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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253)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见韫仪已是说出了口,萧氏只得无奈地点头,与她折身回凤仪宫,待她们走远后,裴虔通缓缓敛了脸上的笑意,转身往成象殿行去。

全国各地烽火四起,连江都都有人要起兵选择,谋夺帝位,杨广却依旧日日纸醉金迷,沉溺于温柔乡之中。

“何事见朕?”杨广被打断了享乐,甚是不悦。

裴虔通低头道:“启禀陛下,臣刚才在宫门附近遇见晋阳公主,她正要出去。”

杨广不耐烦地道:“朕曾许过晋阳可以出宫,有何奇怪的,大惊小怪,立刻出去。”

裴虔通暗自冷笑,这个杨广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毫无所觉,对自己随意呼喝,犹如在训一条狗一样,哼,且让你再得意两天,待我们一切筹备妥当之后,就取你狗命!

他很好地掩下杀意,道:“若只是公主一人自不奇怪,偏偏除了如意与吉祥之外,还有一人与公主同行。”

杨广搂着身边的姬妾,随口问道:“是谁?”

“皇后娘娘!”听得这四个字,杨广身子一僵,旋即推开身边的姬妾,死死盯着裴虔通道:“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乔装成公主宫女,若非臣识得百悦香的香气,从而拦下,恐怕娘娘这会儿已是出宫了。”

杨广脸色难看地道:“乔装宫女……她为何要这么做?”

“臣也曾问过皇后娘娘,娘娘说是听闻城中饥荒严重,所以想要出宫去看看,在臣的劝说下,娘娘这会儿已经回了凤仪宫。”他的回答令杨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未央没有离去,他不敢想象没有未央的日子。

在稍稍平复了慌意后,杨广寒声道:“郑英,立刻传晋阳来见朕,立刻!”

“是。”在郑英离去后,裴虔通也退出了成象殿,站在檐下,他闭目深吸了口气,这会儿鼻翼间仿佛还残留着百悦香的香气。

萧皇后……真是人间尤物,晋阳公主虽与她容貌相仿,却少了一份成熟的风韵;待他杀了杨广之后,这个尤物就是他的了,真是想想骨头都酥了。

努力压下那团邪火后,裴虔通带着人巡查各处,不时有禁军迎面走来,有些是负责巡逻的,有些是当完值回禁军营歇息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护女

“他可真是奇怪,昨儿个站了一夜不说,今日竟然还站在那里。”

旁边那名禁军接话道:“可不是吗,人也见了,不知还杵在宫门外做什么,难道就不累吗?”

之前那名禁军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既然他那么喜欢站,就由着他站去。”说话间,他们看到迎面走来的裴虔通,连忙拱手行礼。

裴虔通微一点头,道:“听你们刚才的言语,有人在宫外站了一夜吗?”

那两名禁宫点头道:“正是,昨儿个刚刚入夜的时候,杜郎中来到宫外,说有要紧事要见晋阳公主,求卑职让他进去,卑职自然不肯,他就在宫外整整站了一夜,还淋了雨,宫门刚开他就立刻进去了,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又走了出来,但并不离去,依旧站在宫门外,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裴虔通拧眉道:“你们说的杜郎中,可是杜如晦?”

禁军连连点头道:“大人说得不错,就是得陛下赐婚迎娶王家千金的那个杜郎中,他与晋阳公主一直颇为要好,听说连那桩婚事都是公主促成的。”

这件事,裴虔通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清楚,因为他唯一的弟弟视其为知交好友,经常会在家里提起杜如晦这个名字,他也被迫听了许多。

“可知他如此急着见公主所谓何事?”对于裴虔通的询问,两名禁军相互看了一眼,摇头道:“我们也曾问过杜郎中,但他并不肯说;最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入宫见了公主,却还滞留在宫门外不去,令人费解。”

守宫门一夜而不归,显然是有十万火急之事,但晋阳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却只是深宫一介女流之辈,能有什么事情如此要紧?且如愿见了晋阳公主后,依旧滞留于宫外,实在是不合情理,除非……

慢着,杜如晦是今日一早去见的晋阳公主,紧接着后者就去了凤仪殿,萧皇后还扮成宫女欲随宫出宫,而偏偏杜如晦这个时候仍等在宫门外,难道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在外面接应?

另外,江都百姓饿死,以同类相食之事,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何以萧皇后这个时候想到出宫察看,再者,堂堂皇后,要用这种方式出宫实在有些说不通。

可如果不是了审视百姓,她又无端出宫做什么,总不至于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出宫去走走吧,如今城中百姓,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茶楼酒馆也早就已经关了,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念头刚浮上脑海,便被他否认,不会的,那件事至关机密,眼下只有他们几人知晓,晋阳公主与萧皇后怎么可能知道。

正当裴虔通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郑英带着韫仪来到成象殿,随之同来的还有未及换去宫女服饰的萧氏。

杨广瞳孔一阵急缩,下一刻已是冲到韫仪面前,抬手打去,然在离着还有一寸之距时,生生止住了落下之势,因为在他动手之时,萧氏当即将韫仪拉到身后,若这一掌打下,就是落在萧氏的脸上。

“让开!”面对杨广的喝斥,萧氏冷声道:“你若要罚,罚我一人就是了,这一切皆是我的主意,与韫仪无关!”在被裴虔通发现身份后,她就料到前者会告诉杨广,果不其然,刚到飞香殿不久,郑英就来了,她担心韫仪会受责罚,所以一道跟了过来。

杨广重重哼了一声,放下手道:“说,为什么要扮成宫女出宫?”

萧氏神色淡然道:“我听说城中百姓饥不裹腹,以同类充饥,心中难过,所以想出宫去看望。”

杨广冷声道:“他们饥不裹腹,与你何干,要你去出宫看望,你根本就是想趁机离宫,你想离开朕是不是?”不等萧氏言语,他已是激动地道:“朕待你有何不好,令你要这么做?”说话间,他冷冷盯着进来后一直未曾说过话的韫仪,“朕知道了,一定是这个死丫头怂恿你离宫,她想要分开朕与你是不是?”

“我都说了不关韫仪之事,你不要胡乱冤枉她。”说着,萧氏吸了口气道:“你既封为我后,他们就是我的子民,眼见自己子民活活饿死,又岂能冷眼旁观?”

“子民?”重复着这两个字,杨广忽地笑了起来,“未央,你真当朕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吗,这十三年来,你何时视他们为你的子民过,又何必在意过他们的生死,你在意的……”他豁然一指韫仪,“从来都只有这个死丫头。”

萧氏脸色一变,冷声道:“总之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杨广盯着她道:“你说的话朕哪一句不曾相信过,可是这一次,朕实在无法相信,你若真可怜那些刁民,就该来救朕开仓放粮,而不是扮成这副模样出宫,就算让你见了他们又能怎样,你有多少银两,有多少米粮,又能救得了多少人;你根本就是在骗朕。”说罢,他又指了韫仪道:“朕看在你的份上,对这个野种多番容忍,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朕做对,这次更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该死!”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显然对韫仪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韫仪忍不住道:“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刁民,可知你现在吃的用的,皆是他们辛苦劳作出来的,你刮尽民脂民膏却不给他们留一点活路,有什么资格说他们是刁民。”她恨,真的好恨,要不是这个人,自己怎会那么多年来一直活得如此辛苦,天下百姓又怎会活得如此悲惨可怜;这样败坏德纲的暴君,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反他,真是活该。

杨广脸颊不停地抽搐着,声音冰冷如严冬,“你若想死,朕必当成全。”

萧氏听出他话中的杀意,急忙护住韫仪,“你若动她分毫,我就与你不死不休!”说着,她回头朝韫仪斥道:“不许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