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弱水指间沙(33)
回皇后殿下，儿臣素闻您身体不适，闭宫多日。儿臣和母妃都甚为挂念，所以今日才得空前来。只是母妃还被禁足在祈年殿里，不方便。不过吩咐儿臣孝顺殿下的东西都已经放在院子里了。
哦，是吗，真是有心了。说完我跑出去看了看，果真看到三个大红箱子，还有十个姿色出众年轻貌美的侍女。甚合我意，甚合我意。丽妃一向机灵聪慧。诚意也比灵佩不知道大方多少。
回到前殿，赶紧让两人起身。热情的将太子推到座位上，让昆奴上了好茶。笑眯眯的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正要同你说本宫查询多日的结果呢。
太子眉眼间依旧沉稳，淡然回道，皇后殿下可是有什么发现？
我点点头，确实有，应该是明月姬嫉妒六皇子，才下手相杀，这跟丽妃没什么关系。
太子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沉声说，只是父皇现在有意责罚祈年殿啊。殿下可不可以帮忙说和。大礼后续还有，不仅如此，本宫还会提议让皇兄参与朝政。
嗯嗯，甚合我意。看来退步很大啊。好，本宫尽力一试吧，丽妃那边也要多加陈情，虽然没有教唆之罪，但是管教不严总不能推脱吧。话已至此，你们回去在思量吧。
太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拜谢，多谢殿下提醒帮助。儿臣以后会尽心尽力对皇兄好的。
我也笑眯眯的说，你肯定得对他好啊，对他好，于你百利无一害。只是要看紧你身边的人啊，瑛昭不喜欢猫猫狗狗的来招惹他。
太子瞥了一眼垂头不语的瑛昭，点点头说，儿臣谨记殿下教诲。
我将手中的花椒香囊拿起来，又狠狠拍到桌上，厉色道，沈飞香，你可知罪？
太子的伴读马上跪倒地上叩首，敢问飞香何罪之有？
我将那块刻着凤凰的白璧从香囊里拽出来，使劲儿扔到他面前，随着一声脆响，玉璧一分为二。太子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始终没有说话。瑛昭的手指在袖子里搅在一起，依旧垂着头。
沈飞香将碎玉拾起，微微颤抖着收进怀中。抬眼盯着瑛昭低垂的眉眼，说，臣不知何罪。请皇后殿下明示。
哦，到是有一身铁骨啊。我笑了起来，如果你不认罪，不受罚，那本宫就让皇帝去问你父亲的罪吧。
他脸色一青，咬着唇扣头，臣知罪，臣不该私相授受，不该表达心意给大皇子殿下，臣不配。
我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瑛昭说，本宫的昭儿尊贵无比，不是你们任何人可以染指的，你不行，宁宁不行，就连……说到这里我转头看向面色如常的太子，说道，你也不行。这话本宫只说一次，希望你们都牢牢记住。以前的事情，本宫都知晓，既往不咎，以后再犯，祈年殿也好御史府也罢，休想在保个囫囵。
沈飞香将脸贴在地上，沉声道，臣听明白了。臣和沈家以后绝不僭越半步。
太子也起身，打算带着伴读告退。二人一前一后快要离开的时候，瑛昭终于抬头开口了，
成……沈飞香，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两人渐渐远去，我只听到一声，咬牙切齿的好字。
瑛昭小脸儿苍白，下唇一排齿印儿，两拳握的紧紧的。我走到昭儿面前，捧起他的小脸儿，仔细看了看，说，看你这双多情的眼睛，偏偏只能做这世上最薄情的人了。你怨恨母后吗？
他摇摇头，许久低下头，小声说着，成禾从未欺负过我，他对我很好了。宁宁也是。母后，我们这样会不会很过分。
我将瑛昭搂进怀里，安慰着，昭儿，你只是太过善良也太孤单了，仅此而已。你要知道，除了母后的怀抱是暖的，其他人都是过客，一时温暖能持续多久呢。
那母后你能陪伴昭儿一辈子吗？
当然了，但是昭儿需要长大，需要独立，需要自己的生活和妻子。母后答应你，会一直守护着你。
凤仪宫被封
这一晚我枯坐到天明，灵佩来过了，太子来过了，他依旧没有来。明月姬的变化，他怎么会看不出呢。看着天快要亮了，我悄悄跑到那些侍女休息的侧殿，一个又一个，吃了个痛快。侍卫二人看到如此大的阵仗，也只是低着头手脚麻利的将尸体拖去了大坑掩埋，刚赶上新鲜的芙蓉花来陪葬。
第五日了，送走瑛昭，我还是做了决定。昆奴，下一道阖宫懿旨，就说真相已经查明，明月姬因妒生恨得了失心疯，误杀了六皇子。让皇贵妃节哀顺变，修身养性去城外道观修行一月。祈年殿丽妃管教美人不严，罚俸一年例银，宫女太监罚俸半年例银。阖宫吃素一月以慰藉六皇子在天之灵。
当晚就传来灵佩自杀的消息。
第六日，还未到晌午刚送走瑛昭，皇帝的圣旨就来了，凤仪宫又被封了。瑛昭也被禁足在乾坤宫的后殿，昆奴一整天都十分沮丧。嫩芙蓉随着圣旨一同放在殿外的书桌上，我歪着头看着晌午的阳光，又想去捻香池泡个澡。翠翠要是还在就好了，我眯着眼调动着周身的虫子，散出去了郢徵宫、祈年殿和乾坤宫、勤政殿。
熬到了晚间，我有些感慨眼下的处境。分明是天下的主子，却每每混的如此下场。不过是下了一道懿旨，害死两个凡人，他就这样对我？宁宁陪着丽妃在祈年殿里念佛诵经，沈飞香到是对瑛昭念念不忘，一直央求太子想去乾坤宫探望。皇帝依旧黑着一张俊脸处理政事，至于昭儿，一个人对着小竹筒发着呆，小表情分外可爱。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小小年纪防人之心甚重，重要的话都是贴着沈飞香耳朵细细说着，我的虫子完全听不到呢。
还好皇帝疏远了沈傲君，今日都能无视他朝上的奏疏，看来因为灵佩和六皇子迁怒丽妃和沈家了。灵佩在他心中还是很重要的，为了以后能继续享受美人，本宫也只好收手了。我猫一样的舔着手指，不得不说，我自己的味道也不错，就像一味大补的中药，我撕下小臂上一块的肉来，嚼起来很香但是有些硌牙。
啊！！！！！！！！！！！一个小太监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尖声大叫，我也被吓得忘了继续咀嚼。昆奴进来后只是惊讶片刻，就将那个小太监踢出了门外，说道，主子收收惊，是奴才没看管好下人，回去一定让他彻底闭嘴。
昆奴，你来，我继续嚼着嘴里的那块肉。
昆奴浑身一凛，低声说是，就慢慢跪着爬到我脚边，我清晰的看到他鬓边的汗。轻轻抬起昆奴的头，他微闭着眼并不敢看我。
我笑了笑，昆奴，睁开眼，本宫让你看看我的仙法。
是……是，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我指着那少了一块肉的伤口，说，看清楚哦。接着舔了一口，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了。小臂依旧细滑白嫩完好如初。
哎，小奴才，下巴要掉了，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本宫的昆奴实在是太逗了。我不停的晃着手腕的银铃，笑声也如银铃一般。
昆奴回过了神儿，随即全身匍匐在地，大声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主子才是真神。以后昆奴对主子一定竭心尽力死而后已。
我很满意的舔着嘴角，又忧愁的说，昆奴，你可知道那些进了凤仪宫里的宫女和美人都去哪儿了？实话实说哦。本宫不喜欢凡人撒谎。
是……他咽了口水，仿佛下定了决心，主子，那些女人是得罪了主子，被主子处死了，都埋在后殿的院子里。那……门口的两个侍卫就是专门埋人的。
我皱着眉，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晃着右脚脚腕的银铃。你说对了一半，那些女子的确是被我的侍卫埋了。但是不是因为得罪了本宫，是因为她们长得太合本宫胃口了，嗯……
小的明白，主子修炼仙法需要美女的血肉。昆奴不傻，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