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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白蛇传之谓道纪(34)

作者: 保保 阅读记录

“何方小贼?速速报上名来!”月光下速还宝剑发出寒光,照亮那黑衣人露在蒙面巾外的一双眼睛,贼光四射。

“嘿嘿!还敢问你爷爷姓名,打得过我再说!”那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朝栾青兜头刺来。

两柄剑,一刚一柔,栾青单手应敌,又要护着绛珠,一时和他打个平手。

那黑衣人似乎意在绛珠,缠斗间不停寻找栾青身后的空门。栾青发觉他的意图,心中恼怒,挥剑上不再着意招式,改为直刺,招招必杀。

几个回合后,那黑衣人果然抵挡不住,一个不小心,就被栾青划破手腕,软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栾青将剑尖对准他咽喉,那黑衣人连忙跪下告饶,“大侠饶我命!大侠饶我命!”

“饶你一命并非不可,你要从实招来!”

“我招!我招!”

那黑衣人叩几个响头,向栾青解释。他是勾栏院中一个老板雇来的,专替主家掳截美貌少女。老板得到少女,□□几年,好推出去接客赚钱。

“一派胡言!”栾青并不相信。他初入尘世的时候,因为好奇,也正经去过几趟红楼jiyuan。拐卖少女培养成瘦马的是有,但雇佣有武功的人到深山里来掳截少女可是闻所未闻。

“并非我胡言乱语,真有此事,真有此事呀!”那黑衣人又叩头,“我主家因为对门新开了家jiyuan,生意被抢了大半,他找人算过,一定要在城东南四十里找到一名少女,才能克制对方的财运!此事千真万确!”

说完这些,见栾青仍不肯放下宝剑,又说:“我既未得手,主家势必不饶我,我是不敢回去了,以后只能隐姓埋名四处流浪。求大侠绕我一命吧!饶我一命吧!”

“栾哥哥……”绛珠看这人说得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栾青有些犹豫,他把剑尖滑到那人下颌处,掀起蒙面黑巾的一角,想看看那人的真容。掀到一半忽然又改了主意。

“你走吧!”

那黑衣人闻听得了大赦,又对着栾青和绛珠叩一个响头,站起身使轻功离去了。

栾青待他走远后,手中宝剑忽然垂在地上,全身重量倚过去,左手按住腹部丹田处,低低的“嗯”了一声。到底是有伤在身,陡然动武,丹田处闷痛不已。

“栾哥哥!”绛珠发觉异状,尖叫一声,连忙扶他进屋。

两人走到门口,栾青见绛珠的爷爷还在羊圈里睡得天昏地暗,心中替绛珠叹一声可怜。

绛珠将栾青扶到床上躺好,然后急急忙忙要解开他的衣服,看他腹部的伤处。

“干什么!”栾青拦住她,“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

“你都疼成这样了,快让我看看!”

“真没事!”栾青用手在丹田处用力按一按,然后翻起手掌举到绛珠面前,“你瞧,没见血,没事的!”

绛珠看着他那只白净的手掌,瘪了瘪嘴,终于哭了出来。

“你不要再跟人动武了!我怕死了!”

“我是为你才跟人动武的,你倒不领情了!”栾青讥讽她,实则是安慰她。

“我不值得你这样拼命……”

绛珠哭的急了,一顿粉拳锤在栾青胸口。

“哎哟哎哟!”栾青连忙握住绛珠一双手,“怎么?还没当成媳妇就想当寡妇了?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啊?”

“不许你说!你坏死了,你坏死了!”绛珠哭着将头埋在栾青胸口,栾青顺势将她抱住好一顿安慰。

击櫂高歌山自响,踏青红影岸相随

不知不觉间已在四平寨度过七八日太平时光,栾青心里多少还是牵挂着姐姐。

既然动了娶绛珠为妻的心思,这是大事,必得让白素贞知道,也必得征得她的同意。栾青左思右想,对他伤重时质问白素贞的那些话感到后悔。试想下,若再陡然向她说要改回做栾青,还要成亲,恐怕白素贞会伤心难过,自己以后总还是要陪伴着姐姐的。成亲一事还应从长计议,找个好的机会缓缓的说给白素贞知道。

纵使恋恋不舍,约定的十日之期已到,栾青要与绛珠告别了。

“栾哥哥……”绛珠跟着栾青走出两里路远,栾青不许她再往前,绛珠听话的、乖乖的站在原地,目送着栾青走远。

栾青走了好一阵,回头一看,见绛珠的小小身影还留在那个地方痴痴地望向他,心里酸的不得了,又小跑折返回去。

“傻丫头……”栾青拥住绛珠,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胸前,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我三日后再来,好不好?”栾青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抽身来看绛珠的正当借口。

“这穹窿山草木葱郁,湿气重,四平寨里一定有许多人罹患风湿,还有你爷爷的喘病,得正经治一治。”

绛珠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他,栾青拿手替她擦拭干净。

“正巧我姐夫是大夫,他心地善良,若我提议请他来四平寨义诊,料想他会答应的。”

绛珠有些犹豫,“不……不要这么麻烦……”

“怎么了?”栾青爱怜的揉揉她的小脑袋,“丑妇怕见公婆?”

绛珠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

“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巳时,在四平寨村口,你把你爷爷带来……绛珠,我真走啦!”

两人的手拉住晃了又晃,栾青狠狠心,撇下她下山去了。

栾青想着说动许宣来义诊应该不难,和绛珠只需分别三日就可以再见面,因此脚步轻松。快到苏州城门时,栾青趁左右无人,重新变回小青的模样,沿路买了些山货,返回济安堂。

过晌午,许宣挎着空荡荡的药箱返回济安堂,白素贞上前迎他,递给他一块帕子擦脸,然后又换上一盏凉茶。许宣接过茶,坐着不说话,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昨天是清明,理应去祭拜先人,可许宣是发配到苏州的,轻易不能离开。白素贞思及许宣会因不能尽人子之孝而郁结于心,建议他这两日上街给穷人家施舍些药材,权当积德。药材倒是每每舍空,许宣却觉得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哎!”许宣叹气。

“官人,怎么了?”白素贞在他身旁落座。

“小青还是没回来?”

白素贞微微颔首,“还没,最迟明天,她一定回来。”

“那就好。”

“官人。”白素贞换上笑容,“今儿是怎么了?”

许宣不是没来由的情绪低落,他今天走街串巷时遇到了一群叫花子,那些人听说看病不收银钱,连忙领着他到他们落脚的安身之处去看。在那里,许宣看到好多饿的面黄肌瘦的人,他们成群的挛缩在窝棚底下,连出去沿街乞讨的力气都没有。这些人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哪还顾得上寻医问药?好在近来天气暖和,还不至于生出大病。

“施舍药材倒在其次了……娘子,忘记跟你说一声,我把身上的钱都买成了馒头留给他们。”

“嗯。”白素贞点点头。

“那些行乞的流民,在家乡时也算中产之家,衣食可自足,如今被税赋逼的四处逃亡,挨饿受冻……”许宣说着今日所见,声音渐渐低沉。

如今天下算太平,朝廷不打仗,轻了徭役,可税赋却是越收越重。老百姓想要耕织自营,得交“经制钱”,农民要交“耗米”,织户要交“折帛”,还有隔三差五的“科配”,逼的百姓背井离乡。

“我做大夫又有何用?”许宣叹一句。

“官人……”白素贞道:“在其位谋其事,你只需把眼前能做的事做好,救治一个兴许就是救活了一家人的指望。”

“呵……这么说我也不算是毫无用处……”许宣知道白素贞心疼自己、安慰自己,两人双手交握额头相抵。

刘掌柜刚从厨房端茶盘出来,迎头看见两位东家正柔情蜜意,连忙又躲回厨房里。

“姐姐!姑爷!青儿回来了!”小青气喘吁吁的跑进门,将手中的一串山货放在柜上,“刘掌柜呢?又偷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