肖毅楠看着越走越快的木奇遇哭笑不得，他快跑两步追上她。
“该过道了。”
烧烤店的确不大，牌匾也只有烧烤两字，还是个灯牌。
店主是夫妇俩，约摸四十多岁，热情又不过度，恰到好处。
烧烤店的阿姨笑着说，“你和陈柏好久没来了。”
“陈柏前两天还叨咕来着呢，高中假期少，放学还晚。”
“累吧，我看现在初三的学生天天都可累了，马上高考了，再坚持两个月就解放了。”
点完菜阿姨离开，木奇遇凑近桌子小声说，“看来你和陈柏初中真没少来。”
“其实还好，主要是阿姨记性好，林睿泽就来过三次她都认识。”
“啊。”木奇遇点头。
肖毅楠话锋一转，语气严肃，“我想问你个事。”
木奇遇莫名紧张起来，“你说。”
“你为什么……总去楼上上厕所？”
木奇遇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要问什么感情问题呢。
“因为四楼厕所干净啊，还有锁。”
答案是现成的，前段时间她在四楼卫生间门口等苏柠初被一再强调不让往楼上跑的班任抓了个现行，她当时就是这么回答的，毕竟苏柠初和她说的理由就是这个，虽然她知道柠初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吧，但干净和有锁真的也是理由。
致远的室内卫生间真的赶不上它的教学水平，高一时一到三楼卫生间只有面向门外的蹲位有门，高二时倒是没个蹲位都安了门，但是，没安锁，得自己在里面推门，相当不方便。
“就因为这个？”
“当然了。”木奇遇注意到出后厨的阿姨，“羊肉串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要提厕所。”
我可不想出卖柠初。
能吸引毕业三年的学生回来吃的烧烤店，味道果然名不虚传。
没记性的木奇遇又吃到走不动道，肚子圆鼓鼓的，和束口包有得一拼。
“你送我回家吗？”
“这么黑我能让你自己回家吗。”
天不过蒙蒙黑而已。
“嗯……其实我是想问，你介意走着送我回家吗？我吃的有点撑，而且这儿离我家不是很远。”
实际上吃撑的人是懒得走路的，木奇遇也不特殊。
只是，只是这不是晚高峰，出租车会开的很快，一站站停的公交车也要比走路快。
她想和肖毅楠多待一会儿，而已。
车水马龙旁，昏黄路灯下。
有说有笑的两人忽然住了口，他们都知道不管扯的都多远，随着目的地的到达，必定会扯回到分别。
离别才是今天的目的。
“那个……我……”
走着的木奇遇低着头，踢着腿，听着肖毅楠说。
“我……”
肖毅楠以“我”开头，也都停在了“我”，直到木奇遇家小区门口。
两人都停住脚步
木奇遇忍住眼泪，确定它不会掉下来后抬头看向肖毅楠。
“我知道，周一你就不来上学了嘛。”
“你知道？”
“你学校的书一天比一天少，我又不瞎。”木奇遇强挤出个笑容，转头拿下背后的束口包。
“送你的。”
肖毅楠接过的瞬间或者说她在电影院抱着时他就知道是什么了。是一个篮球。
“我让我哥帮我买的，也不知道你玩着顺不顺手，不顺手的话你就将就吧。”
同样爱玩篮球的时林峰常年说能托同学搞到这个球星的签名那个球星的签名，等到木奇遇真当回事问她哥能不能弄到詹姆斯的签名时，她哥歇菜了，这她才发现，她哥以往，都是吹嘘。
还好她是悄悄准备礼物没放大话。
“那个……它不会被你弟要走吧？”
“他敢。”
“但愿吧。”
“你放学我不会给我弟的，它和电风扇又不一样。”
哪不一样？
木奇遇没问。
她咬了咬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总之不想说拜拜。
可还是要告别。
两人站在晚风里，晚风并不温柔。
“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我哭一哭呢。”
“你当我三岁小孩哪，再说你又不是不参加毕业典礼。”
“那倒也是。”肖毅楠的声音有点失望，木奇遇听出来了。
可是，不是哭才代表舍不得，我没哭，我也舍不得。
肖毅楠揉了揉木奇遇的头，“就剩两个月了，好好学习，上课别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