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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193)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雁门关事宜,在此彻底告一段落,按理来说,不费一兵一卒就逼退了突厥十万大军,是一桩再高兴的不过事情,李元吉却始终闷闷不乐。

这日,李建成带了他去山上打猎,结果一圈下来,除了几只野兔外,竟是再没有猎物,李元吉气得把弓箭往地上一掷,气恼地道:“连畜生也欺负我,不打了!”

李建成拉住他道:“如今已是将近十月,天气渐冷,动物大都躲起来准备过冬,猎不到也是正常的,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见李元吉绷着一张脸没说话,他又道:“自从雁门关回来后,你就一直不太高兴,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一下子将李元吉心里的怨气给勾了起来,气哼哼地道:“还说呢,我总以为此去雁门关,可以打个痛快,哪知道到了那边,云定兴与二哥一个德行,说什么兵力不足,又说突厥人勇猛异常,就是拦着不让打仗;大哥你说说,哪里有还没打仗就先示弱的道理,再说,既然不准备打仗,那我们来回奔波做什么,还不如待在河东,也可省一些粮草。”

李建成眸光微闪,道:“突厥人十万兵马,而我们派去的援军只有一万,确实不宜冒然交战。”

李元吉不悦地道:“大哥,怎么连你也帮着他们说话?”

李建成笑道:“我没帮任何人,只是按着当时的形势分析罢了,以一敌十,确实不宜正面交战,倒是可以派一小股士兵悄悄袭击,以乱突厥人的布阵,也可以让他们更加虚实莫辩。”

李元吉一拍大腿,道:“我就是与大哥一样的想法,偏偏二哥与云定兴……就是不肯答应,瞧着他们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实在让人不高兴。”

李建成笑一笑道:“世民做事一向谨慎仔细,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再说,最后突厥人不是退兵了嘛,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哪里都不高兴。”李元吉随手拔了根不知民的草,没好气地道:“要是早知道这样,我才不去呢,跟着二哥做事,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建成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别在抱怨了,我与父亲商议,打算在过年之前,派兵镇压柴保昌,到时候让你去打个痛快好不好?”

一听这话,李元吉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道:“真的吗?”

“当然,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的话令李元吉高兴不已,摩拳擦掌地道:“到时候我一定要将那群人打得落花流水,看他们还敢不敢做乱。”

李建成笑道:“你啊,别人听到打仗避之不及,你却比什么都来劲。”

“我在师父那里习了那么多年的武,就是为了助父亲建功立业。”说着,他嘿嘿一笑道:“我还是喜欢跟着大哥做事,可比二哥痛快多了!”

“是吗?”李建成似笑非笑的问成着,李元吉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点头道:“当然了,要换了二哥,肯定又会一大通说教,跟着他做事,非得把人憋屈死不可。”

李元吉的话令李建成笑意更深,“那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我做事,大哥断然不会亏待了你。”说话间,他突然反手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枝箭,搭弓射去!

“噗!”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入一只梅花鹿脖子,当即倒地身亡,连一声叫唤也来不及发出。李建成放下手中的箭,道:“瞧见了吗,只要肯花时间等待,一定可以猎到猎物!”

接下来的几个月,河东、山西一带叛乱频频,纵然是李渊也疲于应付,往往这边刚压下去,那边又窜了上来,令他无暇派兵镇压盘踞于绛郡一带的柴保昌等人,而且后者极其狡猾善变,迟迟未能找出他们的主力部队。

期间季容为李建成诞下一子,取名李承宗,这也是李渊第一个孙子,令后者高兴不已,在其满月之时,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而季容亦母凭子贵,一跃成为李建成身边除却嫡妻郑氏之外,地位最尊之人,再加上她善于讨好李渊与万氏等人,一时风光无两。

全国各地到处是叛军的情况令杨广坐立不安,他等不及李渊镇压,于十二月二十二日,诏令时任民部尚书的樊子盖调集关中兵士数万征讨柴保昌等人,樊子盖到了绛郡一带后,将叛军主要活动范围汾水以北的村庄、坞堡全部烧毁,并且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对于前来投降的叛军,不分男女老少,一律坑杀。如此残酷的镇压手段引起了百姓的恐慌与愤怒,樊子盖不仅没有平定叛乱,反而令参加义军的百姓越来越多,情况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一直至大业十二年初仍是不能取胜

杨广见师出无功,逐下诏召回樊子盖,仍由山西河东抚慰使李渊平定这场叛乱;李渊择取了与樊子盖截然相反的策略,采用剿抚并用的手段,一边命李建成、李元吉等人率兵积极进宫,一面进行劝降,并且听取李世民的建议善待重用投降的义军,甚至将降者安排在身边。

第两百五十六章 郑阳之死

虽然各有非议,且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但事实证明,李世民这个建议没有错,在这种情况下,叛军的军心很快被瓦解,投奔李渊的叛军越来越多,前前后后足有数万人,虽柴保昌使尽手段也不能改变这个局势,这场叛乱被成功平定,在这场战役之后,李渊手中的秘密军队已是达到了一万之众,他的势力正在悄悄扩大。

这个消息传回洛阳,自是令杨广欢喜,对李渊大加褒奖,让他再接再厉,速速平定河东、山西其余等地的叛乱。

自从进了二月之后,整个尚宫局就开始忙得团团转,因为二月二十六就是晋阳公主下嫁荥阳士族之子郑阳的日子,陛下有令,一应仪制,皆比照长公主。

本来准备公主出嫁事宜就是一件极为繁琐的事情,更不要说是比照长公主之仪了,尚宫局不光要准备公主出嫁穿戴的华服首饰,还要准备置办嫁妆,金凤五只,金手镯四对,金荷连螃蟹簪一对,金链花盆景簪一对,象牙木梳十匣,绫一百匹,宫纱二百匹,妆缎三十匹,诸如此类等等,粗粗看了一番,光是各类绸缎便有将近千匹;除此之外,还有良田千倾,庄园近百处,以及宫中各位娘娘给予的添妆,当年南阳公主下嫁宇文士及之时,杨广尚且不是公主,所以相较之下,她这位长公主当时出嫁的排场远远不及韫仪,那些个公主对她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萧氏所生,否则这次风光的就是她们。

这半年来,杜如晦时常会进宫,陪着韫仪下棋言语,在解开最初的误会后,二人犹如多年的朋友,相处起来颇为闲适自在。

二月的天,还算不得暖和,风吹在身上,仍感觉阵阵寒意,琉璃亭中,韫仪搁下一颗棋子,接过如意递来的手巾拭一拭掌心的汗渍,道:“这一次你总是输了吧?”

杜如晦看了棋盘许久,始终寻不到适合落子的地方,他搁下手中的棋子,摇头道:“确实是输了,看来公主最近棋艺进步许多。”

“经常与你对弈,想不进步也难。”这般说着,韫仪起身走到汉白玉围成的栏杆前,吉祥正在那里喂鱼,鱼食刚一撒下,就有许多金灿灿的鱼围上来争抢,有几条体形极大,每次鱼食大半都是被它们抢了去,那些小鱼只能在旁边嗷嗷的张着嘴。

韫仪接过吉祥递来的鱼食,往那些小鱼的地方洒去,让它们也可吃饱肚子,不过没几次,那些大鱼便又游了过来,将小鱼给挤兑去了别处,如此周而复始。

杜如晦走过来看到韫仪的举动,道:“弱肉强食,永远都是这样。”

韫仪再次抛下一些鱼食,“或许吧,不过我总希望有更多的鱼可以吃饱,人也是如此。”

杜如晦沉默片刻,道:“再有半个月,便是大婚之期了,公主当真想好了吗?”

在将最后一点鱼食洒入池中后,韫仪拍一拍手,道:“没什么想好不想好的,圣旨都已经下了,难道还能改吗?再说……”她侧首一笑,道:“你不是说过郑阳是一个很好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