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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103)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心痛?”林氏嗤笑道:“怕是只有五公子出事的时候,你才会真正懂得心痛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的话令万氏倏然沉了脸,凝声道:“你不要胡来!”

“放心,我一定不会胡来,至少现在不会,至于梅雪,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最好不要再寻她麻烦,否则休怪我不与你客气!”说着,她带了韫仪拂袖离去,全然不管万氏难看至极的脸色。

直至离开毓秀阁许久,林氏方才停下脚步,但她的身子依旧在微微发抖,计春扶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中坐下后,韫仪轻声道:“其实春秀一事已经过去了,三夫人没必要再说那些,没的惹您自己难过。”

林氏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摇头道:“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如今说出来也好,万氏……”她攥紧了双手,冷冷道:“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不与她善罢干休。”

韫仪试探地道:“二夫人……她当真做了那样的事吗?”

林氏凝眸不语,计春代答道:“那个时候,夫人与四夫人差不多同时怀孕,夫人月份稍大一些,过年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有五个月了,虽说底子有些虚,但大夫照看仔细,再加夫人自己也注意并无大碍,后来当时与夫人颇为要好的二夫人送来一碗莲子羹,主子不疑有它就喝了,哪知道当夜就腹痛难奈,等到大夫来的时候,夫人已经出血了,虽然大夫想尽办法,却也没能保住,那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她叹了口气,续道:“那一天,只有二夫人送了莲子羹来,所以必是二夫人无疑,可惜大夫没有在莲子羹中查出问题,再加上二夫人惯会在太守与大夫人面前装可怜,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那么说来,那年只有四夫人生下了孩子?”韫仪在宫中之时,未曾少见妃嫔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只是不知,原来这些深宅大院中的女子,也不逞多让。

计春摇头道:“没有,一个月后,四夫人也小产了,谁都没有熬到十月临盆,后来倒是一个侍婢生了一个女儿。”

林氏咬牙道:“也怪我自己太过天真,信了万氏的花言巧语,对她毫不设防,这才会着了当。”

韫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道:“往事已矣,您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氏看了她片刻,忽地笑了起来,“你啊,真是傻得很,虽然我当时嘱咐你不要将事情说出去,可你也不能任由别人误会你是杀人凶手啊,那种情况下,难道我会怪你吗?”

韫仪笑一笑道:“他们当时只是怀疑罢了,所以就没说,万一真到了要砍头的时候,那梅雪就只有对不住三夫人了。”

林氏眸光温和地道:“你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很对得住我了。”说着,她敛衣起身,迎着漫天洒落的冬阳道:感叹道:“真是想不到,堂堂富家千金背信弃义,一个小小舞姬却信守承诺,不背不弃。”

韫仪垂目未语,过了一会儿,林氏道:“经过今日之事,万氏明面上想必是不会动你了,不过此人阴险狡诈,最擅暗箭伤人,你自己小心一些,如有不对,尽可来寻我。”

“梅雪谨记,多谢三夫人垂怜。”待得林氏离去后,她亦往乐坊行去,到了夜间,林总管那边传下话来,说是奉了上面的意思,罚韫仪与江采萍各三个月的月钱,一听这话,江采萍顿时急了,就在她回来的前一天,父亲不小心摔断了腿,不能出去干活不说,还要请大夫抓药,家里眼巴巴地盼着她拿钱回去呢,结果一下子就罚了三个月,当真是要命了。

韫仪知道江采萍的情况,取出枕下的半贯钱道:“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拿去吧。”

江采萍连连摇头,“不行,我怎么能拿姐姐的钱呢。”

“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要这么见外,最多等下次发了月钱,你再慢慢还我,左右我在府里也用不了什么钱。”见她这么说,江采萍感激地收了下来,旋即恼声道:“什么上面,明摆着就是二夫人,她见不得咱们好,就借故处罚,可真是小心眼。”

韫仪正要言语,外头响起叩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计春,后者进屋后,自袖中取出两贯钱,道:“夫人知道你们被苛扣了三个月的月钱,所以特意让我送这些来,当做你们的工钱,后面两个月,也会依时送来。”

韫仪惊訝之余,连忙道:“这如何使得,请计春姑娘把这些钱拿回去,我与采萍不能收。”

第一百三十七章 欲除之

计春笑道:“夫人说了,这是武姑娘你应得的,还交待下来,说如果你们不肯收,就不许我回采兰轩,还请武姑娘不要为难我。”

韫仪见推辞不过,只得道:“那好吧,明日我与采萍一起去谢三夫人。”

计春和善地应了一声,在她走后,江采萍开心的两只眼笑成了小月牙,迭声道:“三夫人可真是个好人,一知道咱们被扣月钱,就让计春姑娘送了两贯钱来。”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事来,“对了,之前三夫人将姐姐拉走,是为了什么事?为什么计春姑娘说是姐姐应得的?”

韫仪轻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啊,就别这么多问题了,明儿个赶紧让人把钱带出去给你家人,别误了你爹的看病,不够的话,我那些也……”

“够了够了。”江采萍笑嘻嘻地道:“这一贯钱足够他们用了,万一真不够,我自然会向姐姐开口。”

见她这么说,韫仪也不勉强,收拾了东西后便上床歇息了,昨夜里时而想李世民,时而想春秀的事,一夜未睡,今儿个实在困倦得很。

没有了春秀生事,乐坊中的日子安然太平,一日接着一日快如飞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玄霸曾来找到江采萍几次,不是让她起舞就是让她弹奏琵琶,而每一次事后,他都会一通挑刺,把江采萍气得不轻,不想再理会他,偏偏这位少年公子似乎上了瘾,总是变着法子来寻她。

正月二十三,距李建成离开弘化郡差不多已有半个月,在李建成的催促下,他们这会儿已经离弘化郡足足六百余里,虽然这一路上都有驿站,但为尽量避免泄露行踪,李建成都带人投宿于客栈中。

这夜,季容正在替李建成换药,冯立走了进来,在唤了一声大公子后,便站到了一旁。

在季容用纱布重新包扎之后,李建成道:“我这几日总觉得伤处很痒,会否是药出了什么问题?”

季容微笑道:“奴婢刚才替大公子检查过伤口,并无任何异常,您觉着痒,就说明断骨愈合情况良好,照奴婢估计,等咱们到河东的时候,您的腿伤就差不多该彻底愈合了。”

“那就好。”李建成欣然点一点头,随即道:“你退下吧。”

“是。”季容依言退下,待得房门关起后,李建成望着冯立道:“可是有消息传来?”

冯立点头,将刚刚收到的消息仔细说与李建成听,若是李世民在场,一定会很惊讶,因为冯立说的,正是前些日子发生在弘化郡的冯春秀一案。

待得他说完后,李建成紧紧皱了眉头道:“你说,世民为了帮助武梅雪,擅自插手县衙审案?”

“是,最后证明,冯春秀意外身亡,并非武梅雪所害。”冯立话音未落,李建成已是神情不悦地道:“此等凶案,自有县令审理,要他插手什么,没的招人话柄。”

“据传来的消息,二公子此次助秦县令破了冯春秀的案子,还武梅雪一个公道,颇得郡县百姓的爱戴,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爱戴有什么用,只要有心人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就可以让整个李家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他恨恨一拍扶手,恼声道:“这个世民,平日里倒是冷静沉稳,偏偏一遇上武梅雪的事,就失了分寸,一次比一次离谱;父亲也是,这么大的事竟然由着他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