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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在民国离婚中(28)+番外

那便是登上报纸的苏家人,苏守信。

他与报纸上的影像不同,说话也是轻言轻语的,此时拥着妻子,一脸柔色。

比起那个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苏夫人,清醒着的人,心底不知是怎样的心情,旁观者亲眼看着,分明是那样温柔的一句话,那样普通的一句话,只叫人鼻尖发酸。

就连徐迦宁这样不知痛色的人,都不觉叹息。

她和霍澜庭侧立一边,走过他们身边了,苏守信似没有看见,苏谨言哄着苏夫人先回屋去,倒是回头先对她们两个摆了摆手,让她们先走。

自然有人过来引路,徐迦宁虽然是万般不愿,但还是跟了上去。

霍澜庭脚步却慢,落后了一步,就在她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他探究的目光,她甚至能感受得到,被这么一个人盯着,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下人引着她们出了东园,往前面宴厅走去,到了门口已经能听见里面的喧闹声了,家老太太过寿,其实更像个幌子,大家名正言顺地聚在一起。

没想到临时出了意外,没有苏瑾言,谁也不会在意她,那她还进去干什么,才到门口,徐迦宁就站住了,她回头张望,可园子里除了虫鸣鸟叫,什么都没有。

霍澜庭已经走过她的身边了,可能是察觉到她没有进去,顿时回头:“怎么?苏小姐不进去?”

她站定,目光浅浅:“等一等,我不能就这么进去。”

他眼帘一动,忽然明白过来。

她在苏家是个什么样才存在,今天是第一次亮相,不能这么悄然无息地。

而苏谨言让他们先走,本来也有让他照顾着她的意思,他本可以不理会,此时看着她的眉眼,想起电影院的惊鸿一瞥,不由下了石阶,倒退两步到了她的面前。

霍澜庭两手还在裤袋里,垂眸看着她,臂弯微动:“来吧。”

他比她高上许多,说起来,两个人这般穿着站在一起,还有点说不出来的默契,徐迦宁不解抬眸:“什么?”

他目光微动,示意她可以勾着他的手臂:“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去。”

他这个人,摸不清他的底,轻易怎么肯上前,徐迦宁一动未动:“不用了,多谢霍少,我在这等一会苏……呃等一会儿我哥就好。”

话音一落,霍澜庭蓦地失笑:“你哥?”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笑脸,恍惚间眼中星辰璀璨,只不过人突然再近一步,霍澜庭些许倾身,在她还未来得及躲避时候,低头到了她的脸侧来。

温热的呼吸似就在颈边,他声音低低的,蛊惑至极:“可要知道,是你哥求我来的,他让我顾看顾看你……”

说着,侧过身体,露出一边臂弯给她。

他口中的哥哥,还能是哪个哥哥,当然是徐凤举,徐迦宁见他笑意,便知亲哥已经托了底,隐瞒实在毫无意义。

可他真的能帮她吗?

正是犹豫,霍澜庭已是两步上了石阶。

“我不喜欢等人,你若不走,我可要进去了。”

“……”

这还能说什么,徐迦宁连忙上前,把手伸到他臂弯当中,扶住了。

宴厅中音乐声起,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第22章 贵妃小心脏

其实宁安街边,多的是新兴的洋房。

碧情园在一排洋房当中,风景独特,它占地广阔,更像是一个庞大的私人花园,令人赞叹,宴厅便是专门招待客人的,脚下踩着拼木地板,一进门,视线便被两立的双面刺绣玻璃屏风遮住了。

厅中放着唱片,一个上海女子似低喃着的歌声,在耳边萦绕,已经先到的客人,三五成群,站在一起说着话。长条的餐桌上,摆着的都是洋酒和西餐。

现在家里摆宴,都流行自助了,苏谨言虽然没有到场,可苏家其他院里的人都到了,徐迦宁勾着霍澜庭的手臂,坦然走进,目光飞快在人群当中扫了一眼。

果然同她想的一样,女人都穿着各种样式的旗袍和洋裙,苏婉和苏婷也在招呼着客人,她们两个人站在哪里,都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苏婷这会穿着一席西式礼服,她恐怕是这宴会当中穿着最胆大的一个,小露香肩,两个小鹿的耳坠自然垂落,耳边的短发都梳在脑后,露出她光洁的额头,烈焰红唇,张扬又香艳。

和她相比较起来,旁边的苏婉就更少女一点。

苏婉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已经变回了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一抹紫色的发带不偏不倚卡在额头上方,笑起来刚刚好,温和有礼,教养得宜。

徐迦宁的脚步,完全是随着霍澜庭走的,绕过屏风,他目光浅浅,径自朝着苏家姐妹走了过去。

他们两个并肩而行,一进门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二人都穿着衬衫,风情却大不一样。

霍澜庭俊美得宜,徐迦宁是风姿英美。

脚步不停,此时眼看着距离苏婉越来越近,她心中暗叫不好,可这个时候,再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挽着手臂的那只手,些许用力,徐迦宁甚至顿足不前,一步不动。

霍澜庭也站住了,旁边有人同他打着招呼,一口一个七少,他与之握手,徐迦宁趁机想把手抽出来,不想他轻轻一握,随即回眸看向她,一把抓住她才滑出去的手好好又放回了自己的臂弯当中。

“别动。”

“……”

徐迦宁已经看见了,苏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正看着她们这个方向,并且已经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她才到苏家,进门就先树敌,这哪里是霍澜庭顾看她帮助她,分明是她在帮他。厅堂当中,女人的歌声分外轻柔,三三两两一起的人,有男有女,觥筹交错之际,耳边尽然是寒暄笑意。

霍澜庭和朋友打过招呼,回眸瞥着徐迦宁,微低着头:“她过来了。”

这般模样,看起来会更亲密一些吧,徐迦宁没有动,她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旁人看着,只怕是认为她们相谈甚欢。

可她笑是笑着,其实笑意未及眼底:“怎么办?如果她因为你敌对我,那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霍澜庭背脊挺直:“害怕了?苏家这样的地方你既然来了,不差我这一桩一件。”

徐迦宁:“……”

说话间,苏婉已经到了,她裙摆微动,米色的高跟鞋停在了霍澜庭的面前:“澜庭哥,这位小姐,是谁家姑娘呢?怎么没听伯母提及过?你有舞伴了?”

她一把拉过他另外一侧手臂,两手抱住了。

霍澜庭手一动,立即抽了出来,神色不耐。

姑娘家的心思,其实很好猜。

这其中不过几个意思,这番动作还叫了澜庭哥,以表示和他的亲昵,问她是谁家的小姐,是在用家世对比,提起所谓的伯母,正是拿长辈出来压制,另外将她看成舞伴,也是对她自己高高在上的定义。

其实徐迦宁刚进宫时候,最先学会的,就是听别人说话。

听她说什么样的话,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苏婉涉世不深,但却是颇有些心计的,当然了,这么大的家族,哪个孩子都不会简单。

徐迦宁虽然不愿与她为敌,但是有些事不是退让就能行的,这样的门户,她怎能怕?苏婉虽然站在霍澜庭的面前,却是看着她的,那样的目光充满敌意,树敌不树敌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甚至于,她骨子里的好战分子蠢蠢欲动,还有点兴奋。

她向来这样,谁找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哪怕现在,还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几次相遇,苏婉都喜欢白裙飘飘,从扮相上也是新潮留洋派,言语之间,其实在霍澜庭面前还是端着些年少无知的可爱的,青春年少呢……这么想着,对苏婉就怯怯地笑了:“你就是婉姐姐吧,论起来我真该管你叫声姐姐的……”

按着苏谨言的话,苏婉比苏唯大两个月,堂堂正正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