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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159)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见他不轻不重地挡了回来,李渊知趣地没有多问,在一阵闲语过后,郑英起身道:“李公一路过来,料想也累了,早些歇着吧,咱家也该回宫去向皇上覆命了。”

李渊闻言,与李世民一道亲自将之送到门口,在将要蹬上马车之时,郑英忽地又走了回来,一拍额头道:“看咱家这个记性,险些把皇上吩咐的话给忘了。”顿一顿,他道:“皇上有谕,着令明日李公与令公子一道入紫微宫见驾!”

有一刹那的警惕在李渊脸底掠过,面上则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臣李渊谨遵皇上旨意!”

如此又一番拱手道别后,郑英上了马车,待得马车远去不见之后,李渊父子方才折身回了驿站,待得进到驿站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又让段志宏几人守在门口后,李世民张口正要说话,李渊已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取过纸笔,在上面写下四个字,“谨防隔墙有耳”。

虽然门口有段志宏他们把守,但他们的客房在中间,两边皆还有房间,谁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有人正趴在隔壁墙上偷听他们说话。

李世民会意地点点头,接过笔在纸上写道:“父亲,咱们刚到洛阳,陛下就知道了,事先派了郑英过来,看来咱们的行程一直都在陛下监视之中。”

“为父知道,所以更要小心谨慎,万不要大意。”这般说着,李渊口中道:“世民,你看为父此次带来的宝贝,可能入得陛下之眼?”

“那样宝贝稀罕之极,想来陛下会喜欢。”说话间,李世民再次写道:“陛下特意让郑英传旨召我父子一道进宫,恐怕不怀善意。”

“未必!”李渊思索片刻,执笔道:“陛下若存心要对你我不利,咱们进京见到人就不会是郑英而是禁军了,不过也不能大意,帝心难测;总之明日见机行事,小心应付。”

李世民点点头,一边与李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边走到一旁的纱灯前,取下绘有八美图的灯盏,将父子所写的对话,以及之前在街市上,那个醉汉给他的纸条一并烧成灰烬,不留半点痕迹。

待得天色稍暗后,驿丞上楼请他们下去用膳,李渊道:“不必了,难得入京一趟我想去拜访一位故友,你们自己用吧。”

待得驿丞应声后,李渊带着李世民以及几个护卫出了驿站,走了没多久,段志宏便快步来到李世民身边,小声道:“二公子,有人跟踪。”

李世民轻声道:“别回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刚才与李渊那一席话,已是令他明白自己与父亲的一举一动,皆在杨广监视之中。

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李渊在一间不起眼的宅子前止步,李世民笑道:“父亲果然是来看夏候叔叔。”

李渊笑一笑道:“我与夏候老弟十几年的交情,既是来了京城,又怎可不来看望他,说起来,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大业九年之时,上次真是多亏了他,为父才能保住性命。”

李世民面容微微一滞,旋即道:“是啊,儿子一直记着夏候叔叔的恩情。”

说话间,有门房开了门,在接过李渊的名贴后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伴着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李家父子面前,正是夏候端,见到李渊为,他显得十分高兴,一番见礼后将李渊父子迎了进去。

待得各自落座后,夏候端打发下人离去,亲自接过茶递予李渊,“我以为李兄要过几日才能到。”

第两百一十一章 密谈

李渊涩笑道:“陛下着我三月之前赶到京城,我又怎敢不从。”

听得这话,夏候端皱了眉道:“自从得知陛下传召李兄进京后,我就一直在设法打探,可惜始终不能得知陛下的用意究竟是善是恶。”说着,他压低声音道:“之前我与李兄说的事情,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不过如今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说着,李渊又加了一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如今还未曾死。”

夏候端颔首道:“李兄说得不错,此事确得谨慎小心,非万全之时,不可动。”

李渊搁下手中一口未动的茶水,道:“对了,夏候老弟之前特意让人传信于我,让我入京之后定要先来见你,是为何事?”

李世民惊讶地道:“夏候叔叔何时曾传信于父亲?”

李渊笑一笑道:“可还记得来洛阳的路上,有一日我们投宿于客栈之中,出门时有人曾撞了为父一下?”

李世民仔细回想了一下,果有此事,他疑惑地道:“难道此人是故意为之?”

李渊颔首道:“不错,他是你夏候叔叔派去的人,借着冲撞为父的机会,在为父耳边说了那句话。”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夏候端,“究竟什么事?”

夏候端神情严肃地道:“在无法探知陛下心意的情况下,我曾替李兄卜了一卦,当时的卦相非常古怪,令我无法猜透,不过倒是让我想起一事来。”停顿片刻,他道:“李兄可还记得数年前我为你相面一事?”

李渊微一沉思,道:“自然记得,怎么了?”

夏候端沉声道:“陛下身边的方士安伽陀也善于相面算命之术,如今陛下正极力防着李姓之人,万一让安伽陀看出李兄骨法非常一事,到时候,以陛下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的性子,必定会杀了李兄。”

也不知是李渊的幸还是杨广的不幸,虽然李渊之前多有进宫朝见杨广,与安伽陀却没打过几次照面,哪怕偶尔遇到,也不过匆匆一面。

李渊闻言,大为皱眉,“照夏候老弟所言,这个紫微宫,我岂非进不得?”

李世民插话道:“可如果父亲来洛阳而不入宫,陛下同样不会饶了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紫微宫必然得进,不过在此之前李兄的面相得稍做改变。”说着,他取来一枝女子用以描眉的笔,将李渊眉梢往下画了些许。

说来也奇怪,只是眉上区区几笔罢了,却令人感觉李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仿佛没有了之前那份精气。

在搁下笔后,夏候端又说出一个生辰八字来,“李兄记得,明日若有人问你生辰八字,一定要用我告诉你的这个,不可实言,否则安伽陀依旧可以从生辰八字之中推算出你的命途,切记切记!”

李渊轻出一口气,颔首道:“愚兄知道了,多谢夏候老弟提醒。”在他言语过后,李世民起身朝夏候端长施一礼,“多谢夏候叔叔如此维护我父亲,您的恩情,世民必当铭记在心。”

夏候端扶起他道:“世侄言重了,我与你父亲多年交情,如今他有事,我又岂可袖手旁观,快起来。”说话间,目光随意在李世民脸上拂过,在将要离开时,突然脸色一变,旋即仔细打量了起来。

李世民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疑惑地道:“夏候叔叔,怎么了?”

夏候端没有回答他的话,在问了李世民的生辰八字后,屈指飞快地掐算着,过了一会儿,他轻吁一口气,松开手指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果然……”

李世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夏候叔叔你在说什么?”

夏候端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道:“世侄你可要入宫?”

李世民点头道:“陛下让郑公公来传话,着我明日与父亲一道入宫面圣。”

夏候端微一点头,道:“记着,若问你生辰八字,亦不可实言,否则容易招来祸端。”说着他微一沉吟,说出一个与之相仿的生辰八字,道:“到时候就按我给你的生辰八字来答。”不等李世民言语,他已是道:“不要多问,总之照我的话去做。”

见他这么说,李世民不便多问,点头道:“世民知道了。”

李渊眉目微动,道:“世民,你去外面等我,为父与你夏候叔叔再说几句话就来。”

在李世民出去后,李渊轻声道:“夏候老弟刚才那样言语,难道世民也有人主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