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盛世帝女(134)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同为刺客……李世民慢慢咀嚼着这句话,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梅雪的情景,因为被冯春秀骗着喝了一盅参汤,以至虚火旺盛,浑身躁热,失去了领舞的资格,难过的独自落泪。

还有当她得知自己替其争取到松涛居献舞机会时,含羞带喜的模样,这样的一个女子,真的会是刺客吗?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可笑之人,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

接下来的时间,不论是李渊还是李世民都没有言语,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段志宏回来,这一次,他的神色比刚才严肃了许多,“属下去了江家,江采萍说昨日刚出府,武梅雪就说要为其父抓药,先行离去;属下记得武家的住处,所以又去了一趟,武老三说从昨日到现在,他并未见过梅雪。”顿一顿,他迟疑地道:“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说!”面对李渊的言语,段志宏道:“属下之前去问林总管时,他说十六这日,武梅雪曾得三夫人允许,出府过一趟,而就在前一日,她自己说曾见过三公子,属下怀疑,她会否与三公子一事有关。”连不知事情经过的段志宏都开始起了怀疑。

李世民痛苦地闭一闭目,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梅雪……当真是刺客!

李渊冷笑连连,“好啊,原来刺客一直都藏身于府中,咱们却一无所知,被她肆意蒙蔽。”这般说着,他寒声道:“去,请画师到府中,照着杨嬷嬷的描述画出武梅雪的画像,全郡悬赏通缉,一定要抓到这个人,谁若找到此女,赏钱两百贯。”在段志宏准备下去之时,他又唤住道:“另外,派人去武家监视,她很有可能回去找武老三!”

“属下遵命!”在段志宏离去后,李渊温言道:“世民你好生歇着,为父晚一些再来看你。”

“父亲慢走。”在房门关起后,李世民将目光转向长窗前的小几,那里摆着一盆已经落尽了繁花的盆栽,正是他以前让初一送给韫仪的黄蜡梅,后者没有收,初一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了他房中,冬季过后,金黄如蜡的花就都落尽了,只剩下绿叶尚挂在枝上。

梅雪……为什么会是梅雪,是否从相识到现在,她与自己说的每一句都是谎言,从来没有半分真实?

那武老三呢,难道他也是刺客,与梅雪假扮父女?可是他明明见过武家附近的邻居,从他们的言谈中,可以看出与武家很熟悉,对了,他听那个方大婶说过,武老三在长石巷住了几十年,梅雪还是她看着捡来的,不论怎么看,武家父女都不会是刺客,除非连那附近的邻居也全部都是刺客,又或者说为了这场刺杀,他们足足筹谋了数十年之久,但这……可能吗?

不论李世民怎么想,都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总觉得事情处处透着古怪,无法理顺。

在喝过初一端来的药后,他想起一事来,道:“初一,我记得冯春秀死之前,是与赵氏住在一起是吗?”

初一一边收拾了药碗一边道:“似乎是,二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李世民稍一思索,道:“去将赵氏传来。”

初一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大夫说您要好生安歇养神,有什么事情,您交待小的去做就是了。”

“我不打紧,再说只是问几句话罢了,费不了什么神,快去。”在李世民的催促下,初一只得去了乐坊,将赵氏给唤过来。

“二公子。”赵氏怯怯地唤了一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李世民突然叫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你将冯春秀死之前的事情,仔细说一遍予我听。”他的话令赵氏有些惊讶,春秀都死这么久了,何以二公子又如何问起?奇怪归奇怪,却不敢多问,仔细将事情说了一遍,临了道:“春秀原本与季容一屋,后来季容走了之后,杨嬷嬷方才将我换到了她屋中,后来她连晚膳都没吃就走了,再之后,就听说她死了。”

李世民凝声道:“也就是说,冯春秀是在偷窥梅雪沐浴之后才突然离去的?”

“是,她当时走得特别匆忙,也不肯说是什么事,不过看她强抢腰牌出府,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顿一顿,她又道:“春秀与季容最是要好,可惜她不在,否则倒可能知道一些。”

第一百七十八章 铤而走险

“季容……”李世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后,挥手示意赵氏下去,随后让初一取来笔墨绢帛,写了几行字后,放到李渊之前随手搁在的细竹筒中后,递给初一道:“飞鸽传书给大哥。”

在初一依着李世民的话,将竹筒绑到信鸽腿上然后放其飞上天后,韫仪刚刚走到城门处,之所以费时这么久,一因为她身上有伤,二是为了躲避漫山遍野的追兵。

原想趁守城吏不注意之时潜入城中,虽然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但她还是想冒险一试,看能否在事发之前除去李渊,以免大隋动摇了根基。

可是刚到城门,便看到守城吏挨个检查出入城门之人,但凡发现有伤或者行迹的,一律抓起来。

糟糕,这样一来,她岂非无法入城,难道……千里迢迢来到弘化郡,当真要无功而返吗?

她不甘心,可是看眼下的情况,仿佛只能如此,韫仪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往城门看了一眼,除了不甘之外,还有不舍。

她答应过采萍,会去看她,可是现在,她却要食言了,还有武老三……若说自来到弘化郡之后,何人对韫仪的羁绊最深,此人非武老三莫属,他给了韫仪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父爱。

武老三将梅雪视作性命,如今自己一声不响的离去,他非得急疯了不可,四处寻找自己,对不起,爹,对不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如果……不,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来弘化郡找您。

默默念完这句话,韫仪收回不舍的目光,往洛阳的方向行去,唉,眼下她身上连一贯钱都没有,也不知要怎么回洛阳。

正自发愁之时,一队士兵忽地从城门中奔了出来,为免被他们发现,韫仪连忙躲到一旁的树后,只听那些人道:“从此处开始,隔每五丈就站两人,一旦发现画中这名女刺客就立刻呼喊;另外,就算不是画中之人,只要发现行踪可疑的,都抓起来,太守说过,这名女刺客很可能会易容,所以千万不要大意了,谁若能抓到女刺客,就能得到两百贯赏钱,这可差不多能抵咱们两年的钱饷了,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众士兵齐齐答应,随即照着他的话,隔五丈就站两人,对立而站,确实可以看到各人的背后,不会有盲点。

韫仪偷偷看了一眼,心中叫苦不迭,前后道路都守满了士兵,连小路上也有,她想不惊动任何人而离开这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刚才她若没有犹豫那么久,这会儿或许已经走远了,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只能拼命思索脱身的法子。

然令韫仪绝望的是,不论怎么想,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只能等入夜之后再看,到时候有夜色掩护,离开相对会容易一些。

不过,老天爷这一次似乎并不想让韫仪逃走,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有人出来道:“没有发现刺客踪迹吗?”

韫仪认得他,是李渊身边的侍卫,经常跟在左右,领头的校尉走上来道:“暂时还没发现刺客,不过王护卫放心,我们已经将此处重重把守,那女刺客就算插翅也难飞。”

王护卫摇头道:“当初太守府把守的何等严密,何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结果还不是让她给跑了。”

被他这么一训,校尉神色讪讪,王护卫四下看了一眼,又道:“这附近都搜过了吗?”

校尉摇头道:“此处一目了然,藏不了人。”

“不管如何,还是搜过放心一些。”虽然校尉心里不以为然,但眼前这个王护卫是太守的心腹,他不敢得罪,唤过几个人道:“将此处仔细搜一搜,别给大意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