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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392)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秀珠见状,连忙阻止道:“小姐,这许愿树根本不灵,您还买来做什么。”

长孙氏淡淡道:“洛阳一行,相公虽不曾克敌,却也平安归来,算不得不灵。”

老者闻言,连忙讨好地道:“这位夫人说得不错,咱们这棵许愿树乃是佛祖释伽摩尼亲手所种,素来灵验无比!”

秀珠虽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长孙氏坚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写下祈祷孩儿早日投胎,重新为人的愿望后,长孙氏来到佛寺后面,与上回来一样,许多善男信女正在往树上掷宝牒,而悬挂在树上的宝牒,看起来比上回更多了一些,压弯了树枝。

长孙氏默念心愿之后,系石抛上去,这次很是顺利,一下子就抛中了,在转身准离开之时,头顶传来“噶啦啦”的声音,耳边已是响起众人的惊呼声,“小心!”

未等长孙氏反应过来,一团黑影已是朝她当头罩下来,紧接着“呯”的一声,一段缠了许多宝牒的树干重重落在她与秀珠的脚前,后者吓得脸色发青,好险,要是她们刚才往前一步,这树干可就是掉在头上了,到时候不死也得重伤!

待得缓过神来后,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断裂处,“一定是宝牒太多,令树枝不堪重负,以致断裂。”说着,她又道:“小姐,我们快走吧。”

长孙氏点点头,在绕过横在面前的树枝时,无意中看到一份随树枝一起掉落的宝牒,黄纸摊了开来,上面的字因为日久天长而褪了颜色,但还能看清,“信女杨氏,诚心祈愿夫人长孙氏早日得怀子嗣,为相公开枝散叶。”

她认得这个字迹,还有这个语气……这份就是半年前,韫仪扔上许愿树的宝牒,当日她曾问过韫仪,许了什么愿,后者不肯说,如今才知,原来……她的愿望竟是为自己而许。

说起来,就是在此处许愿回去后不久,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秀珠也看到这份宝牒,虽不识字迹,但凭着上面的话同样猜到其来历,眼见长孙氏俯身捡起,她连忙道:“这个杨妃真是诡计多端,竟然早早就备好了后手,小姐您可千万别相信她。”

长孙氏没有理会秀珠,只是紧紧攥着宝牒,下一刻,她快步往外走去,秀珠连忙跟在后面。

在回到秦王府后,秀珠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长孙氏传召段志宏,着他立刻解除绮罗阁的禁足。

“慢着!”秀珠唤住意欲离去的段志宏,道:“小姐,您若现在放了杨妃,就正中了她的计。”

“计?”长孙氏盯着她,摇头道:“不会;从昨夜到现在,杨妃与她的人一直都禁足在绮罗阁中不得出入,根本不可能布局。”

秀珠思忖道:“或许是杨妃料到她害死小世子后,会引来小姐的怀疑,所以事先布下这个局。”

“去大庆善寺乃是我临时起意,杨妃如何能够事先料到?又如何算准那枝树干断裂,宝牒落在我们面前?难道她能够未卜先知吗?”

“这……”秀珠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但仍是坚持己见,“咱们想不到,不代表杨妃做不到,总之此人绝对信不得,更放不得!”

“你对杨妃的成见太深了。”长孙氏摩挲着一直拿在手里的宝牒,轻缓但却坚定地道:“她既能向天许愿,保我早日得麟儿,足见其心善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害我的孩儿!”

秀珠虽极力反对,无奈长孙氏心意已定,对尚站在殿内的段志宏道:“解禁绮罗阁之后,请杨妃过来。”

见长孙氏如此一意孤行,秀珠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恼恨顿时又冒了出来,负气地道:“不是杨妃,又不是厨房的人,小姐言下之意,就是指奴婢害您了?”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岂会疑心于你。”这般说着,长孙氏轻叹一声道:“虽然负责膳食的那几人并无可疑,但厨房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人趁他们不注意之时,在膳食中偷偷下药!”

虽然长孙氏没有半分疑她之意,秀珠仍是气愤难捺,冷声道:“罢了,小姐愿意相信杨妃,就只管去信,当奴婢什么都没有说过,奴婢还有事情,先行告退。”说着,她气呼呼地朝长孙氏屈膝一礼,转身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文兰忧声道:“王妃,可要奴婢去劝劝秀珠姐?”

长孙氏叹了口气,摆手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怕是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晚些再去吧,也不知这丫头为何在此事上如此偏执。”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夏夜

文兰也觉得秀珠偏执的有些过了,但这些话她又不好说,只得道:“相信秀珠姐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早晚会明白过来的;王妃今日劳累一天了,奴婢扶您去床上歇会儿吧。”

“我没事。”这般说着,长孙氏又道:“你去厨房传话,从今日起,一年之内,来仪殿的膳食一律改为素膳。”

在文兰去厨房传话回来后不久,段志宏带着韫仪走了进来,在命段志宏退下去,长孙氏起身走到韫仪身前,对视片刻,她忽地长施一礼,“请妹妹恕罪!”

本就满腹疑惑的韫仪,见到长孙氏这副模样,更是惊疑不已,侧身让开道:“王妃何出此言?”

长孙氏将手中的宝牒递给韫仪,“妹妹可还记得这个?”

看到上面再熟悉不过的字迹,韫仪颔首道:“自然记得,这是半年前,我为王妃所写的宝牒;此物这会儿应该悬于许愿树上,何以在王妃手中?”

长孙氏感慨地道:“或许真是天意吧,我今日去大庆善寺为孩儿立往生牌位之时,被之前见过的那位老先生叫住,最后花五文钱买了一份宝牒,许愿孩儿早日往生;结果在我掷上宝牒之后,许愿树最上面那根树枝突然断裂,砸在我面前。”

听得这话,韫仪急忙道:“王妃可有受伤,要不要紧?”

她话中不假掩饰的关切令长孙氏心中一暖,温言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没事就好。”其实在那句话出口后,韫仪便发现自己问得有些多余,若真出了事,长孙氏哪里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宝牒就是当时落在我面前的,看到宝牒我方知,原来当初妹妹的愿是为我而许,妹妹一心一意为我,又岂会加害我的孩儿。”说着,她再次施礼,内疚地道:“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愧对妹妹;幸好不曾酿成大祸,否则我必终生为憾!”

“王妃言重了。”韫仪扶起她道:“小世子倏然夭折,王妃悲痛之余,怀疑妾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换了妾身,怕是比王妃还要不如。”

听得这话,长孙氏松了口气,“妹妹不怪我就好。”

待得各自落坐后,长孙氏对站在韫仪身后的吉祥道:“昨夜秀珠无礼,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还望吉祥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也是因为过度紧张我之故,并非有意冒犯。”

吉祥虽然仍是忿忿不平,但长孙氏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点头道:“奴婢明白,请王妃放心。”

韫仪徐徐道:“秀珠昨夜的话虽然过份了一些,但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王妃倏然早产,必是有人暗中下药,王妃可有想到是何人加害于您?”

长孙氏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我想着,应该是有人混迹于厨房,暗中下药,只是……我想不出是何人要害我。”

韫仪沉吟片刻,道:“有一件事,妾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王妃。”说话之时,她悄悄瞥了文兰一眼。

长孙氏会意,对文兰道:“今日天热口渴,你去煮一盅酸梅汤来。”

在文兰下去后,韫仪将如意跟踪秀珠,发现她与丁阳见面,还有去药铺询问淡竹叶一事,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长孙氏脸色异常难看,好一会儿方才道:“妹妹可是想说,我滑胎之事,与秀珠有关?”不等韫仪言语,她已是否认道:“不会的,秀珠跟了我十多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弃,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