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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气闺秀(卷五)(32)

作者: 简尘 阅读记录

「信徒斗胆问一句,她现在在哪里?」若她过得不好,成靖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她早已不在这里,已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现在过得很好。施主也不必拘泥于小节,执念着过去,当过好此生才是。神鬼之说向来虚幻缥缈,不必说与外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了然大师说道。

只要她过得好,她也安心了。「多谢大师解惑。」成靖宁拜谢道,疑惑解开,心中彻底释然,她回不了心心念念的地方,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一切,唯有顺其自然。拜别了然大师,到广德堂祭拜过萧夫人后回了镇北侯府。

神色凝重的出门,一身轻松的回家,看来问题是解决了。「解决了你的事,现在该我了。」一等到晚上,萧云旌就把儿子送走,拉着人很严肃的说道。

「什么事?」了解了夙愿,成靖宁才算彻底的没了包袱。

「子嗣难道不是大事?」

萧云旌找不到别的同义词形容,每回都用这个借口,成靖宁听着,也是一阵无语,晚上尽职尽责的尽了一回夫妻义务。

三日后,又是热闹的端午佳节,白通河边热闹更比往昔,今夕今上虽不亲自来观看龙舟赛,赏赐却让太子送去了,一点不影响京城百姓过节的兴致。过去萧云旌会兴致勃勃的拉上一队人马,组个龙舟队去抢夺第一名,上了年纪后越发稳重,不去争那风头,尤其现在,养伤期间的他弱不禁风得很。

「你好好在家看着昱儿,我和祖母下午回来,晚上做一桌好吃的犒赏你。」萧云旌不去,成靖宁和王太夫人却是要去的,老人家上了年纪,越发的爱凑热闹。

「早些回来。」萧云旌抱着儿子,看着盛装打扮的妻子,他现在在家里,越发的没有地位了,急需重振一家之主的威严。

驱车去往京郊,今天过节,大街上格外热闹,往来的都是外出凑热闹的普通百姓和出游的高门贵人。成靖宁在马车内兴致勃勃的说着这回端午的节目,王太夫人乐呵呵的听着,还准备了从西洋传进中土的西洋镜。

白通河边已人山人海,成靖宁扶着王太夫人下马车,就遇到从通州赶回的沈太夫人,两个老人凑一起,便没她什么事。「你去寻你那些姐妹们吧,我们两个老婆子在一处说说话。」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祖母,我到午时再来寻你。」成靖宁朝两位长辈行了礼,送她们到看台上坐好了才去找成芙宁。

勇毅侯府的太夫人和老夫人现在忙着带曾孙和孙女,加之精神头不比出身将门的沈、王两位太夫人精神好,便不来凑这个热闹,是以这回只有俞致远和成芙宁来了。

俞致远的仕途逐渐走上正轨,脱离了那群狐朋狗友,开始和一帮正派人士往来,尤其这会儿更跟着一起组队赛龙舟。成芙宁便得了空,寻了个僻静之处的亭子喝茶。成靖宁到时,她已等了好些时候。

「你总算来了。」

成靖宁在铺了褥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告罪道:「陪祖母她们说了会话,等很久了吧?」

「也没多久。」成芙宁笑着为她斟茶,「罗安宁去找过镇北侯了?」

「是,说了我的坏话,离间我和云旌,不过云旌没听。难道你也是?」成靖宁听她有此一问,也问道。

成芙宁嗤笑一声,说:「是,她也在致远那里说我坏话了,说我还念着颜修明,根本不爱他,说我嫁他是千方百计设计的,出于报复才会如此。」俞致远终究是个普通凡人,尤其知道妻子心里装着别人,登时翻了醋缸子,她剖心掏肠的表露一番心迹才将人劝住。

「她自己作死,又见不得别人好,不顾自家却使尽浑身解数去害人,难怪活得又累又糟。」过去她自认没得罪过她,却依旧招来她的迫害,想着原本柔弱良善的原身,怕是更没精力去和她耍心眼,不想也被惦记上了。有这作天作地的精力,倒不如专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现在还感谢她,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认识致远,也不会知道致远这么在乎我。」现在他们夫妻两个倒比过去还好上几分,这些都是罗安宁的功劳。至于颜修明,今生只开了个头就被掐断,她早已不留恋。女人狠心绝情起来,比男人更无情,她早已不再挂念那个曾经闯进她命里的陌生人。

「虽说她现在是秋后的蚂蚱,但我还是担心。照她的性子定会继续作怪,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成靖宁说道,这次风波已过,但她心里的不安仍旧未消失。总觉着会有更深的隐患,会喷涌而出。

成芙宁没杀过人,但心比成靖宁更冷硬一些,道:「就看你的心够不够狠,胆子够不够大了。」

「呵,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能成为朋友,坐一起喝茶!」罗安宁突然冲出来说道,看这有商有量的,怕是早就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

「如何不能?过去你不也教我弹琴,又向芙姐请教琴艺?」成靖宁笑道,若论演戏,此人怕是比她们要精湛一些。

「呵呵。」罗安宁冷哼着,过去她想方设法的离间二人,只怕她们早就联合了,一起看她的笑话,「不介意给我一杯茶喝吧?」她人已来了,如何不坐下好生聊一聊?就算输,也要输得明白。

「当然不介意。映秋,拿一个闪缎大坐褥来。」成芙宁对伺立在一旁的年轻媳妇说道。她接过坐褥后,让映秋等人在三丈之外的地方候着,没有吩咐不得靠近。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联手的?」嫁给赵承逸后,她走的每一步都糟糕透顶,成芙宁还是她了解的那个心机深沉的成芙宁,而成靖宁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成静宁。她猜测,这一切除了萧云旌之外,都是成靖宁在搞鬼。

成芙宁亲自帮罗安宁铺好褥子,又斟了一杯茶给她,笑道:「联手?我们不过是被你坑了几回,一处合计了一番,还以颜色而已。」

罗安宁狠拍一掌石桌,愤然起身,指着笑靥如花的成芙宁道:「果然是你!你这心肠歹毒的毒妇!」

 「比起你绑架,暗杀,下毒,抢人未婚夫婿,逼死数条人命,派人哄骗诱奸西州部阿利雅郡主,挑拨西疆边民与中原矛盾,激起两国大战,害死成千上万的百姓和将士来,我们做的那些才是小巫见大巫。我自认这辈子从未主动害过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坏事做尽,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心眼坏?」成靖宁细数罗安宁的种种过往,「这等天下乌鸦一般黑,唯我出淤泥而不染的自以为是,最让人觉着好笑,凭什么你害人就有道理,我们还击一下,就要被说歹毒?」

罗安宁知道成靖宁伶牙俐齿,只是这回她每一句都直扎她心口上,让她快透不过气来。憋闷一会儿,又狡辩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你们两个好命,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从小到大,我身为嫡女,却事事不顺,父不疼祖不爱,凡事矮你一头,被你欺压。你运气好,哪怕到了绝境也能绝处逢生,从永宁侯的侄女变成亲女!」

她不甘的控诉着命运的不公,又指着成靖宁道:「你是永宁侯府金尊玉贵的嫡女,有那么多权贵亲戚,更别提皇后还是你亲姑姑,你当然可以肆意潇洒。凭什么一样的出身,你们就能站在高处逍遥,而我却要在泥地里挣扎?」

「所以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成芙宁笑道,「过去你只看到我的风光,何时看到我的苦处?从小我就被说是野种,整日战战兢兢,就怕因此被杀了,废了好大力气才打消成振声的顾虑。姨娘她行事狂浪,做事处处得罪人,而我却在她身后费力的帮着收拾烂摊子。祖父祖母和太夫人那里,哪怕他们不喜,我打听清楚他们的喜好和禁忌,常做女红孝敬。还有侯府的兄弟姐妹,我何时像你一样哭闹撒泼,栽赃陷害一整套做全了?为了苦练琴棋书画和女红,我整日披星戴月,不曾一日松懈。我努力了十多年,才换来了你所说的好运。当我在读书习琴,做衣裳做鞋子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