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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27)

作者: 木眇眇 阅读记录

现场一片寂静。

“你爸妈呢,我要见你爸妈!”

银枝说:“他们来不了。”

“难怪啊,没人教养的小杂种,会做出这样违背良心的事。”

杨父呵止:“老婆你少说两句!”

银枝如遭雷击,脸色一变,腿软下,攀附住金世安才勉强不跌倒。

“银枝。”金世安扶起她。

银枝轻轻说了一句话,金世安没听清。

他看了眼这对伤心欲绝的夫妇,默念:“这大婶疯了。”

杨父双眼饱含歉意,说:“我老婆她太伤心了,中伤你们的话,不是有心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激发了金世安眼底的冷。

“道歉的话该给银枝说。她不欠你们什么。我们会等大婶清醒过来的道歉。否则……别看我只是个普通学生,这事要真闹起来,我跟你们没完。”

杨母声音尖利:“你威胁我们?我看你就是同伙!你两都是同伙!”

医护人员姗姗来迟,给杨母打了一针镇定剂。

安抚完妻子,杨父再次道歉:“实在对不起,请体谅我们做父母的……”

银枝嗓子发涩,打断:“你别说了。”

杨父:“……”

“金世安,我们走吧。”

金世安走了两步,回头说:“医生说,你们女儿好好治疗是能恢复的。”

他说这话的目的,一是宽慰他们,二是嘲讽。连医生都还没见过,病情完全不了解,就忙着来吵架。你们通身气派,怎么还那么冲动无脑?

杨父脸色一白,显然是听懂了。

银枝已经走到楼梯口了,金世安快步追上去。

出了医院,抬头望,雪已经停了。

这场年末的雪,肆掠整整一个白昼,终于在夜间落幕。

银枝没有等金世安,一头钻进雪地里,刚走出第一步,踩到融冰,滋溜滑倒了。

沉稳的脚步声停在身后。银枝脸一红,忽然意识到她是在他面前摔倒的。

她想爬起来,奈何越着急腿越软,愣是起不来。

身后的人憋笑,夹着她一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叫你不等我。”

银枝摇摇头,不想说话。

行吧,不想说就不说。

他说:“我背你回去吧。”

银枝还是摇头:“你让我单独呆会吧。”

“想得美。”他蹙眉,帮她整理好围巾和帽子,“走,先吃点东西,我再送你回去。”

“我不想吃。”

“想得美。老子我可饿惨了。”

*****

有了银枝的线索,警方很快就破案了。罪魁祸首确实是薛峰。

至于送饭盒的,只是他花钱雇了个小学弟帮忙。他晓得如果自己亲自送,杨千蕊不会看一眼,所以要找个新面孔。

“那个女人自视优越,以为长得漂亮就天下无敌。无论哪个接近她的男人都觉得是追她。就说那个饭盒吧,正常人都不会碰的对吧。”

“我是真的喜欢过蕊蕊,但是她水性杨花,早就出轨了。她给一个有钱人当小三呢!为什么我知道星期六中午她会去食堂?因为那天下午她要去给别人睡啊。我就是想教训教训她,别没的意思。”

“哦,你说她室友啊。那女的我一直觉得不好对付。当时她在现场,我觉得她会碍我事,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干掉。结果她身边一直跟了男的。那男的警惕得很,我没办法下手。所以今早上我才去买火车票想跑,结果不是你们就来了。”

杨父杨母听说犯人抓到了,跑到看守所去,见到了薛峰。

年轻人寒脸相迎,没有一点悔改的表情,眼神里都是鄙夷:“你们二老怪我?与其怪我,还不如养好你们闺女,千人骑的烂货色,还傻了,哈哈哈,没关系,脸蛋在那,以后残疾人还是能嫁嫁的。”

杨母气得发抖:“你混账!”

“我还真后悔,昨天应该直接泼硫酸,咝——毁容的滋味更酸爽吧。”

杨父捏紧拳头。他要这个恶魔死在牢里。

*****

轩然大波的食堂事件,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三天,便尘埃落定。

薛峰被退学,杨父杨母请了最好的律师,要将他告上法庭;当初送东西的小学弟因为完全不知情,被教育一顿后就放了;杨千蕊办理了休学,回家治病。

星期二早上,杨母现身银枝寝室。

银枝正在刷牙,看到她一愣。

杨母笑容僵硬:“你好,我来收拾蕊蕊的东西。她要休学了。不能跟你们一起毕业了。”

银枝偏偏头:“请便。“

王乐乐串门去了,不在寝室。

杨母进来后,只字不语,气氛无比尴尬。

她整理出来一些杨千蕊已经不要的东西,譬如毛绒玩具和洋娃娃,拿大袋子装起来,自言自语:“这孩子,就是浪费。”

银枝悲凉地看着她背影。

杨母转过身,凝视她,不安地搓手:“那天我说了过分的话,对不起。”

“……”银枝淡淡撇过脸去,坐椅子上换棉鞋。

“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该诋毁你,诋毁你父母。”

银枝动作顿下,“说完了?”

“……”

“我等会还有课,先走了。”

“等等,同学。”杨母喊住她,“在医院跟你呆一起的小伙子,非常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真的不错,女主我们不渣他好不好?

第23章 旧画

 这节课是中国古代文学,讲课人是叶老师。

叶老师今年刚评上教授职称,工作三十年,对他来说也是个圆满。这学期带新生上课也很有激情,引经据典旁征博引,风骚得很。

——除了喷的口水。

上课铃响后,叶老师第一句:“今天,我们开始复习。”

底下的学生笑了:“老师,我们又不是小学生。”

叶老师不这么认为:“你们是学生,没站到我这辈儿,永远是我学生。”

课讲到一半。

叶老师边念边在黑板上写字。字迹龙飞凤舞,十分狂野。

“我们来看庄子的<逍遥游>。逍遥游对中国文学史的发展意义深远。首先,它提供了一种意向。后世无数文人诗词歌赋化用其句子或使用鲲鹏这两种动物表情达意;二是它的思想,无所依凭,超然外物……”

说完,他也不管底下学生有没有听,转过身敲敲黑板:“期末考试大题重点。”

“……”有学生惊醒。

刚刚讲了什么?

课间有五分钟休息时间。

有人打闹有人补眠。学委任筠习惯性上讲台要擦黑板,银枝叫停:“等我两分钟。”

任筠扶了扶酒瓶底眼镜,乖乖点头。

于晓月轻声问银枝:“杨千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嗯。”银枝眼睛看黑板,手上没停止誊抄笔记。

“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银枝笑了笑:“你看我像有事?”

看她的样子,于晓月便知道自己想多了。银枝硬得像块石头,哪里会有事。

自从那夜,银枝将她一顿痛骂后,两人算是解开心结。但裂开的东西永远缝不回来,于晓月没有选择回寝室,哪怕再麻烦,也坚持回家住。

在教室上课的日子也貌合神离,不过能和平相处也够了。

于晓月给自己定了一个大目标,只要目标实现,她就能将所有令她伤心的东西踩在脚下,作为胜利者,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是她给自己定义的人生。

一个话题结束了,于晓月又引出新话题:“快期末了,乐乐怎么没来?”

“天知道。”银枝停笔,跟任筠说,“可以擦了。”

任筠的马尾辫随身体摆动似乎要上天。银枝无意识地看了着那处,走神。

其实她知道。谈恋爱的女人都无脑,考试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晓月看了看其他同学,无人注意她们,又问:“你……还是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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