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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掌中宝(8)+番外

他闭眼,缓声道:“还有呢?”

她使劲儿的想想,小声道:“还有那日,不该归院的时候不好生打伞。”

他嗯一声,声音变得温柔:“那就归去写一份检讨。”

阿瑜想想又要写检讨,眼尾又耷拉下来,活像一只耷拉着尾巴的可怜猫儿。

赵蔺又添一句:“一月内交给我。”

阿瑜这下高兴了,不由眉开眼笑,凑上前闻见他身上的檀香味道,见他白衣广袖,沉静洒然的模样,不由脸红道:“蔺叔叔最好啦!”说话身上的力道也回来了,拉着佩玉便小步逃跑了。

阿瑜一回院子,勉强沐浴一番,倒头便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洗漱完她便要去老太太那头请安。

她虽住在老太太的大院子里头,却也不必日日都去请安。到底她不算老太太的晚辈,身子又天生虚弱些,赵蔺自带她回王府,便免去她一切请安了。

不过阿瑜还是要去请安的,老太太待她不错,那她便不能做个没礼的白眼狼。

将将到了老太太那头,便见着赵蔺带着几个侍从出来。他还是一身广袖白衣,面色温和沉静,见了她也没有多余的神情。

阿瑜想起他昨日那番话,不由在心里给他做一个鬼脸。

然而面上,她还是恭敬给他行了礼,乖顺得不得了。

第7章

阿瑜每隔几日,便要来老太太这头给她请安,顺道一块儿用膳讲话。这个习惯自她来王府,便不曾改变过。尽管赵蔺不说,可她仍觉得应当尽些孝心,毕竟老太太护着她,她这心里头明白。

今次用完膳,外头小丫鬟便来报道:“老太太,二房的蕉二奶奶同婂姐儿、婳姐儿来了。”

老王妃乐呵呵的,满脸喜悦道:“还不快请进来!”

丫鬟撩开帘子,梅氏便牵着赵婂,身旁跟着赵婳,款款而入。

这梅氏一身织金丝红梅褙子,腰间配了一枚比目玫瑰佩,长相精致秀美,行走间露出妇人的成熟风韵,一瞧便令人一不开眼去。她身旁的赵婂相比之下,虽眉眼与她有些相似,却还是更像赵蕉一些,好在肤质白皙,眉眼俊俏,待大一些了也算是一枚小美人。

令阿瑜意外的却是赵婳,之前她虽注意到这位婳姐姐长得不错,只不知她竟这样有气质,一身鸭卵青织纱褙子,浑身皆无所缀饰,只鬓发见插了一对莹润如生的玉蝶,只衬得气质淡雅,兰心蕙性。

她注意到阿瑜在瞧她,也知晓那是好奇善意的打量,便微微偏头,冲阿瑜浅淡一笑。

老太太吃了口茶,呵呵一笑道:“哎哟,老祖宗好些年不见你们,不想咱们婳儿和婂婂,皆已是这样大了!”又忙着丫鬟给三人看座。

梅氏抿嘴一笑,坐下后声音细细柔柔道:“她们皆是年少时,长得也快,迎风一立便能蹿出半个头高了,妾身这心里也甚是欣慰呢。”

老太太呵呵一笑,招招手把赵婂拉来身边,抚抚她的鬓发,感叹道:“这孩子长得好,小时候瞧不出,现下瞧来倒有些像仲清。”仲清乃是赵蕉的表字。

梅氏看着女儿,面色愈发柔和,抿嘴微微笑。

老太太褪下手上的玉钏,牵着赵婂的手给她戴上,慈和道:“这孩子的手滑润细白,同你一般,是个作才女的料。”

梅氏眸光微暗,却还是笑道:“自从嫁来王府,媳妇也许久不碰笔墨,早已忘了大半。若说婂婂,媳妇还是盼她能跟着府里的女学,多习些女德女训,嫁出去才不负王府贵女之名。”

赵婂却嘟嘴道:“为甚!娘亲明明很爱读诗词的,婂婂为何不能同娘亲一般当才女?先头媛姐姐也总提起淑容姐姐,只道当了才女,便名声尽显,好不风光!”

梅氏面上微凝,却还是冲老太太笑道:“这孩子……”

老太太摆摆手道:“唉!既婂姐儿爱诗词书画,你便不要拘着她。切莫不可因着往事,而约束了小辈心性。”

梅氏垂下头,恭敬道:“是。”

老太太又叫来赵婳,命喜鹊递了个精致的小盒子给她,和蔼道:“婳儿啊,你这个年纪的小闺女,便要好生打扮自个儿。这是老祖宗少时戴的攒珠簪子,前些日子整理箱笼之时,瞧见时便想起你了。”

赵婳微笑礼道:“谢老祖宗。”

宝瑜站在一边故作不乐道:“老祖宗!您赏了婂妹妹和婳姐姐,阿瑜瞧着眼热呢,这都是您的珍惜物件呀。”

老太太哈哈一笑,给她这么一点,心里也舒坦,便指着她道:“你这小东西,又来讹你老祖宗,平日里赏你的还不多啊?罢了罢了,今次老祖宗再赏你些旁的。”

老太太想了想,便对侍立一边的喜鹊道:“去,把我的珍异录孤本拿来,装在匣子里头,送给你瑜姑娘。”

此话一出,梅氏的面色首先便微变了。

这珍异录的孤本十分珍贵,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不想竟在王府里头藏着,还叫老太太随手送人了!转念一想,她便觉察出,这瑜姐儿在老太太这头,地位可非同一般,不由心中微讶。

趁喜鹊进里间的当口儿,老太太吃了口香茶,对阿瑜笑道:“不过啊,阿瑜拿了老婆子的孤本,却得要再还些东西来!不然呐,你蔺叔叔可不同意。到底这古籍是他放我这儿的,如今给了你,若他哪日记起来,老祖宗我也好寻些东西相抵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阿瑜听到这是蔺叔叔的,眼睛便亮起来,抿出一对梨涡道:“老太太,我爹爹曾制过一种酒,此酒已失传多年啦,他本说要待我出嫁才开的,如今我也让您先尝一回!您看成不?”

老太太这下变了面色,赶紧道:“这可使不得啊!你爹爹为你备的酒,说要待你出嫁才开的,老婆子又如何能尝?!”

阿瑜摇摇头,鬓发见晶润的步摇也跟着微动,她抿出一个柔和的笑来:“爹爹本说,带我出嫁时亲给我开坛的。如今他不在了,我留着它不开,似乎也没有意义。况且老祖宗待我好,我晓得您爱酒,给你尝尝鲜,爹爹也必然能理解。”

老太太跟着叹气,起身把她揽在怀里,一道坐在榻上,拍拍她的手叹息道:“你这孩子……唉!”

一边的梅氏有些微怔,不知在想些甚么,此事倒是出声道:“老祖宗莫怪我开这口,我只是见这孩子甚是可怜,却不知这瑜姐儿的父亲,又是何许人?”

老太太眼神微闪,对梅氏笑道:“老婆子也不知晓啊,你想知道,便得去问蔺哥儿。这几年前,他把瑜姐儿带回来,也只说是故交之女。”

老太太口中的蔺哥儿,便是衡阳王,这阖府上下,也只她敢如此称呼他们的王上了。只虽说是一家子,但梅氏实在与赵蔺并无相交之处,便是赵蕉想同赵蔺说话,也是恭恭敬敬,何敢问东问西呢?

这当口,喜鹊捧了个檀木盒子来,打开露出里头泛黄的古朴书卷,双手奉与宝瑜,边笑道:“姑娘,这便是《珍异录》的孤本。”

阿瑜想着这是蔺叔叔读过翻过的书册,顿时便觉着手中的木盒有千钧重,面上却只腼腆的笑了笑。她很喜欢读这些千奇百怪的书册,即便不是蔺叔叔的,也会非常珍惜它们。

这头赵婂回了屋子,便见赵媛在她屋里等着,忙五步作两步上前去,站在桌前扁嘴不乐。

赵媛起身,偏头笑道:“哟!这是谁又惹了咱们婂婂不乐啊?”

赵婂哼一声回身坐在榻上,面色愈发沉沉,冷道:“还不是你们大房那个苏宝瑜!今次我同娘亲和姐姐过去见老祖宗,同她碰个正着!本是叙旧的事体,我们也与老太太几年没见了,不成想她逮着机会,便同老祖宗说个没完了,还假惺惺的掉眼泪,可恶心死我了!”

赵婂年岁最小,心眼子也多着,从前在江南时,府上谁不把她当珍宝供着,不论甚么时候聚在一块儿啊,总是围着她来谈论。今次回了王府,倒是颠了个个儿!旁的也罢了,这苏宝瑜三番两次抢她的风头,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