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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52)

作者: 木眇眇 阅读记录

“毕业典礼都还没参加呢,这么早就吃散伙饭了?”

班长说:“有同学急着出国和去外地工作,所以叶老师说早吃晚吃都一样,不如趁现在人还齐,吃了算了。”

这天晚上他们喝了许多酒。同学们轮番敬老师,同学们轮番相互敬,喝着喝着,酒量不好的已经全倒下了。王乐乐耍起酒疯,直嚷着要回去睡觉,没人陪她,看银枝还在喝,便把她拽回来:“你,陪我回去。”

银枝放下酒杯,背起包,跟老师同学们道别。

大学同寝的四个人,如今只剩她们两,她不陪王乐乐谁陪?

酒店外的萧萧大街没有一个人,热风更是把王乐乐吹得头昏脑涨,胡言乱语:“银枝,你跟安子,以后要好好的,我好羡慕你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王乐乐与海睿没能“好好的”,海睿去北京的第二年,两人便分了手。大三暑假,银枝陪王乐乐去了趟北京,结果还是没挽回这段感情。

“嗯嗯,会好的。”银枝说。

“嘿嘿,其实寝室里每个人我都羡慕……晓月成绩好,考上托福走了,千蕊虽然疯了,但她长得好啊。银枝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女神,全身都闪闪发光。哪像我,一点优点都没有。”

银枝听不下去了,由衷说:“我最羡慕你。”

“羡慕我?”

“我这么差劲,羡慕我什么?”

一直走到宿舍楼底下,才看到门口蹲着金世安。

银枝装作没看见,金世安抬起胳膊拦住她。

她躲他一个多月,今天还是被他逮住了。

他眼眶深陷,下巴长胡茬,唇角下抿,爆发怒气的前兆。他气势迫人,王乐乐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你好凶啊,你谁啊。”

银枝与他对视三秒,淡淡道:“乐乐醉了,我送她上去。马上下来。”

王乐乐是个不好对付的主,银枝把她收拾妥帖,前前后后忙了半个小时。

楼下,金世安的脚下全是烟蒂。

银枝见状,眼中闪过无奈和嫌恶。

“什么事?”

“睡觉。”

“……”

金世安说:“老子憋了两个月,想□□你。”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他们开放荷花的湖边做了一次。

夏花秋实。

金世安从盯着高耸的荷花和茎,掐断纤细脆弱的茎,把花揉进怀里。一层层拨开花瓣,粗鲁地寻找莲子。

他恨不得抠下所有莲子,煲汤下肚。

可是她的腰太硬,他不能让她弯下来。

她一躲躲他两个月,哪个正常女人会这么狠心?

哪怕她在他手下娇.喘哭喊。三年,他们依旧遥远。

不甘心,哪里甘心?

湖边的晚风凉快解暑,把她头发吹乱,粘在汗里,有的拂到他脸上。她头发几年未剪,长到腰部以下,瀑布一样。她今晚穿了件吊带长裙,似乎是为他准备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如果他们在夏天见面,她穿的全是长裙。

她红晕未褪,勾起嘴角:“我还没死,接着干吗?”

他们是校外的情趣酒店的常客,前台给他们开的是老房间。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银枝被他撩拨得崩溃大哭,第一次求饶。

她哭着求他,放过我,我不走了,你放过我。

他将求救声撞碎,要她一遍遍重复。

她如中了瘾,什么话都肯说。粗俗的谄媚的磨人的,全都说。

他发出满意的低吼。一切终于结束了。

银枝平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她说:“安子,鸟和鱼,让你选一样,你选哪个?”

金世安想了想,问:“你呢?”

“以前是鱼,海阔凭鱼跃,多自由啊。”

“现在呢?”

“现在是鸟。你看,鱼没有水就死了,哪里还有自由。”

“有道理。”他圈住她,让她脑袋抵他胸脯。

“但是,相对的,鸟也不是绝对自由。它们能飞到任何地方,可惜飞累的话,不能站在水里。”

“……”

他低声说:“你担心这个?”

“嗯。”

“那你去做鸟我当鱼。你去飞,飞累了,可以到海里来,停在我背上。”

是情话,也是挽留。

翌日,天气晴朗。

金世安醒来,身边没有银枝,被子下已没有余温。

桌子上放了一张纸,上面有一行娟秀的英文:

"A bird with gold fastened to its wings cannot fly."

齿轮在这天,到达终点,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也没有很虐啊【摊手】

傻二狗被渣,撒花花

今天要是评论超过十(没底气了),我就双更!﹋o

新XX

第41章 新开端

 一九九八年,世界杯如火如荼展开。男寝楼万人空巷,他们到处蹭电视看球。熬夜的人里没有金世安。

所有人都以为金世安和银枝的故事走到终点。因为银枝这个人,彻底消失在金世安的世界里。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在非信息时代,一个人想消失,是多么容易的事。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银枝消失以后,金世安收到一个分量很重的匿名包裹。他撕开那层结实的白布,赫然看到自己的曾经。

针织帽子,相册,小藏刀,裙子,耳环,头饰,香水……,还有一张存折,数目不小。

数着后面的零,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钱。

更可气的是,存折里加了一份账单,满满五页。

金世安粗略看了第一行:1994年11月X号,一盒黄果树,一瓶矿泉水。

“……”

那么遥远的一天,仿佛近在眼前的事。

一笔一划,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把一切都还给他,不能还的便折扣成钱,照样给他。似乎这样做便能让他们两清,从此互不亏欠。

她把过去四年的感情物化,绝情得不像个女人,更不像朝夕相处的恋人。

高强都咋舌:“这女的是神经病吧!太狠了。”

金世安想起他在书里读过的句子。他曾誊抄在纸上:

“她会爱你如一只饿了三天的狗咬着它最喜欢的骨头,她恨起你来也会像只恶狗狺狺地,不,多不声不响地恨恨地吃了你的。”

对文字不敏感的他,为什么会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是不是潜意识里,早就在告诫自己——银枝就是那只恶狗。

爱他时,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春风杨柳;恨他时,倒没吃他,只是将他当没有嚼头的废骨头丢弃。

倒宁愿吃掉他,一刀来个痛快。否则怎会生不如死。 

他发誓要找到她。可是银枝如酒足饭饱的狼,钻进深山,恁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二零零零年,金世安与银枝相识第六年,分手第二年。

金世安收到银枝打来的电话。

这一天,看到北京来的陌生人电话,他便生出一种异样之感。

她一开口他便认出来。

她说:“我要辞职了。”

曾经养成的默契,此刻竟依然存在。

金世安知道她实际要说的是:“我要回来了。”

她说:“您能原谅我吗?”

原不原谅?

这是个难题。

****

“嘭!”

高强愤怒地拍桌:“她还有脸回来?!”

桌面摇晃,酒水洒出来,滴在金世安的鞋子上。

金世安把手机放裤包,重新给他倒酒,淡淡道:“吃饭吧。”

“你打算怎么做?”高强不顾在场的两位同伴,怒道,“撅着屁股等那贱货再伤害?”

金世安抬眼,看了他一眼。

“……”

高强吃瘪。

刚刚他的眼神什么意思?

难道银枝不是贱货?!

金世安瞥了那两陌生人一眼,知道他们一个叫史飞龙,一个叫童皓。

史飞龙童皓本来就是高强拉来撑场面的,目的是让金世安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不是心血来潮。如今这两人因为私事起风波,他们两不好插手更不好在场,于是找借口提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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