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387)
“王妃……”韫仪欲要再劝,秀珠突然打断她的话,“恭喜杨妃,您终于如愿以偿了。”
韫仪眉头一皱,盯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秀珠抹去脸上的泪珠,冷声道:“什么意思,杨妃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小姐之前一直好好的,用过你送来的点心后不久,就腹痛流血,难道杨妃想说,这件事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吗?”
长孙氏为何会早产,她最清楚不过,更是后悔万分,无奈这会儿骑虎难下,为了自保,只能将脏水往韫仪身上泼。
见她不分青红皂白冤枉自家公主,如意就算性子再好也忍不住了,冷声道:“你不要胡说,公主与王妃一向要好,又岂会加害王妃。”
“要好?”秀珠冷笑道:“是真要好,还是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其实她心底里,根本就不希望我家小姐生下这个孩子。”
如意知道秀珠一直不待见韫仪,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说出如此过份的话来,气恼地道:“公主不知有多紧张这个孩子,连李御医也专程请来为王妃安胎,岂会心存恶意,你真是太过份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秀珠嗤笑道:“若她真是好人,小姐怎么会早产,小世子又怎么会一出世就死了!”
“你!”如意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道:“若公主真要害王妃,又岂会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殿下在,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殿下奉陛下之命,带兵迎击钟俱仇,不在王府中,正是她下手好时机!”说着,秀珠起身指了韫仪,咬牙道:“你本只是一个亡国公主,是小姐宽厚仁慈,让你嫁予殿下为侧妃,可以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却恩将仇报,加害小姐母子,真是蛇蝎心肠!”
韫仪迎着她愤恨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加害王妃之事,甚至连这个念头也没有动过,加害王妃的另有其人!”
秀珠冷哼一声,蹲下身对悲泣不止的长孙氏道:“小姐,您相信奴婢,杨妃对您从来都不怀好意,对您好,做糕点给您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害小世子。杨妃如此恶毒,您万万不能放过她,否则小世子在天有灵,亦难以瞑目!”
如意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秀珠真是蛮不讲理,什么证据也没有,就一口咬定是公主所为,比以前的新安公主还要过份!
第五百一十一章 帕子
那厢,秀珠取出帕子,一边替长孙氏拭泪,一边道:“小姐处处替杨妃着想,她却恩将仇报,害死小世子,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依奴婢说,这么恶毒的人,就该让她一命偿一命,以慰小世子在天之灵!”
如意气道:“如今事情还没有查清,你就想要置我家公主于死地,你才是恶毒的那一个!”说着,她怕长孙氏听信了秀珠的话,急急道:“王妃,奴婢可以用性命担保,小世子早产一事,绝对与我家公主无关,定然另有
“你是她的人,当然帮着她说话。”这般说着,秀珠又对长孙氏道:“小姐,您别听信她们的狡辩,杨妃根本就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她……”
长孙氏心烦意乱地打断她,“我很乱,不想说这件事,你们都出去!”
秀珠哪里肯就此罢休,如今李世民不在,是处置韫仪最好的时机,“小姐,事关小世子之死,您万万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长孙氏疲惫地摆手道:“我让你们都出去,出去啊!”
见她这么说,秀珠只得怏怏止了嘴边的话,与韫仪等人一道退了出来,在关起殿门后,秀珠恨恨瞪了韫仪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如意气鼓鼓地道:“这个秀珠,仗着是王妃的陪嫁丫头,竟然当众指责公主,没有半点尊卑之分,实在是太过份了;要是吉祥在,非得气得一掌掴过去不可。”
吉祥送完李御医回来,正好听到如意后面那句话,疑惑地道:“什么一掌掴过去?”
如意没好气的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吉祥听了果然气的不得了,“公主看在王妃的面上,待她一直客客气气,她可倒好,竟然蹬鼻子上脸,全然不把公主放在眼里,我现在就去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吉祥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韫仪的声音,“站住!”
吉祥不甘地道:“公主,她都已经欺负到您头上来了,咱们难道还要一味忍让吗?”
韫仪没有理会她的话,一边往绮罗阁行去,一边对如意道:“刚才在殿内时,可曾留意到秀珠的帕子?”
如意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会儿方才道:“奴婢有瞧见她取出帕子替王妃拭泪,怎么了?”
韫仪望着秀珠离去的方向,凉声道:“帕子一角,绣着一个‘秀’字。”
吉祥随口道:“她的名字叫秀珠,以秀字为记,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韫仪眸光一转,落在如意身上,“你呢,也没想到什么?”
“秀……秀……”如意喃喃念着这个字,在念了数遍后,眸光倏然一亮,脱口道:“奴婢想起来了,前几日我们去东宫恭贺季妃孕喜之时,吉祥与丁阳撞了一下,当时从他身上掉下一块帕子,那上面,也绣了一个‘秀’字。”
被她这么一说,吉祥亦想了起来,神色惊异地道:“难不成……那块帕子也是出自秀珠之手?”
“当日我瞧见那个‘秀’字之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至刚才瞧见秀珠的帕子,才终于想了起来。”
吉祥蹙眉道:“这么说来,那块帕子真是秀珠的,只是……她好端端的为何要送帕子给丁阳?”
“有可能是丁阳受了伤,秀珠恰好遇到,随手拿帕子给他包扎;也有可能,是做为定情之物相赠。”
“定情之物?”吉祥神色古怪地道:“公主是说,他们二人有私情?但他们一在东宫当差,一在秦王府做事,怎么会扯在一起?”
如意轻咬了唇道:“李御医说过,王妃早产,十有**是遭人下药,咱们没有做过,换而言之,就是王妃身边的人所为,大胆说一句,在查清楚真相之前,秀珠……她也有可疑。”
吉祥被这话吓了一跳,虽然她很不喜欢秀珠,但后者打小就跟着长孙氏,其对长孙氏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说她加害长孙氏腹中的孩子,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去盯着秀珠,我要知道她与丁阳究竟是什么关系,小心着些,不要被她发现了。”在如意离去后,吉祥试探道:“公主,您真怀疑是秀珠所为?”
“若只是秀珠一人,我未必会疑她,可偏偏多了一个丁阳……”韫仪俯身自青石旁的草丛中折了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在手中把玩,“还记得我与你提过,季妃的为人吗?”
“奴婢记得,昔年公主在太守府时,曾遭她陷害,且她能从区区一介舞姬,成为今朝太子侧妃,看得出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人。”说到此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主子认为,季妃通过丁阳,指使秀珠加害王妃?但咱们秦王府与太子东宫,河水不犯井水,她为何要这么做?”
韫仪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且看如意那边能够查到什么吧。”
当初她曾在季容的续筋生肌散中下毒,欲谋害李建成,当时张沉月成了替死鬼;不过后来她身份暴光,季容应该知道真正下毒的人是她,难不成季容因为这件事,恨意难消,所以借今日之事来害她?
且说如意那边,在得了韫仪的话后,悄悄跟着秀珠,后者回自己屋中待了没多久后,便匆匆走了出去,一路来到东街中,她寻了一名信差,将一封信连着十几文钱递过去,之后便走了,足足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在一条小溪边止步,不时看向来路,应该是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