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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243)+番外

后面一排男生都在琢磨上什么色。考前培训把脑袋都训傻掉,进了死胡同,只会照着实物水果填充色块,对于风景画脑内一片空白。孟小北也没准备这题目,看着照片发呆。呆了一会儿,他抱着他面前的木头画架砰砰砰连磕三枚响头,苦中作乐,再硬着头皮拾起笔刷,画。

这是一幅徽派江南水乡实景照片,西递宏村的小镇风光。独有的黑檐白墙的安徽民居,山水之间房屋错落有致……黑白旧像散发出岁月的弥香,孟小北脑海里浮现茂盛的山林,林间大树参天,阳光透过树叶间空隙洒进林中小径,一口小潭,潭水波光淋漓。他给画角飞檐涂上浓淡相宜的墨色,粉刷白墙,让远处群山染上黄绿相间的秋意。颜色层层递进,黄叶叠置,笔触分明。

孟小北考试时戴个红色发箍,把碍事的长头发帘箍到脑门上,眉头蹙着。兴奋专注的神情,看起来很有斗志,又特搞笑,台上监考的老师都看他。

他画起来下笔很快,也没有太多迂回思考的空间。几只刷子交替使用,绿色颜料溅出调色盘,流到他手上。

夕阳斜照,在白墙一角投上光影。金橘色的阳光点缀房前的河道,像洒进一河斑斓的碎金。

很美。

听天由命吧,孟小北心想。他努力十年,今天尽力了,也没什么遗憾。

……

第一天考场事毕,孟小北坐公车回家,车上有女生回头盯着他看,冲他乐。

他也冲对方乐。

南城三环外,曾是大片老旧平房的地方,如今塔吊林立,一座座高楼工地在寒风中伫立。

孟小北走到新家小区门口,远远一眼就瞄见他好哥们儿!

他猛地一挥手,激动得当街大吼一声:“亮亮!!!!!!!”

祁亮单肩挎个书包,穿一件牛角扣呢子大衣,吹得很靓的小发型被风吹起,有一撮毛在脑顶狂飘,人群中就是一副“我酷霸拽我白富帅”的优越表情。祁亮也乐了,两人眼光同时定在对方身上,大步飞奔走过来,然后结结实实撞到一起,撞得生疼,紧紧地拥抱。

孟小北几乎想要抱住亮亮猛亲一口,表达想念之情。

祁亮跟孟小北一打照面,笑喷,指着孟小北的脸:“看你丫的脸,就跟忒么一张五颜六色调色盘似的!我一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你今天画的是什么!”

“我靠!……”孟小北赶紧抹脸,抹出几块黄黄绿绿:“我说车上怎么有个小姑娘老看我,还冲我甜甜地微笑,我还以为是因为老子长得太帅了,太勾人了!”

两人互相挤兑,大笑,迅速恢复这些年在一起时又痞又赖两个大混球的真面目。

孟小北搂着亮亮往家走,拿过祁亮手上半截烟:“快给我抽两口。”

祁亮:“怎么了,瘾犯了?!”

孟小北说,“考场管得严,楼道厕所都不让抽烟,憋一整天了,难受得我,我在考场里直犯困!”

孟小北平时熬夜惯了,就靠烟和咖啡这两样俗物撑着,也算是干这行的职业病。久坐,费眼,作息混乱,身体都会变差。而且他颈椎不好,脊柱侧弯,走路轻微驼背。少棠从那时就开始担心宝贝儿的作息和健康问题。

祁亮一进这家门,上下打量,赞叹道:“啧啧,孟小北你也有今天了,大款!阔少!”

孟小北摇头:“其实我的感觉,好像被包养了,给人当马子了,怎么也得是将来我包养他么。”

孟小北带祁亮参观卧室,一指大床:“暂时就只有这一样家具,我们俩办正事的地方!”

祁亮指着客厅的木板卧铺:“那这个床呢,是你们俩搞副业的地方?”

孟小北也不害臊,满面春风道:“咳,咳,让您见笑了,我们两屋换着搞么。”

孟小北问亮亮:“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地址?”

祁亮说:“我直接打电话问你男人啊!他告诉我的,他说晚上赶回来。”

祁亮从桌上拿过孟小北的CALL机把玩,打开昨天呼叫的信息,一看就说:“我昨天呼的不是这句!我说的是‘孟小北你丫牛逼大了,老子想死你了’!我告诉寻呼台小姐就这么说,结果她还是给我打成‘你真牛,我想你’,这呼台小姐真够没劲的。”

祁亮漂亮的眼皮一翻,下嘴唇一兜。

这人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当年那个又赖又贱的小坏样。孟小北可喜欢了,真忍不住抱着亲了一下祁亮的耳朵。他也没更深的意思,就是开心,痛快,闹着玩儿的。祁亮反而一抬胳膊,撑开他,躲了,不给亲:“别闹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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