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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梭艳湖(161)

阿巴旺吉的眼缓缓地眯细,盯住达娃那一双纷乱的眸,隐隐威胁的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达娃,老子是啥脾气的人你知道的,更何况老子养了你十三年,你自己也知晓应当做什么和不要做什么!一家人一处安安稳稳过日子,这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别给咱找出个啥不自在,到时候谁都过不痛快……你明白不?”

绝情的话就像一条冷硬的鞭子,一鞭一鞭抽打到小妹伢细细瘦瘦的肩头。达娃用两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她早知晓会是这样无望的结局,格姆女神山顶的鹰怎么可能为了旁人而改变自己的心志!本已决意再不来打扰她的阿乌,就只一辈子远远地望着,今日却偶然偷听到那二人亲密无间的情话,这才明晰每日在同个屋檐下进进出出的那一对舅甥,竟是一对秘恋的情人,让小妹伢几乎崩溃。

大总管阴沉着一张面孔,这时再顾不得避讳,身子跃出池水,来不及擦干,抓起衣服迅速穿上身,提枪走人,头也不回,心里真是万般懊恼和扫兴。

他并不担心达娃会四处张扬闹事,只是心里蓦然不爽起来。本是个欢喜甜蜜的日子,却生生地让外甥女给坏了好心情。若不是先前与小肥鹅订下了花楼幽会,真是没心思再去见面欢爱。

阿巴旺吉哪曾想得到,他若早到一步,便会与仇家对个正着。

他偏偏就晚到了那一步。

心爱的小天鹅的花楼上,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羽毛也没有给他留下。

****

丹吉措慢悠悠地转醒,浑身各处酸痛,两手两脚都被麻绳捆紧,大头朝下,脑门子一下一下地磕着一处硬邦邦的地方,磕得他头昏脑胀,眼前金星飞舞。

腰肢像是被扭成个夹角,快要扭折掉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皮,瞧见眼前快速掠过的山道土路,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搭在马儿的脊背上。才一挣扎动弹,一只大手薅住他的脖领子,一把将他翻转,揪了起来。

马背上坐得正是胡三炮。

胡三炮已经解掉了黑布包头,抹掉脸上的红妆,只是眼眶上还能瞧出夸张的黑色眼线,描出修长的眼尾,厚嘴唇上竟还残留着胭脂,一双豹眼含着恨意,哼道:“呵呵,丹东,好久不见,穿戴得还是这么清俊,这么风骚!”

他说着话,扯住丹吉措的脖颈,按住后心,嘴唇压了上来!

丹吉措防备不及,脊背被压在马颈上,被捆扎的两手抵住胡三炮的胸膛,却仍然抵不住凶野野的吻。马匪头子衔住他的唇,一口就将两片软唇咬破出血,几乎是用牙齿蛮横地撬开丹吉措的嘴巴,一条舌在他口里疯狂地洗劫。

迷药的后劲儿让丹吉措头痛欲裂,马背上天旋地转,两眼昏黑,几乎喘不上气儿,在窒息中晕迷……

再一次转醒时,眼前已是一片暗夜的昏黑,烛火幽幽,寒气袭骨。

自己躺在一处荒凉的山洞里,手脚上没了绳索,身子被裹在一张破烂得露了棉花套子的被子里,完全避不住一洞的寒气。

脸侧却是一副暖烘烘的胸膛,正用体温给他偎着热气。

丹吉措骤然一惊,全身都绷至最紧:“胡三炮,你……”

胡三炮的一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人,眼神像两团火一样笼着丹吉措的身子,这时见他醒了,一把将他压在身下:“呵呵,丹东,咱俩又在一个被窝筒里睡觉了……你这只属狐狸的小崽子,这一回甭想跑出俺的手掌心!”

马匪头子惦记着夺回小俊人儿,已经惦记了很久。

这一回是赶上永宁坝子一年一度的转山节。原以为守备相对稀松,却不曾想除了守寨的庄丁,还有几个来搜寻特务的官兵。他不敢以人人识得的一袭光头在村寨里露面,于是干脆戴了青布包头,涂了红妆,穿了百褶长裙,将自己打扮成个膀大腰圆的健壮女人,白天混在转山的队伍里,趁夜再摸进云顶寨。

事先收到了内线报信的字条,人现在不住在总管府了,住在村东头一个独立的小院坝里。如此甚好,更容易下手,手到擒来!

丹吉措的唇像被火苗烧燎过的痛,已经被吻肿了,身上的衣服给扯得七零八落。他在胡三炮身下挣扎,惊慌地叫:“不要,不行,你别,你不能这样!别碰我……”

胡三炮用力地啃他的脖颈和胸膛,疯狂地发泄胸中的愤懑和惦念,怒道:“为啥不能碰?老子就是要碰你!俺让你跑让你跑让你跑,上一回你为啥半夜从俺床上跑走,等到天亮你都等不及?!你给俺说清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