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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73)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季容犹豫地道:“那会不会给大公子惹麻烦?”

见她一心为自己着想,李建成神色一缓,道:“我如今断了腿,不能走路,这件事她早晚会知道,无谓再隐瞒。

“奴婢知道了。”见季容始终是怯生生的模样,李建成道:“你不必怕她,有我在,她奈何你不得。”

“多谢大公子!”季容嘴角扬起一抹无声无息的微笑,她从来都明白,自己最应该抓紧的人是谁。

季容研制续筋生肌散为李建成医治足疾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太守夜,府邸之中,从来都不缺见风使舵之人,眼见季容受李建成倚重,当即争相前来讨好,就连春秀也跟着沾光,柴房里的人抢着替她干活,好借她这条路来搭上季容。

至于季容她们住的那间屋子亦是变得热闹无比,经常有人登门,有些人还特意带了东西送来。

对于这一切,季容并未恃宠生骄,依旧与平日里一样,对每一个人都温言细语,客气相待,一时之间倒是博了个好人缘。

这日傍晚,韫仪接过江采萍从厨房取来的食盒,在取出里面的菜后,她疑惑地道:“今日的菜怎么这么少?”

还是与平日一样的四菜一汤,份量却与往常大相庭径,唯有一半左右,最离谱的那就是那道麻婆豆腐,浅得稍微多舀几勺就能见底了。

江采萍气呼呼地分着碗筷道:“就这样还算多了呢,要不是李娘帮着,管事只肯给三个菜。”

“为何如此?”见韫仪问起,江采萍将刚才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她今日去得晚了一些,其他人都已经取去了,厨房里没剩下多少菜,不过倒也够了,结果春秀正好进来,一看到他们在盛菜,就说季容饿了,要再盛一份过去,如今季容可是府里的大红人,一听说她饿着肚子,管事自然不敢怠慢,硬生生从她们的菜里匀了一份出来,春秀却还不满足,说季容喜欢吃麻婆豆腐,要全部都拿走,李娘看不过眼,帮着说了几句,最后管事还是给她们留了一些,就是少得可怜。

“那个冯春秀一定是故意的,就算她们是一个时辰前吃的,也不可能这会儿就饿了,分明就是存心刁难,狗仗人势。还有那个管事,之前姐姐与二公子走得近时,他就讨好姐姐,如今一看到季容帮大公子医治足疾,就立刻调头去讨好季容,一点立场都没有。”

韫仪净了手,淡淡道:“春秀本就是那样的人,没什么好气的,至于管事,他喜欢怎样做人做事,是他的事情,与咱们无关,用膳吧。”

江采萍勉强吃了几口,越想越不甘心,咬着筷子道:“这个季容也真是好运,居然让她研制出了续筋生肌散的药方,我原以为她不可能做出来,还有那个劳什子的益母草泽面方,大公子、二夫人,两面都让她给讨好。”

韫仪夹了一个菜心放在她碗中,“能够面面俱全也是她的本事,咱们羡慕不来。”

“我才不羡慕她呢,我……”她一时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低头恨恨咬了一口菜心道:“要是医不好大公子的足疾,我看她怎么收场。”

韫仪笑一笑道:“好了,从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在嘟囔这件事,没完没了,再不吃饭菜可都凉了。”

“我生气嘛!姐姐忘了前些日子,她是怎么在二夫人面前冤枉我们的吗?要不是三夫人正好经过,非得被她害死不可。”见韫仪不语,她又嘟囔道:“真不明白姐姐怎么如此心大,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是不是?”韫仪好笑地睨了她一眼,道:“我相信做恶者,必有恶报,季容那样冤枉我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就怕报应来得太晚。”江采萍没好气地堵了一句,不过她倒也没再说下去,闷着头用膳。

第九十七章 夜色

江采萍并没有看到韫仪眸中一闪而逝的冷光,心大……呵呵,正好相反,她心小得很,哪个害了她,就一定要加倍讨还。

与此同时,季容正惊讶地看着春秀提进来的食盒,她搁下手里用来称药的小称道:“怎么又拿了一份过来,你又饿了?”

“刚才吃了那么许多,哪里会饿。”春秀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食盒扔在一边,将厨房里的事情一五一十与季容说了,旋即拍着手得意地笑道:“真是好久都没这么痛快了,一想到江采萍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觉得浑身舒坦了。”

季容沉眸道:“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改一改这性子,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莽撞,动不动就与人针锋相对,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自从经过阿木的事后,春秀对季容多了一丝畏惧,被她这么一喝,讪讪地道:“我当然记得姐姐的话,只是这段日子实在过得憋屈,所以一时忍不住……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

“那就好。”这般说着,季容将注意力放回到摆着小称还有数十味各种药材的桌上,每称一味药,就将它们倒入一个银盘中。

春秀走过去,小声地道:“姐姐,大公子的足疾什么时候能好啊?”

季容头也不抬地道:“徐大夫说是一个月左右便能看到成效,算算时间,应该是下个月初十左右。”

春秀掰着手指算了算道:“那就是还有半个月。”说着,她瞅着季容道:“是不是到时候,我就能回乐坊了?”

季容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柴房的差事,不是已经不需要你怎么做了吗,还待得难受?”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柴房,哪里会不难受,姐姐……”她拉着季容的手撒娇,后者将最后一味药材倒进银盘中,道:“行了,只要大公子的伤势恢复良好,我就求大公子让你回乐坊,一定不会忘记。”

“多谢姐姐。”春秀一边道谢,一边主动替季容取来了药碾与药糟,好让季容将银盘中的药磨成药粉,不过这还不是续筋生肌散,之后再经过烘、筛等数道工序方才算成。

见季容磨完药粉,已是累得香汗淋淋,春秀道:“姐姐,剩下的事情明儿个再做吧,左右后天才是送药的日子。”

“也好。”季容也确实累了,拍一拍身上的药粉道:“腻得难受,陪我去厨房烧些水来沐浴。”

春秀也正好有这个打算,逐与之一起去厨房烧水,在她们走后不久,一个人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推门走了进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将之洒在银盘之中,与季容所磨的药粉混在一起。

刚刚做完这一切,门口便传来响动,人影赶紧翻窗离去,窗子才刚掩下,门就再次被推了开来,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进屋后,那人就借着屋中的灯光四下翻找。

“奇怪,怎么会找不到呢,她藏到哪里去了?”那人轻声说着,在又翻找了一阵后,终于从妆匣的暗阁中找到了一本手札,在翻看到最后一页时,惊喜地道:“就是这个,找到了。”

说话间,她已是将那一页给撕了下来,然后又将手札重新装回到暗格中,然后便要离开屋子,手还未触及门闩,那门已是被人推了开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令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与屋外之人四目相对。

季容惊讶地道:“沉月?你怎么在我屋子里?”

此人正是张沉月,她心念电转,堆了笑道:“我是特意来找二位姐姐的,哪知二位姐姐都不在屋中,正准备回去呢,结果你们就回来了,真是巧。”

春秀走到她身前,一脸狐疑地道:“是吗?”

张沉月笑道:“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姐姐总不会以为我是来偷东西的吧?”

春秀轻哼一声道:“未必没有这个可能。”自从经历了被赶去柴房的事情后,她对张沉月态度就大有转变,不再如以前那样亲密。

“姐姐真爱说笑,要不然你点点,看有什么少了什么东西?”张沉月话音刚落,季容便道:“春秀与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对了,你来寻我们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