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贵妃在民国离婚中(71)+番外

她几乎是喜出望外的,但是到了窗前,男人转过身来,儒雅的脸上还架着眼镜,踉跄着的脚步一下停了下来。

哪里是什么苏学文,分明是苏守信。

“苏守信,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来人正是苏守信,烟火他指尖亮着光,他冷漠的脸上似一点表情都没有,这出租屋简陋得很,上厕所都必须出去走两条街才有,旁边多是舞女暗巷的藏身之处,杂乱不堪。

上下瞥着女人一眼,他低沉的声音更为淡漠:“余百合,我说过的吧,不要再出现。”

女人两手紧紧抓着旗袍的边缘,一动不动:“我是听人说,妮儿并没有死,找到人了才回来的……”

话未说完,男人已怒:“住口!不许你叫我女儿的名字!”

烟头扔在脚下,他碾压着走过来,怒目以对,那双眸子里,都是杀人的尖刀。

碰到他的目光,余百合到底是别开了眼,她声音低了下来,带了些许恳求的意味:“守信,你能相信我一次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恶毒,再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故意把她丢了呢,现在她已经回来了,我……我今天看见她了……”

不等她说完,苏守信已到面前,他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咯的一声:“闭嘴,你这一辈子,就尝着这滋味,谨言不会认你,你所有的罪,都要你一天一天的还。”

房中这么乱,想必已经有人翻过了,她欠着人钱,此时已快无处躲藏了。

余百合脸色苍白,后退了一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快步上前,两手抓到了男人的胳膊:“我……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苏学文,谨言是他的儿子,他也是我儿子,他也不能这么对我。”

才一碰到他手臂,苏守信抬手一扬,她顿时摔倒在地。

他已走过她的身边:“你以为他会信你?早在你骗软软说谨言是我的孩子时候,早在你遗弃谨言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他以后再也不是你的儿子。”

她想起今日苏谨言那冷漠的神态,和面前这个男人,竟是如出一辙。

分明不是父子,却那般相像,她当年……当年有多么爱慕这个男人,有多么想那孩子是他的,但是她输得一败涂地,想到名软那个女人,心中更是不是滋味。

“守信,你不能光听明软的一面之词,她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善良……”

“善良?”

苏守信目光更沉:“她若不心善,能顾念苏家血脉,收留你的孩子?是了,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能明白……”

他对门口站着的男人摆着手,那人立即走过来,将怀中东西放了床上。

苏守信冷冷瞥着女人,指尖在那物上轻抚而过:“怎么样,大烟的滋味很销魂的吧,别断了,但愿你能多活些时日,什么时候把孩子的罪都还完了,什么时候再死。”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愣住,蓦然回眸,她本来是个聪明的人,见苏守信了然的模样,顿时扑了床边。

飞快打开纸包,里面装着的,全是大烟。

脑中嗡地一声,她想起最开始被人诱惑吸大烟的场景,忽然明白了过来,那个骗她的男人,那些让她连容颜都保持不住的大烟,都是他设下的圈套。

她的儿子,已经在苏家有了立足之地,这样的结果怎么能甘心。

飞快冲到门口,可暗巷当中,哪里还有苏守信的影子了,再回到屋里,看着那些大烟,愤恨得一把都摔了地上,可片刻之后,她浑身哆嗦,忽然又疯了一样一点点捡了起来……

苏守信出了巷口,上了轿车,抬袖闻闻,袖子上似乎有烟味,还有说不出来的劣质香味,他想起刚才余百合抓的那一下,当即皱眉,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

他吩咐司机开车,直接回碧情园。

苏守信下车的时候,刚好常福出来,也是要去找他的,说苏夫人这会儿在厅里等着他,他加快了脚步,一路走到东园,才到石阶上面,就看见了厅中的那道纤细的身影。

他的夫人,明软抱膝坐在沙发上面,低着头,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大步上前,脚步声惊动了她,才到她面前,她已经抬起了脸来,巴掌大的脸上,双眼通红,鼻尖也红,看见是他了,还强忍着泪水,不让掉落下来。

对面沙发上坐着苏谨言和徐迦宁,明软指了苏谨言,声音哽咽:“大哥,你说,他是谁的儿子?”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两滴泪珠滚落。

她有时叫他大哥,有时叫他守信,脆弱需要依靠的时候就唤大哥,高高兴兴想和他在一起时候就唤他的名字,他伸手捧起她的脸,抹去那两滴泪珠,一低头,薄唇就落了她的鼻尖上面。

“他当然是你的儿子。”

明软立即扑入他的怀里,闷在他的怀里:“那你是谁的男人?”

苏守信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当然是你的男人。”

女人在他怀里蹭了又蹭,最后不好意思地探出头来,好像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孩子看着她,她脸上多了两抹红云,拉了苏守信的手,看向了徐迦宁来。

“真好,我儿女双全呢!”

才流泪了,又破涕为笑。

不知道是心性如此,还是疯癫至此。

她率先伸出了尾指来,像个孩子一般:“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也不分开,妮儿,谨言,来,我们和你们爹说好了,以后以后,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

徐迦宁看向苏谨言,他已经先伸手勾住了苏夫人的手指,随后苏守信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也过来,她连忙倾身上前,最后四个人手指勾着手指,才算了事。

三个人在楼下陪了苏夫人好一会儿,她似乎将那个女人忘了,不哭不闹,最后和往常一样,夫妻两个去外面散步了,这兄妹两个才上楼来。

苏谨言走在前面,他神色疲惫,脚步缓缓。

徐迦宁走在他的身后,一同上楼,二人上了楼了,一前一后到了落地窗前,在楼上能看见苏守信还牵着苏夫人的手,她走得很慢,他慢慢等着她,越走越远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了,苏谨霖说的那话什么意思,看见苏夫人这般模样,便觉得那个奇怪的女人,是苏谨言的亲生母亲,说不定是苏守信的外室。

正是胡思乱想,苏谨言就像看出什么似地,在旁开口:“别乱想,刚才那个女人的确是我亲生母亲,但我不是苏家人,我原本姓孙,是她将我扔在苏家门前,被我妈捡到了。”

徐迦宁当即回头,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谨言还在身边,她说了声回去休息,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红玉不在屋里,小糖球看见是她,一扭一扭地就跑了过来,她弯腰将猫儿抱了起来,坐在了床边。

刚才在楼下,她看着苏夫人对着苏守信撒娇,心中很不是滋味。

撒娇,得有人依靠才行得通。

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得有个可以相信的人,在身边,她看着苏夫人那模样,不由想起自己横行后宫的日子,那时候,她可以跟皇后撒娇,可以跟皇帝撒娇,甚至可以跟太妃撒娇,跟太皇太后撒娇,他们都喜欢她。

可现在,她还得扮着可怜的角色,再坚强也是难过。

她得强势起来,可得先有强势的资本。

糖球喵地一声,像是孩童的撒娇,她低头在它耳朵尖上亲了亲,将它放了脚边,回身拿过了电话。

拨通电话,片刻之后有人接听,她让接霍澜庭,佣人让稍等一会儿,里面就没有了声音。

徐迦宁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卷着电话线,弯弯曲曲的,卷啊卷的……

过了好半晌,耳边才响起他的声音:“苏小姐?”

她低下了眼帘,闷闷地:“你怎么知道是我?”

霍澜庭似想了下,只是轻笑出声:“说吧,什么事?”

她卷着电话线的指尖,在床头柜上画着圈圈,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沉默不语,好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偶尔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呼过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