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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296)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在目送杨侑下城后,阴世师回到城头,盯着尚未离去的韫仪道:“代王已经走了,城门也不会开,你不必在这里白费心机了!”

韫仪心头恼怒,刚才杨侑明明已经听了自己的劝,愿意化解一场战争,却被这个阴世师给坏了事,“阴世师,葬送这些无辜将士的性命,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阴世师冷笑道:“这话该是我问公主才是,助李渊夺得长安,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说到此处,他突然笑了起来,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李渊父子被陛下关入大牢,眼见着就要人头落地,陛下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仅无罪释放,还封李渊为河东抚慰使,听闻,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公主从中周旋。”说着,他抚着没有几两肉的下巴道:“这个李世民确实长得不错,难怪公主你春心大动,连自己的祖先也敢背弃,只是我听说这李世民已经成亲了,公主就算死皮赖脸跟着,顶多也就是个妾室;堂堂一国公主,正儿八经的王公夫人不做,却去给人当小妾,啧啧,你们说好不好笑?”最后这句话是在问他身边的守城将士,顿时响起阵阵轰笑声。

韫仪脸色发青,这个阴世师,坏了她的事情不说,还在此处大放厥词,肆意取笑于她,实在可恶!

正自这时,耳边传来尖锐的破空声,紧接着,阴世师捂着嘴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呼,紧接着自嘴里吐出一个拇指大小,沾满了血的东西,一道吐出的还有两颗牙,他满脸怒意地盯着李世民,含糊不清地道:“你竟敢暗箭伤人?”

看到他张嘴,柴绍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只见阴世师刚才还完好的一嘴牙,这会儿少了最当中的两颗门牙,黑呼呼的不说,一讲话还漏风的利害。

见柴绍笑得如此张狂,阴世师更加愤恨,黑着脸吼道:“你们这群贼子,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本是极其恼怒怨恨的言语,然经由他那张漏风的嘴说出来,却是说不出的滑稽,柴绍本不欲再激怒他,无奈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憋住。

李世民府身自地上捡起一块手指大小的石头,冷冷道:“你要再敢胡言乱语,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阴世师眼皮狠狠一跳,他刚才就是被李世民掷上来的石头掷到嘴里,生生崩掉了两颗牙,满嘴都是血,盯着李世民半晌,忽地阴阴一笑,“本不想杀你们,可惜你们非要往死路上送,就怪不得我了!”说着,他厉吼道:“弓箭手何在?!”

随着他这句话,数十名弓箭手出现在城头,冰冷的箭矢无一例外地对准李世民三人,阴世师狞笑道:“本将军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没那么幸运。”

柴绍慌声道:“不好,这个老贼想要杀我们,这可如何是好?!”说着,他埋怨地道:“二哥你刚才也太冲动了一些,这下你说怎么办?”

“二公子……”不等韫仪言语,李世民已是道:“不必担心,没事的。”说完这句话,他屈指叩于唇下,清脆响亮的口哨在这片阴沉的天空中响起。

哨音未落,便有恍如惊雷的马蹄声响起,只见数十匹俊马自树丛后面窜出,领头之人正是李世民的近身侍卫赵进,一到李世民身边,几名士兵就下马将拿在手里的长盾牌竖于李世民等人身前。他李世民能够在硝烟四起,命如草芥的战场上活到现在,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不论是韫仪还是柴绍都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手,阴世师就更加不用说了,长着没有门牙的嘴愣愣看着这一幕,而他这一愣神,也错失了射杀韫仪等人的最好时机!

待得缓过神来后,阴世师暴跳如雷,“好你个李世民,果然是阴险狡诈,让你们撤走大军,你却藏了一部分在树后!”他一边喝骂一边暗怪自己瞧得不仔细,竟然没发现藏在树后的士兵。

李世民虚笑道:“与你阴将军打交道,不多留一个心眼,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何,阴将军现在还准备杀我们吗?”原本留下这数十骑是为了以防万一,想不到这会儿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七日

阴世师面色阴沉地盯着挡在李世民等人身前,足有半人多高的盾牌,以这个距离,要射穿这种精铁打造的盾牌,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许久,他咽下满嘴的血水,咬牙道:“李世民,你别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这句话,他拂袖离去,而那些弓箭手也在他离开后撤了下去。

韫仪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这个阴世师不止自私自利,还狡诈阴险,完全不讲道义。

“如何,可有吓到你?”李世民的声音将韫仪的思绪拉了回来,摇头道:“我没事,只可惜未能劝开城门,令你们白费这许多功夫。”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说着,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眉心皱成了川字,“有那个阴世师在,想要劝开城门是不可能之事,看来这一仗是在所难免了。”

韫仪沉沉点头,在回到大营后,她与李世民一起去见了李渊,将事情细叙了一遍,李渊重重一捶桌案,寒声道:“又是这个阴世师!”

“若非阴世师百般阻挠,长安城的城门早就已经开了。”柴绍气恼之余,又道:“将军,继续等下去,已无意义,还是尽快进攻吧,否则万一让阴世师他们寻到援军,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他与李渊虽是翁婿关系,但在公开场合,皆以将军呼之。

曾率军解雁门之围的云定兴亦在其他,他与柴绍是一个想法,“将军,咱们已经等了十几日,什么样的脸面都给了,可是阴世师不仅不领情,还想要加害二公子,咱们绝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除了他之外,帐中另外几名将领也纷纷呈言,要带兵攻入长安,李建成道:“父亲,儿子明白您的顾虑,但长此等下去,怕是会不利于咱们的士气。”

在他这句话后,李渊终于开口,“我之前说过,再多等七天,如今是第三天,若七天后,他们仍不肯开城门,就强行攻城!”

李元吉不乐意地道:“父亲,看阴世师那样子,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负隅顽抗,莫说是七天,就算七十天,七百天,他也不会开门,依儿子看,还是按大哥说的,即刻攻城,万一落了士兵,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渊何尝不想早日攻进长安,但他顾虑的东西,要比李元吉等人多许多,权衡再三,仍是道:“为父主意已定,你等不必再多言!”

“父亲……”李元吉待要再言,李建成已是道:“既然父亲决定了,就按父亲说的去做。”

李元吉谁也不服,就唯独服一个李建成,被他这么一说,只得怏怏地闭了嘴,随众人离开了主帅营。

待得与其他人散开后,他对走在旁边的李建成道:“大哥你刚才拉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早日攻下长安吗?”

“我当然想,但既然父亲开了口,我们就照他的吩咐去做。”走了几步,见李元吉没有跟上来,李建成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只见李元吉站在原处,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不解地道:“怎么了?”

李元吉缓过神来,走到李建成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道:“大哥,我怎么觉得自从来了长安后,你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往常你一定会极力劝父亲进攻长安,可眼下却……却……”他一时想不到形容的词,好一会儿方才拍手道:“对了,像二哥!”

李建成眸光微闪,边走边道:“怎么,像世民不好吗?”

“可千万别!”李元吉急忙道:“你知道我与二哥性子一向合不拢,大哥若是再与二哥一样,往后,我可就找不到人说话,要憋闷死了。”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行了,大哥怎么舍得让你憋闷死,不过……”他压低了声音道:“有些时候,我们还是要多顺顺父亲,多听父亲的话,就像世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