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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在民国离婚中(2)+番外

徐迦宁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此时端了茶碗,正闻茶香。

他见她自在惬意,不愿多管闲事,转身走了。

徐迦宁喝了点茶,自己细心默了会书和报纸,天就黑了,现在是夏时,黑天晚些,她一见光线暗下来了,起身走了墙边去,摸到灯线一拉,屋里电灯亮了,柔和的灯光就在头顶,这时才觉得有些意思。

从怀中摸出怀表来,她伸手一按,表盖啪嗒弹开了,露出里面美丽的繁星夜空。

表针指着七点四十五,比昨日晚了些,徐迦宁轻抚着表面露出笑意来,可有些孩子气了。

她早晚两次梳头整仪,特别对些表啊,电啊,感兴趣,这时代乐子还很多的,平时这个时候就要去看连环画去了,堂口开着窗户,小丫头正要上前问她,今日还要不要看书,外面突然响起了震天一响。

几乎是下意识的,徐迦宁蓦地回头,窗外一大朵烟花爆开了来,美得很。

脚上的高跟鞋不由自主转了一转,她走到窗前,院中旧时亭上的夜空当中,各种缤纷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炸开,美不胜收。平时若有婚宴什么的,偶尔也有人放星星点点的烟花,但是这般大花,又一直放起来没完的,可真是阔气,不知谁家在晚上这么烧钱。

徐迦宁倚在窗边,人美景也美。

可惜这般美景,生生被人打破,院子里一团黑影一头扎进了门来:“大奶奶!大奶奶!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了,这会儿在前院给老太太磕头呢!”

来人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月娥,徐迦宁目光还在窗外的烟花上面,没有回头:“你可知道,这外面的烟花,谁家放的?莫不是谁家娶了新媳妇了?”

月娥往外看了一眼,心里还直突突,心想大奶奶莫不是听说大少爷回来了,欢喜得不知怎样好了?

可大少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呀,他还带回了同城的女同学,俩人一人一个皮箱,往老太太跟前一跪,这会儿正你侬我侬,说要跟大少奶奶离婚呢!

想到此处,更觉大少奶奶可怜了:“回大奶奶的话,听说是霍家给七少过生日,上海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不是,大奶奶赶紧去前院看看吧,大少爷他们……他们……他们叫您呐!”

窗外烟花还在夜空,徐迦宁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头:“他们?”

不问仔细了,怎能冒然前去。

她收起怀表,眉眼微挑,月娥硬着头皮就说出了口:“大少爷带了个同学回来,说是什么相知相爱的,跟老太太说要跟大少奶奶离婚呢!老太太气坏了,叫大少奶奶过去说话……”

顾君行结完婚就跑了,他妈成日念佛,长在佛堂里都不出来的,家里掌事的一直都是他祖母顾王氏,这老太太精明得很,才不会气坏了,多半是丫鬟胡说的。

徐迦宁说了声知道了,让她先回去,说这就过去。

月娥走了之后,她那个知道护短了的小丫鬟立即关上了房门:“大奶奶你看看,这大少爷结完婚就走了,一回来就领回来一个,还说要跟你离婚,咱们没说跟他离婚呢,这叫什么日子啊!”

身后的婆子也过来了:“大奶奶换套娇艳些的衣服?不知什么同学,必定是狐狸精一样的……”

这两个亲自雇来的,还算向着她,可此时,她不需要艳压谁。

女人之间的战争,向来不是比艳。

徐迦宁浅浅一笑,这一次不需要谁扶着,她盈盈走了出去。

丫鬟赶紧点了灯笼追上,这顾家大院,她们住的是后宅一个小园,只有在夜里走出来,发现走夜路时为了省电省钱也用灯笼,才有点恍惚,好像回了自己的地盘上一样。

到了前院堂口,房门虚掩着,才到门前,就听见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清亮得很。

“我和君行是真心相爱的,你们不该非逼着他娶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姑娘……”

老姑娘?

大字不识一个?

她吟诗作对时候,只怕是他们老祖宗呢!

新时代的女性,的确是有点意思。

徐迦宁亲手推开了房门,迎着堂中光亮走了进去。

第2章 贵妃会演戏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女子声音还在继续:“你们这是封建主义恶习,宁可包办婚姻也不给君行一个自由的心,他娶一个粗鄙之人,怎能甘心?我是真心爱他……”

顾王氏坐在堂前,跪在她面前的一男一女,身边各自放着自己的皮箱。

男的一身新潮的立领学生装,女的蓝衫黑裙,齐耳短发,都背对着自己,徐迦宁走过她们的身边,脚步不轻也不重,哒哒的高跟鞋声,在堂中显得十分悦耳。

她飞快看了眼堂中情况,勉强对老太太欠了欠身,唤了声祖母,走了顾王氏身边来。

顾王氏这点体面还是有的,拉了她手,还安抚地捏了捏:“苦了你了。”

徐迦宁低着眼帘,不抱怨,也不哭泣,只转过身来,定定道:“既是真心相爱,让她做小。”

这么一抬眼,眼中已隐隐有了星点泪意,不多不少,星星点点,惹人怜惜。

就连顾君行都怔了一怔,新婚之夜,新娘子穿红戴绿,脸上胭脂涂得白墙似地,血口红唇,他只看了一眼,因问她读过什么书,她不识字,更是第二眼都没再看过。

此时看着徐迦宁容颜精致,像换了个人似地,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他身边的年轻女子看着也得有十八九岁了,素面朝天,倒也眉清目秀,徐迦宁看着他们两个,挨个打量了一番。现在都崇尚自由恋爱,她两辈子也没恋过一次,细一看,顾君行剑眉英目的,还算有点英气,模样俊秀,还不错,他身边的女同学……

在心里想了下,勉强能称上小家碧玉吧。

顾君行抬眼看着她,那女同学有点紧张。

也是,自从徐迦宁走过她身边,这位同学脸色就不太好看。

她可能没想到,自己口中粗鄙的老姑娘,竟然长得这么美。

此时她听见人说让她做小,顾君行还偏偏看着那女人,脸色已是变了又变:“你是什么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做什么小?你们这都是封建主义残余的恶习!这是在侮辱我和君行,侮辱我和君行的爱!”

总算她还有点心计,言语之间,带上了顾君行。

不过,徐迦宁依旧轻言轻语地:“我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知道,你们既是真心相爱,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了,还在意什么名分干什么?”

女同学张口欲言,耳根都憋红了:“你!我……”

这日子总算有点新乐子了,徐迦宁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两分委屈,定定看着顾君行:“这位小姐说的没错,包办婚姻是封建恶习,但是我不明白,你既然不喜为何还要和公公登门求亲呢?空留我一人在府上,我心里也很难过……”

多亏了报纸,她也知道封建主义恶习是什么了。

徐迦宁低着眼帘,看着是既无辜又无害。

问到他头上了,顾君行当即语塞,他看向徐迦宁,心中更是愧疚,她说的没错,可他不能回答,他当初为什么登门求亲,是为爹妈所迫,是为形势所迫。

说明白话,就是为了那几百大洋。

祖母还在,顾家的脸面不能丢,他不善说谎,幸好顾王氏给他解围,让他们先起来说话,他站了起来,身边的女同学也起来了。

徐迦宁见好就收,向前走了两步,还看着顾君行:“这是你同学?”

顾君行嗯了声,到底从小教育好的,有些教养,转身过来介绍了下:“是我们校区女校校友,她叫林慧如。”

说着也没忘正式说了声,称她为迦宁。

徐迦宁脸上可看不出一点恼意,她甚至有些热络,和顾君行说着话。

她一开口轻言轻语的,软糯得听声音她更像江南女子一般温婉,实际上不过想给那女同学一种错觉,她同这夫君的关系,还没差到那种地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