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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异事录(252)+番外

房千岁说:“我以为我们现在是戌时,傍晚七点。但是那根晷针指向的辰时,晨七时。”

沈承鹤惊呼:“咱们来的时候,天刚黑下来,肯定是晚上七八点钟嘛!那个大钟表直接转到早上七点?!”

“所以……”凤大人说,“大殿前的日晷一定不是指示日影时间。”

“它不是指示太阳时间。”楚晗猛醒,“它是指示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辰时就是我们初始的东南方位,日晷的投影在逆时针转,咱们快走!”

沈承鹤的声音回荡在旷野:“坏菜啦,哥几位快跑吧,这地方铁定有机关啊!不能让那个标杆投影比咱们跑得还快!”

五行八卦位当中,他们所处的“巽”位既是对应辰时。晷针投影就从辰时开始,不断指向他们奔走的方向。日晷仿佛就在追逐他们的脚步,逆向移动计时,而且投影走得飞快。

楚晗原本以为,他们会有充足的时间探访禁宫,因此还在城下与人订下半月之约。他们可没料到,这座内城在他们踏入之时,就缓缓启动了巨大的时刻齿轮。

日晷会在十二时辰内走完一圈。如果他们不能在这十二时辰里走完九宫格,如果日晷的时刻一直都跑在他们前面,恐怕真的要有麻烦,不知会不会大地塌陷,或者山崩地裂。

大殿丹陛的另一侧,与日晷相对的是铜质的量器,名唤“嘉量”;竖立在一座高高的束腰须弥座上,漂亮的山水云雷纹在须弥座上浮动。

象征神州社稷命脉的嘉量,标示出黑色潮汐的来袭。墨黑色暗流在斗斛刻度上爬升,渐渐地充满那尊量器。

……

他们的时间没那么多了。

假若这是他们四人共度的一劫、必须要走完的一段路,那么这段路的尽头,就是神界生灵万物期盼的曙光。

行宫的东南向阳之面,是文华殿、文渊阁的处所。

五行之说,东方属木,代表万物生长、勃勃生机。

房千岁与沈公子合力推开殿门进去。大殿是黄瓦庑殿顶,天顶辽阔,灯火与人影憧憧,四周的菱花槅扇窗子透出或明或暗的光芒。

他们四人结伴,一同寻路前进,那时并不感到一丝一毫惧怕与胆怯。

凤飞鸾低声提醒:“别管那些晃动的影,我们快走。”

他拉着承鹤,一路狂奔。

他们直奔后殿通道,寻找下一扇大门。天顶发出异响,守卫的神兵从天而降!

凤大人提及的禁宫卫队,大概就是这些人了。

九宫每一处宫格内,皆由化为人形的神兽守卫。指挥使大人的凤头金杖已不管用了,守卫们并不听他使唤。禁宫的守卫者的眼中,充满了遭受黑暗潮汐感染后的浑浊迷茫,令人不忍伤害,却又无法沟通,鸡同鸭讲。

金盔铁甲的守卫男子,豹须环眼,前额生有一只青铜色的角,天生神力威猛,挥舞着一柄铜戈,满屋子追逐他们。

四人不约而同,呼拉拉散开,绕着柱子攀飞,简直像一出老鹰捉小鸡的场面。

沈公子爬不上柱子,只得抱腚狂奔:“欸,欸?别抡,别抡我屁股啊,你认识老子吗,你跟老子有仇吗?!”

独角灵兽吼道:“侵入者既是敌!”

房千岁厉声说:“我不想伤人,你放我们过去。”

独角灵兽吼道:“先越过我,否则休想!”

楚晗跳开对方挥舞铜戈的势力范围,躲在大殿柱子后面远远地瞄着,提醒另一根柱子后面的房千岁:“你捉他的角,他的命门一定是额头上的独角!”

他后来回想,他们遇到的,大约是传说中的独角灵兽獬豸,九宫巽位的守将。

房千岁悬在天顶的梁上,倒挂下来,袖中突然甩出一道银光闪闪的绳索。

银索带着灵光,猛地缠上神将前额上那只青铜角,并且巧妙地打了个结。房千岁喊了一声“凤大人”。凤飞鸾会意,从另一根柱子后面跃出,恰好接住绳索另一头。

两人一左一右,奋力扯住银色长索,两厢力气相当,就将这独角神将牢牢地捉在中间。

楚晗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不伤你,放我们过去吧。”

“打服了吧?!嘿嘿!”沈公子晃悠着溜达出来,从楚晗背包里掏出一枚手雷,不失时机地嘚瑟一把,侧身摆出个马步姿势,“降不降?不降的话老子把这大黑疙瘩扔你裤裆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