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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在民国离婚中(51)+番外

眼下,她一直自己捶着肩头,似乎很累,耳边还似乎有她轻柔的声音,什么皇妃皇贵妃的,不知哪里看来的,古灵精怪的。

苏谨言站了起来:“去吧,累了就休息吧。”

徐迦宁心中还惦记事呢,怎肯离去,见他要走,也站了起来:“等等,还有一笔账要算。”

苏谨言顿时回头:“什么?”

她背着手了,慢慢踱步到了他的面前,笑意一点一点在眼底倾泻,那双黑眸似有旋涡,深邃得看不见底,只望进去一眼,万劫不复。

“我爹和我哥今天不能白来,那些大洋本来就是苏家给的,我不在意,但是你欠了他们人情,得还。”

“嗯,”苏谨言嗓音沉沉,“你说。”

让她说,这么痛快。

徐迦宁想了下,她当然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还有教养还有礼貌:“我和他们联系真是不方便,那就劳烦给他们家安一部电话吧。”

电话是个稀奇东西,整个上海没有几部。

不过已经有风声了,以后会逐步投放电话,估计能有几百部,这不是很难,苏谨言点头应下,当即转身。

他答应得太痛快了,徐迦宁有点错愕。

她没动,他虽然转身了,也没走,不知想到了什么,人又转回身来,看着她,语气也有些软:“还有事吗?”

对她的态度有点怪,她刚要说没事,厅中的电话玲玲响了起来。

苏谨言大步走了过来,拿起了电话,徐迦宁回身拿起了霍澜庭的西服,往长廊走去,那边客气两句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才到自己房间门前,苏谨言的声音已是传了过来:“是霍老爷的电话,他邀我与你去霍家一坐。”

看吧,一部电话还是太少了,吃亏。

徐迦宁叹了口气,回头看他:“那给我这个房间里也放一部电话。”

第40章 贵妃的后背

晚睡也得早起,一早上五点,徐迦宁准时起床了。

合上怀表的表盖,她掀被下地,红玉按时敲门了,因为要去霍家做客,还需要精心打扮一番,不过挑来挑去的,没有太心仪的衣服,一想时间还早来得及,随便穿了一件旗袍,绾了发,这就下楼了。

楼下没有动静,徐迦宁活动着筋骨,走了门外来。

苏守信夫妻已经起来了,他们依旧是牵着手的,正在散步。

平时他在政务大楼办公,白天都不在家里的,只有早晚会在,远远看着她们,别有一番滋味。这会儿日头还没出来,徐迦宁走过花圃,不愿打破他们夫妻的宁静,绕过东园往北边来了。

这边有假山亭子后面是小庭院,听说平时闲置着的,早晨空气特别清新,走进长亭,眼前是园中的池塘和假山,假山上还有人工引上来的泉水,哗哗作响的。

她从未见过高山,更未见过高山流水,此时见了泉水叮咚,没有了任何束缚,上前去接了一捧。

泉水清澈,随手一撒,飘落脚面,鞋湿了。

没有人的时候,更放轻松一点,也很有意思的,回身坐了假山旁的大石头上面,好像进了山林高地一样。时候还早,安安静静地,多好。

正是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忽然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她坐在假山的角里,来人不注意应当看不见她,徐迦宁没太在意,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来:“一会儿苏婷醒了,别给她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昨夜喝了酒,早起一定胃疼。”

这声音有点耳熟,徐迦宁抬眼看过,刚好他走上长廊,一手还系着衬衫的袖口,像是来不及了的模样,脚步匆匆的。

侧颜走过,分明是苏婷的前夫陆修远。

他身后跟着个老妈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知道了姑爷,就是小姐那脾气,您不在我们也劝不住呀!”

她胳膊上还挂着男人的西服外套,陆修远扣好了袖扣,回手拿过,一边走一边穿上了:“不用管她,就说我说的,要是自己的身子都不好好顾看,那我就日日来看着她。”

很显然,这老妈子很高兴他这么说:“姑爷可劝劝小姐吧,她最近总要酒喝呢!”

两个人走远了,还听见那老妈子直问着陆修远晚上来不来,这会儿可趁着院里没有人,赶紧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苏婷和她这个前夫,不是离婚了么,好像和想象得不一样,不过她不太好奇,还是走开,别让人误会她故意偷听才好。她顺着长亭往回走,一路也没遇见谁,这才放下心来。

回了东园,又遇见苏守信夫妻了。

她们两个在园中走了一大圈才回来,远远看见她了,她心下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苏守信说了,不希望她常在苏夫人面前走动,正是犹豫着,苏夫人已经先看见她了,只不过她眉眼弯弯的,看着客客气气笑着,好像不认识她了。

苏守信看见她时,明显怔了一下,随后牵住了妻子的手,叮嘱着她小心脚下,先一步走过去了。

徐迦宁才不在意,不认识她刚好。

人与人之间,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羁绊的,什么因种什么果,是非当躲,才是正道。

和这夫妻错开一会儿再上楼,苏谨言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了,徐迦宁去洗手,也跟着坐了他的对面。他手里拿了报纸,对着她的那页面都是刊登新闻,她盯着看了两眼,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自报纸后面抬起了眼。

“你看报纸?”

“嗯。”

徐迦宁当即点头,她看报纸怎么了,很稀奇么。

苏谨言随即将报纸推了她的面前来,大有一种你要看,就给你先看的感觉。

这也让着她,徐迦宁伸手拿过,真个看起了报纸来,报纸上已经刊登了,上海即将投放几百部电话,还有近日学生会的运1动又疯了似地在各地举行,不少文豪纷纷同家中糟糠原配离婚了,只不过离婚官司多了些,律师事务所登了这个声明,又登那个声明。

徐迦宁看得仔细,直摇着头:“世风日下呀,世风日下……”

苏谨言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再看对面的这姑娘,有时候总会有一种错觉,仿佛她稳稳当当,更像老僧入定一样,说她做事有条有理吧,真是独留几分清醒,专门讨价还价。

她才多大,家里父兄宠爱,不知怎么会养成这个性子来,他见她摇头,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怎么就世风日下了?”

徐迦宁翻过报纸背面去,头也不抬:“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其实也有道理的,结婚的时候,你上门求娶,既然娶了,为何将一身不是都推到女人身上呢。这些文人,咬文嚼字的,不过是能言善辩,离婚就离婚,将妻儿老小安顿好了,悄悄办就是了,又登报又打官司的,实在太没风度。”

她这不也是咬文嚼字的么,苏谨言盯着报纸后面露出的那双眼,目光柔了下来:“现在兴这个,谁家有了不识字的妻子,他们也是让人笑的。”

背面没写什么能入眼的内容,徐迦宁合上了报纸,目光浅浅:“可是,那些不识字的女人,都是怎么不识字的呢,是谁不让她们识字的呢!”

父系的传承,男人主权,女儿家只需要学会做活学会伺候人就好,得有多少中下家庭都这样随波逐流,苏谨言倒没想过她说的那些话,此时看着她,难掩笑意。

“那你说,是谁的错呢?”

“谁的错?”

徐迦宁坐得端坐,想起了幼时的那些时光,那时有的姐妹只知玩耍,而她早起背书练琴,从未贪睡过,想起来,现在也通的。

看着苏谨言,玩笑一样地就笑了:“当然是她们父母目光短浅,先把自己女儿教好,她自然更有选择余地,是嫁文官武将,是出去工作,还是在家相夫教子,当然是女人自己说的算,何苦让人登报随意对待呢!”

话音才落,啪啪的拍手声从一边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