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南道仙(7)
南绛在千里之外的破客栈中,也缓缓叹了口气。她整个人疲惫地摊在床上,像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
啊日子真苦。
昨天,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和平饭店’,伙计笑得一口白牙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口白牙晃得她差点没看到伙计眯眯眼里的狡诈之色。
有先见之明的她围着又小又破的房间,用碎灵石摆了一个防御的基础阵法,可以防止无灵气的人闯入。
但是聪明的她漏了一个隔音阵。
半夜,薄薄的木门先是被轻轻地推了一下,门外的人发现丝纹不动,于是加大了力度,又推了几下,木门发出了‘噶几噶几’的颤抖之声。门外的人似乎被声音吓住了,停止了动作。
然而,浅眠的南绛已经被吵醒,猛地睁开了双眸。
过了一息,门外之人似乎已经不管不顾,不信邪地开始大力摇晃木门,致力于把木门与门框分离。
南绛双眸带着沉沉的睡意,又闭上了,等着他们放弃之后进入梦乡。
“噶几噶几噶几噶几……”
南绛翻了一个身,将薄被盖住了头。
“噶几噶几噶几噶几”
南绛在被子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噶几噶几噶几噶几”
南绛一个鲤鱼打挺,低声咒骂了一句。
靠着从破窗户漏出的月光,南绛快速地从戒指里抖出碎灵石,随着手的移动围着床画出了一个隔音阵。
然后卸下力气往后倒到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却发觉她已经睡不着了。
今早洗漱的时候,果不其然她从铜镜中看到了生无可恋地一双疲惫眼眸。
南绛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途中还惊奇地发现,这个房门看上去不坚固,实际上还是能够耐得住折磨的——它竟然还能正常的打开。
南绛下了楼梯,对着同样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的伙计说道:“来一份吃的,谢谢。”
南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超过十铜板的那种。”
伙计看到南绛,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不过他还是裂开了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撑得他的脸一半都是嘴,看不清神情。
“客官,您坐下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伙计走进了后厨。
南绛轻轻哼了一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饭店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后厨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南绛远远撑着头也可以听得到伙计与他老板的谈话。
“老板,他要十铜板吃的。”“吃什么吃,快让他滚。”“……”
第 6 章
没过一会儿,伙计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愧疚,然而眼里的恶意藏都藏不住地说道:“客官,我们店里吃的最低价是一个灵石,真是对不住啊。”
“而且住房也要加价了,要一个灵石一晚。”伙计比了一个一字说道。
南绛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说道;“好吧。”
被赶走的南绛在路上晃荡着,看见边边角角的地方便扔个石子。
南绛这传收音的的石子恰好是用灵石所制,她用灵力赋于绣花针上,刻下传收音的小阵法。若不仔细勘察,只怕察觉不出分毫差错,误认为是普通灵石。
虽说她此行是神谕的指使,可来了穿白村也不能消极怠工,对它一无所知。复兴南家对于她而言有些遥远,可神谕之下,说不定会有转机。
而且,她刚突破金丹不久,就受了重创,不能运转灵力,只能打磨心境。心境玄之又玄,很多人因为心境始终不能突破练气、筑基和金丹。
不过,她倒是没遇到什么心境问题,只觉得灵力满了,自然而然就突破了——就像她前几个月吃饭时,觉得丹田处撑得慌,她还以为是吃饭吃得胃压住了丹田。
但是她父亲一度非常担忧,没有经过磨练便进展如此之快,怎么能成就自己的道心呢。而且只有拥有了自己的道心,才能另金丹突变成元婴。
所以,南绛此次也想寻找一下机缘,成就道心。但是来了穿白村,总是为琐事烦神,她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历练。
难道,需要自己找点麻烦事做?
“小哥,去四方台吗?”面容十分熟悉的灰袍男再次拦住南绛。
“兄弟,给你哥指导指导怎么租房罢。”南绛一改昨天的冷漠,一脸热情地揽着灰袍男说道。
自从扮了男装,她好似把家里的规矩全丢了一般,没了包袱使得她动作大大咧咧了不少。
南绛自认为她的适应能力非常好,去了修仙家族就成了一个仙气飘飘的道仙,来了市井之地就拾起前世的死皮赖脸。
“呸,谁是你弟弟了。”灰袍男缩了缩肩膀往旁边避了避。
南绛锲而不舍再次揽住灰袍男。
……
最终灰袍男磨不过南绛,说道;“要么抢要么自己盖,穿白村哪有租房这种业务。”
“那除了四方台,还有可以包吃包住的工作吗?”南绛趁胜追击。
“干吗?想抢我工作啊。”灰袍男拢了拢怀里的显石堆,斜着眼看了看南绛。
南绛双眸亮了亮。
“你看我合适吗?”南绛问道。
“不太合适。”
“那你看看我合适吗?”
“不合适。”
“你再看看我合适吗?”
“不合适!”
*
“老李,有新人。”灰袍男走进一个木制的大房子,冲着里面头发发白的老人说道。
“哦?让他进来。”老李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缓。
“李爷爷好。”南绛双手抱拳,礼貌地问好。
丝毫不见之前的无赖样,正值少年时光的南绛笑得光风霁月。
灰袍男‘嘁’了一声,想,这人果真是如此要不得脸。
不过一会儿。
南绛跟在灰袍男后面走出了大木屋,手里抱着一个布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显石,听说每个显石都是由四方台的学生自己制作,并用于宣传的。
老李说,发现谁身上有灵力而且无四方台坠饰的,就凑过去。当然最好是找懵懵懂懂一看就是新的闯入者,因为新人好糊弄。
而且每一单都有提成哦。
南绛:“哦。”
*
南绛用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水,深呼吸了一口,又拿起了由灰袍男提供的锯木刀,哼哧哼哧地继续伐木。
没错,南绛在砍树。至于原因,就要追溯到半个时辰之前与灰袍男的对话——现在应该叫衡宁白才对。
衡宁白一直走在前头领路,南绛因为睡眠不足,眼神空空地跟在后头。终于,衡宁白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小木屋前面。
南绛回了回神,四处观察了一番。街道不说干净,起码是无异味的。这里房屋虽然还是密集,两两之间却是有一定的空隔。
这大概就是穿白村中产阶级的住所吧,南绛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进去收拾一下我的屋子了。”南绛越过衡宁白就要进屋。
“谁说这是你的屋子了?”衡宁白微微瞪大了双眼,“这是我的。”
南绛愣了愣,指了指旁边那栋稍微逊色一点的木屋,问道:“难不成是这个?”
“你的位置在这里。”衡宁白往下弯了弯嘴角,指了指中间的那篇小空地说道。
“不是说包住的吗?”南绛脸上写满了愤怒地看向他指的空地,质问道。
“是包住啊,只不过是要自己盖房子而已。”衡宁白撇了撇嘴说道,“你以为这里的地是谁都可以占的吗?”
南绛看着衡宁白一脸她占了大便宜的模样,怒极反笑。
她大步向前,“啪”一声用力把门打开,在屋子里对着外面的衡宁白喊道:“您真是太风趣了,这间屋子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喂喂!最多我帮你一起盖房子,今晚之前就能盖个小一点遮月光。”衡宁白委屈道。
他们肯定是对包住出现了认知上的错误。不过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