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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弱水指间沙(1)

作者: 诸葛筷子 阅读记录

掌中弱水指间沙

作者:诸葛筷子

文案

做了15年的白痴,被下人愚弄,被爱人欺骗,被亲人出卖;

咒死了父王,掐死了乳母,气死了圣上,害死了母亲;

再活过来只剩下一魂两魄,成了一只冶艳的妖蛊;

从此一身红裙,银铃叮当,专吃美人,独宠后宫;

哥舒皇朝一代妖后付成韵的传奇一生。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温柔的手

浑身像是被涂满了滚烫的火油放在太阳下炙烤一般,四肢、后背和下半身都是麻木的,麻木的让我害怕,伤口有多疼就有多麻木吧。

隐约中我能感受到一丝丝清凉,像极了馚樱宫里的捻香池,夏天的时候,一个人泡着加热后的地泉水沐浴的香香的,等着皇上来陪我捉蜻蜓捉蝴蝶。

皇上,那个我一辈子也休想忘掉的男人。温柔的有些懦弱,冷清的有些残忍。他的声线是男子里少有的温润轻柔,让人听了就想一辈子依恋。

“姑娘的伤势很重,近半年内是不能行房*事的,恐有性命之忧。姑娘体制偏阴寒,想来以前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有好药材和高人诊治,不然是活不了这么大的。现下只能慢慢治吧,走一步说一步了。”

这声音象极了圣上,十六岁那年我大病,三日水米不进,也是圣上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而那年母亲整整一年都没来看我,也没给我稍一封书信或者一罐蜜云桃瓣。

直到重阳前日,我才吃到她亲自酿制的妖桃花瓣,记忆中的最后一罐,蜂蜜和红糖放得太多,甜腻让我牙疼了好几日,害我被人取笑。

后来才知道那罐蜜云桃也是圣上命我母亲制作的,想来是不由心的,因为那个红陶罐子都是宫里的,母亲向来是喜欢用白瓷罐子的,就像她只穿白色的裙子。

我呢喃着,梦里出现了那红色的罐子,醴艳的蜜云桃花瓣,还有侯府碧落湖边她的丝缎云纹白裙摆,还有圣上眼角浅浅的笑纹。手里摩挲着,想要抓住他金黄的秀龙袍袖,但是丝丝滑滑的,怎么也抓不住,只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话。

“断锦,你身上的衣服不要了是不是。脏女人下贱也要有个度,连小倌也勾引。”

“残阳相公,你的意思是这个已接近半残的女人主动勾引兰风?”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这下做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按理说你是主人亲封的沉香屟的管事,奖惩制度比谁都清楚。”

“那是自然。”

“但是飘零亲眼所见兰风用强。况且侍香金童可是主人让特殊对待的人,这点你最清楚。”

“飘零是你的人,你自然向着他说话,可你和这女人什么关系,要来回护她?”

“这事就扯远了,我跟她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这些你也清楚。我们都是为主人效力。兰风是你的人,你自是想要维护,我回护飘零也不例外。但别忘了主人的吩咐,如果大家都还想在这个馆子待下去。当务之急是治好她,别让主人发现什么,不然别说兰风,就是你我也不好担待。我们都了解主人的脾气,从来是说一不二的。”

主人?我勉强挣开厚重的眼皮,寻着声音的来源。不错,这个主人的确让我清醒了些,长恨此身非我有,我只是欠了他很多很多钱的侍香金童。

一睁眼就看到馆子里的头牌相公,断锦和残阳。我有些不知所措,想必他们都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该如何解释,现在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他们那么干净美丽,却来到我身边照顾我难以启齿的伤口。

“贱人,把你的嘴给我闭的严严实实的,要是过两日有人追问此事,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如果一旦瞒不住了,也要说是你勾引的兰风,听到没有?”

残阳狠劲的捂住我的嘴,我快透不过气来了,可怜的睁大眼睛向着一旁不打算插手的断锦公子求救。而他只是慈悲的看着我,好像很赞同残阳的话一般,我忍着豆大的泪水,赶紧用力点点头。

残阳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贱人,我真该捂死你,是男人你就勾引。”残阳临走还呸的一声。

“残阳说的没错,你记住他的话。不然我们的小命难保,他要是发起狠来先结果了你,我也救不了。明白吗?”

见我仔细的点头,断锦又说道,“这几日会有人给你看病,你好生将养,暂时先不用接客了。主人那边我会去说的。额,对了,将那个麝香抹上,我可不想你在出麻烦了。”

我费力的点点头,抹麝香在肚脐上,是馆子里对待□□最常用的方法。他们是害怕我怀上兰风的孩子,其实在那次血崩后,我就再也无法正常生育了。抹不抹的有什么用处呢。

我只是想要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就好了。万一哪天能再遇到圣上,我一定要问清楚,当面问清楚那天在金合欢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没有遇到过那个人,我也许会爱上你。

在所有的声音中,我能够分辨的只有这个嗓音,温和的不带一丝欺骗,如风吹水皱一般,不会长远。所以我的梦最终破灭了,就在他病未痊愈迎那人回宫的时候,就在他厌恶的瞪着我并将我打入青林宫的时候,我就知道此生唯一的梦破碎的彻底,零落了满地的碎末。

青林宫里死过太多的人了,湮梦潭中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碎末。那里也有母亲的,飞燕夫人是圣上赏赐给玄武侯的舞姬,而我的母亲永远也不知道父王有多珍爱她。

她也许只爱过我三年,给过我三次带有母爱的吻,那些如风一般的吻痕现在还清晰的印在我的额头上。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的,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有双轻柔温暖的手给我换药擦身更衣。不像母亲的手,她从不曾亲自过问过我的事,也从不碰我,仿佛我的存在是不洁的。

那手更像是圣上的,有力的骨节滑过肌肤时,那种温暖直透心底。像是那时掌中的三千弱水纷纷滴落指缝,流沙滑落指尖。

我舒服的睁开疲惫的双眼,带着倦怠的慵懒,还以为身在馚樱宫中。直到第一道阳光刺伤我的眼,才缓缓清醒过来,因为无论是杞凤阁还是馚樱宫里,我的卧榻之中都不会允许有这么明媚的晨光吵醒他的主人。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后宫的妃嫔,也让我想起院子角落里的小懒猫。”低缓的声音,一般都有着惑人的魅力,但是同样的声线,只有圣上的嗓音让我着迷。

相处六年的音色,还是会认错呢。所以一切也只是我的幻想而已,虽然看不清,但是想来应该是那个医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

“你从来都是这么傻的吗?还是原本就这么麻木。”

我怯懦的低着头,打算继续装睡,不理会这个怪人,因为他的声音让我回想起太多的东西,让太多不愿想起的东西。

“你已经不能在生育了,以后不要在抹麝香了,它只能让你的病情加重。”

我闷闷的点点头,想来这个医者不是什么坏心。“嗯”。

我从来都是乖顺的,除了忤逆父王的那一次之外,再也没冒犯过任何一个人。我最习惯于听从他人,以前在侯府的时候都是听母亲的话,在宫里的时候听圣上和俊环的话,在这里我谁的话都听。

记忆中好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不要偏听偏信,但是我记性不好,忘记是谁的嘱托,我除了乖乖的听着就只有点头了。

他的手要比圣上的手纤细细致,没有粗糙坚硬的感觉,其实更像是俊环的抚触。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头,然后将手指伸进我的头发里,帮我理顺发丝,轻轻的痒痒的。仿佛我就是他掌中的三千弱水,指尖轻柔的红砂,虽然温顺细腻,却最终一丝丝也抓不住。

火烧金甲

一如我十五岁那年,与每一年安静的夏日一样,侯府后院的碧落海旁边,琅瑄树上肥硕的叶子在风中摩擦着沙沙作响,像是府内的小厮和侍女的调笑私语让人感到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