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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无奇南道仙(18)

作者: chekkikikiki 阅读记录

巫师跳完一段后,双手举起似乎是在捧天一般,神情悲悯。一段韵律奇妙的歌曲从巫师声带中震动产生。期间好像有玉石相互击打的脆音,也有像是小石子掉落白玉盘的声响。

祭祀台下围坐的众人闭上了眼眸,随着曲音而放空了思绪。

祭祀虽说有沟通神明来祈求祝福之意,但修者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形式化的象征活动。

上界的神明只会把神谕降于四大世家与执法台,而且神明无法对下届进行过多的干扰,否则会惹来天道降下刑罚。

祭祀是从古传下的,如今遵循旧历,也算是一个文化遗产了。

吟唱声量逐渐降低,直至消散。巫师缓缓闭上了双眸,手划出了一个圆弧。

四周突然有红线穿风而过,须臾之间,祭祀台上便布满了红线。红线上有些微小的火种在跳跃着,从远处看,这一条条红线仿佛是在燃烧着一般。

巫师从空中接过两个细长不一的金色棍子,便猛地下腰开始敲打红线,如同困兽犹斗,动作大开大合,带着游龙之感。

那红线与棍子相碰时,发出了连绵不绝的硬物相撞的声响。原来是火种受红线的弹动,开始左右相击打而发出的。

荆子晋逐渐放松了下来,祭祀将要结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柏悦主此举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想到她乖张的性格,干出这等无用玩乐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而玩乐三人组掐指一算,发觉时辰已过,祭祀结束了。

潇娘遗憾地说道:“走罢。也不知何时能再过个欢愉点的节日了。”

南绛笑哈哈地回道:“走了走了,今晚的大戏就要开幕啦。”

*

祭祀散后,台上便举行各种玩乐的庆祝活动。

潇娘虽是成了男子,但为了保险起见,潇娘还是混入了人群当中,并没有跟着她们去后台。

南绛同衡宁白去了后台的入口,后台处有四个侍卫盘查着出入令,南绛拿出了柏悦主给的令牌。

侍卫看到这令牌后微微瞪大了双眸,然后便立即反应过来,恭敬地做出请入的手势。

南绛:“?”这令牌莫不是被柏悦主施加了什么不合适的权限?早知如此,那便拿出来在之前那个侍卫面前晃一晃了。

南绛二人比之前更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后台。

南绛约了那少年在后台入口不远处相见,南绛进入了后台便瞧见少年穿着红衣杵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南绛放轻了脚步,偷摸摸的绕到少年背后,猛地一拍少年的后背,并喊道:“哟!”

少年受到了惊吓,往后大跳了一步,一副惊魂未定地看着来者。

待到认清是南绛时,便捂了捂胸口,低声说道:“大人就不要戏弄于我了。”

“谈何戏弄,不过是花火节的日常问候。”南绛卸下了当初威胁地面容,颇为调皮地眨了眨眼说道。

“大人这样可真是折煞我了。”少年拱了拱手,弯着腰低眉顺眼地说道。

南绛俯视着少年,没有扶他起身。

她不喜欢少年对她这般低三下四,尽管她威胁过少年,可她依旧想少年能够挺直了腰板与她交谈。

因为是她欠了少年,不是少年欠了她。难道没有权势,就相当于抽掉一个人的傲骨吗?

她经历过往事不顺心地境地,却也依旧梗着脖子面对世事。

笑她天真不知世故也罢,她就是喜欢理想化的人与事,所以她对潇娘总是格外地宽容。

“你先带路。”南绛传音道。

于是少年直起了身,像是与南绛她们不熟识一般,先行离去。

南绛二人远远地缀行。并用神识扫过四周,以防有人跟踪。

少年带着他们来到一处空房里,看四周陈设,似乎是留给人换衣服的地方。

南绛收敛起了笑容,传音道:“三问时便由你继续主持前期事宜,等到中后期,便换我的人上去,到了那时你要速速离开。”

“是。”少年恭顺道。

而后他微微抬起了头,似乎有些迟疑地传音道:“大人,那暖玉?”

南绛回道:“等你我交换之时。”

“谢谢大人。”少年欣喜道。

然后少年往悬挂衣物的地方走去。

“大人们在此换上衣服后,便静待此处,等我捎人通知再来行交换之事。”少年边说边拿出了两套与他身上穿着类似的衣服,递给了南绛。

南绛接过衣裳,举起来抖了抖,放在眼前看了看,说道:“你行事妥当,若是事成了,除去暖玉我能再给你一物。”

那少年不过是见南绛与衡宁白二人一面,便能准确估算出身量大小,衣裳不用试穿便可知道十分合身。

怪不得荆子晋能将重任交于他。

南绛想了想,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毕竟是他当过燕衍的伴读,荆子晋当真会如此鲁莽吗?

*

“荆大人。”侍从快步走向荆子晋旁,低声道,“梁初现在已经在换衣间准备。”

“不过另有面生的两人过了一刻钟也进了换衣间。”

“这个时点……可有打探那两人的来历”荆子晋摇着扇子,神情冷淡道。

“有一人似乎是柏悦主的面首。”

“哦?”荆子晋挑了挑眉道,“柏悦主的面首今日需要登台表演?”

不等侍卫回答,他有自言自语道:“柏悦主的面首就算要登台表演,这换衣间恐怕也轮不到他用。柏悦主自然会提前定下房间。”

“梁初这是在提醒我呢。”他缓缓笑道。

“去,立马查看梁初的姐姐是否已经被劫持。”他一手‘啪’得合上了扇子,厉声道。

真是不省心。

他现在就要去会会这二人。

南绛此时不知柏悦主将她们坑了一波。若是普通的令牌,荆子晋恐怕还不会立即下了决断,至少在他们探查她们二人来历时,会耗费许多时间。

也怪南绛太过相信少年不会轻举妄动。

那名为梁初的少年,在关上房间门那一刻,忍不住低头讽刺地笑了。

第 16 章

在南绛固有的印象中,荆子晋不是一个能够在损坏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还去做好事的人。而梁初则是一个没了傲骨的人。

然而梁初冷冷地想,没错,他是一人卑躬屈膝的人,想要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奴颜婢膝地去依附别人得到。

但是他是有心的。

他永远记得,自己日日夜夜看着姐姐唇色苍紫,心里像是被手抓着一般烦闷,所以他无时无刻都在苦苦探寻治疗寒气的灵草,然而这些灵草怎可能长在他能够着的范围内呢?

他看过了灵草阁,一颗暖草需要一个灵石,而姐姐的病情需要每天消耗两颗灵草的。他如何能负担的起。

父母双亡,姐姐对他没有生恩,但养恩大过天。如今姐姐先天之症变得越发严重,他不可能束手旁观。

尽管荆子晋存了利用的心思,但他能答应每天给两颗暖草,对梁初而言真是菩萨现世。梁初明白,他付出的劳动力可远远抵不上荆子晋在他身上的花费。

就算是暖草目前已经不足以压制姐姐的病情,他的原则也不允许他如此背弃忘意。更何况……荆子晋在前几日承诺,等花火节过后,他将会与梁初一起拔除姐姐的寒气。

他梁初何德何能,能被荆子晋如此厚待,此恩以性命相报都不算夸大。

区区暖玉又怎能撼动他心呢,唯有姐姐的性命让他有所顾虑,所以他只能暗中提示荆子晋。以荆子晋的谨慎性子,就算他信任梁初,也不会放下监视,以防意外。将他们二人带入这荆子晋特意为他清场半时辰的更衣间,荆子晋必然发现不妥。

便看那二人怎么逃脱了。梁初带着恶意地想。

“我有点不安。”南绛把其中一套衣服递给了衡宁白,边说道。

衡宁白接过后,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嘀咕道:“走到这步你跟我说不安,你还能有什么补救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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