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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之神(9)

路天几乎一头扎进芭蕉树中,贪婪地吸吮蕉叶上的晨露,嘬完了不够再舔,把湿润葱绿的蕉叶细致舔了一遍,肉质肥厚的叶片在舌尖留下一股清香,还是不过瘾,最后恨不得直接把叶子放嘴里嚼了。

脑顶上嗡嗡旋舞几只斑斓的彩蝶:嘤嘤嘤,这只臭猴子好坏呐,抢我们的露水!这是我们的早餐健康饮!

路天不耐烦地挥挥手:别那么小气嘛!我喝完了就走人,接水的“盆子”还留给你们呢!

清晨他刚起身时,就赫然发觉自己睡在一栋精巧的“蕉叶小屋”中。昨晚明明只是扯了几根藤蔓做网,不知何时,简陋的藤网加了个“屋顶”,到是很遮尘挡雨。

从芭蕉树上跳下,他一路走一路寻觅看起来可以果腹的植物。

一棵枝繁叶茂、茎干粗壮的大树,树墩子上裂开几道纤长的缝隙,流淌出乳白色的汁液。

小海盗两眼放光,蹦跳着奔去。这棵树八成就是牛奶树,传说中树干里储藏着牛奶,割开来就可以直接饮用的那种神奇宝树。他抽出猎刀,一刀戳开树干,斜刺里咔咔两下,割开三角形的小口子,乳浆树汁流了出来,看起来香浓可口。

路天的舌头因为过度饥渴,比平日里抻长了三倍,一头贪婪的食蚁兽,凑上去舔舐乳汁。舌尖还没来得及碰触到香喷喷的汁液,耳畔一声细微脆亮的鸣叫。

是风的鸣叫。

风声掠过之时,“砰”得一声,眼前粗壮的树干随即猛然一震,撞上路天的脑门!

他莫名地抬起头来,眼前的牛奶树,巧克力一样浓褐色的树干上,赫然插进了一只箭。箭头深深地没入树干几寸,几滴乳汁沿着伤口泪水迸流,而箭杆距离自己的耳朵就只有两寸!

路天猛然掉转过头,猎刀迅速抛到左手,右手从后腰掏出了手枪,拨栓上膛。

他被攻击了!

密林中发出窸窣诡谲的声响,像小兽挺爪挠地,像大蟒盘蜒上树,又像是猿猴穿林荡枝。

四下望去,满眼都是各式各样的绿,浓艳的绿,青葱的绿,郁致的绿,幼嫩的绿。最高端的光学透镜也无法过滤出如此美妙的颜色,过分饱满的色泽在他眼前流动,令人头晕眼花。

路天一手持刀,一手持枪,两腿微微半蹲,膝盖扎实,脊背压低,战备和攻击的姿态。

战备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敌人在哪个方向,而自己这个扎马步、蹲马桶的傻冒姿势,已经蹲得腰酸腿颤!

小路少爷抖了抖发麻的两条腿,回手攥住那根箭杆,用力拔了好几下,才将箭拔出树干。

巴斯木的树枝削成的箭,箭杆细致修长,箭头尖锐锋利。

箭头上挂的奶汁看起来当真十分可口。

他舔舔嘴唇,忍不住还是凑上头去。

“砰!!!”

又是一枝箭,贴着路天的脑门,乘风掠过,尖利的箭头直接削掉了他的一缕黑发,连发丝带箭杆,重重地楔进大树!

小海盗“嗷”得一声,掉头就跑,惊恐的一头小公鹿,毫无风度,连蹦带蹿,在罗网纠缠的密林中蹿出了足有一里地,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至于么,这帮人至于的么?!

路天脑海里瞬间闪过在夏威夷岛旅行时,那些头戴花冠,腰围草裙,手举弓箭和草叉子,口中吆喝“呀呼嘿喂呀呼嘿”的土著。这什么“牛奶树”,八成是这地界的土著居民种植的健康饮,甚至可能是他们朝拜祭祀用的神树,图腾。

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尝都不能尝一口,牛奶还没有喝到嘴,差点儿被两枝箭戳死,太他妈的吝啬了!

少年路天在密林里转转悠悠一整天,失魂落魄,只从粗壮的巴西坚果树上寻到了几枚坚果,临下嘴又发现果壳实在太硬。手头既没有锤子也没有钳子,只能把小手枪掏出来,抡起枪把砸碎了果壳。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身体的每一粒毛孔,舌尖的每一颗味蕾,都在极度地想念家中保姆翠花拿手的韭菜鸡蛋盒子和猪肉馅饼。

他发誓回到家以后,一定要让爸爸给翠花发双倍的月薪,春节、元旦、五一劳动节和国庆日让她带薪休假,并且再也不拦着她去见她那位在楼门口卖煎饼的男朋友了!

坚果林中,很多大树的脚下堆满黑褐色淤泥,一坨又一坨,每一坨都带着螺丝转的优雅弧线。路天只走近了几步,就被十足的恶臭熏了回来。

那不是淤泥,分明是一坨一坨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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