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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98)

作者: 木眇眇 阅读记录

“谁啊?”史依云一头雾水。

车后座的车门打开,银枝走下来。

鸭嘴帽冲锋衣,五官坚毅,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阿姨好。”

想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史依云都无法忘记和银枝的第一面。她就观察她,从眼到鼻鼻到心,可神奇的是,那一刻她没有记住银枝的样子,只知道这个女人稳重且成熟,身姿挺拔,非常有精神。

“这是?”

金世安说:“我女朋友。”

史依云已经想到这个答案了,讪笑着把这两孩子邀请到屋里去。到了客厅,见金壑大咧咧地趟在沙发上,她掐他手背:“快起来,家里来客人了。”

金壑原本想摆个高姿态等儿子来请安,闻言也蒙了:“谁来了?”

史依云耳语道:“儿子女朋友。”

“……”

这个兔崽子,出息了,竟然先斩后奏直接领个女朋友到家门口了。

银枝是最后进屋的,她眼睛没有乱瞟,一眼便望到稳坐在沙发上的一家之主。金世安说过他爸,是笑面虎,明着是一套背后是一套,擅长整人,所以有时候……有点幼稚。

现在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与金世安说的截然相反,不苟言笑,非常严肃。他在中年的尾巴上,身材发福,脸上的肉虽渐渐松了,但不怒自威,还是让人害怕。

金壑抖抖烟灰,跟金世安和银枝说:“一路过来不容易,你们快坐。”

银枝没急着坐,先把礼物放到茶几上,道:“叔叔阿姨,这次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些东西代表我一点心意。”

史依云笑着说:“你这孩子,人来就是了,用不着买这些东西,浪费钱。”

银枝说:“您别这么说,这也只是我一点心意。”

史依云不再坚持,道:“那就谢谢你啦,你都喜欢吃什么?给阿姨说说,阿姨给你做。”

银枝说:“我无所谓,按照你们二位和安子的口味来就好了。”

“这孩子,你是客人,管金世安什么事。”史依云看看外面天色,说,“现在这么晚,市场的菜都不新鲜了。今晚随便煮点东西吃,明天再好好招待你,好吧,孩子?”

银枝说:“阿姨,不用太麻烦。”

金世安拉住银枝坐下:“好了,我妈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乖乖坐着。”

银行觉得金世安这话不妥,偷偷掐他大腿。金世安恍若未觉,淡定地朝金壑打招呼:“爸,好久不见,你又胖了。”

“……”

“死儿子,你会不会说话!”话虽这么说,史依云却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她站起:“我去做饭了,你们慢慢聊。”

金壑冷哼一声:“怎么你都快30了,还没成熟?这种玩笑是该跟你老子开的么?”

金世安赔笑说:“不该不该。”

金世安油盐不进,金壑便将目标转移到银枝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银枝,甘肃人。”

“甘肃啊,我儿子大学就是在甘肃念的。”金壑似乎陷入往事,“他文化课不好,勉勉强强考上个大学。”

银枝却说:“我母校非常不错,能考上就是实力。”

金壑疑惑道:“你母校?难道?”

银枝说:“是的,我们是校友。”

金壑微微眯眼,想到六年前的寒假,金世安每天都魂不守舍,守着电话,等一个女孩子的来电。

他沉声问:“你们处多长时间了?”

银枝正要说话,金世安抢答:“六年。爸,我们在一起六年了。”

银枝惊讶了下,看他一眼,眼睛里有愧疚,没有反驳。

金壑道:“都六年了,怎么现在才想起领回来让我跟你妈看看。”

银枝没说话,把这问题交给金世安答。

金世安说:“毕业后我们就异地了,一直忙工作,哪有时间啊。”

“那现在怎么就有时间了?”

金世安就晓得,他爸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现在我两都辞职了,打算干一番大事。”

“哦,辞职啦……辞职?”金壑脸都气红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败家儿子,好好的铁饭碗被你砸了!”

银枝看看金世安,后者并不甘心安静地挨批评,道:“我自己找的工作我自己辞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眼看局势剑拔弩张,银枝站起开溜:“我去厨房帮忙。”

第75章 新年历

刚到厨房门口,史依云便喊:“端饭,快点过来!”

金壑先一步到厨房,惊奇:“今晚就只吃面?”

往常金世安回来史依云都会做大桌好吃的。今晚只有面条太寒酸了。

史依云道:“没菜了,你要我拿什么做饭?”

金世安趁机道:“妈做的面好吃,老头你别不知足。”

史依云很吃这套:“还是儿子懂事。”

金壑:“……臭小子。”

不知是不是银枝错觉,这一家人,斗起嘴来,好像有一点……幼稚?

金家的餐桌是方形的,正好一边坐一个人。吃饭的时候金家父子可算安静下来。金家父母在饭桌上又跟银枝讲了好几句寒暄的话,银枝有条不紊,彬彬有礼地应付。

吃完饭,天色未晚。史依云上二楼收拾了间客房,让银枝晚上在这睡。

金世安脸色有几分不悦,“妈,我跟阿银早……”

“谢谢阿姨。”银枝却说。

史依云笑道:“这是个好孩子,今天你们也累了,去洗个澡,早些睡。”

****

第一天,算“和谐”地过去了。

洗漱完毕后,史依云对着梳妆镜试戴银枝送的耳环。今天她心情非常好,嘴角无意识地带着笑容。

她微微偏头,尝试从不同角度打量新耳环,欣赏了好一会,才说:“这姑娘,眼光真不错。”

金壑漫不经心瞥一眼,半老徐娘戴这耳环,果然更动人了。

他说:“那是因为你漂亮,戴啥都好看。”

史依云颇满意:“算你会说话。”

摘掉耳环,史依云爬上床,“给我挪点地。”

老两口躺在床上夜话八卦。

“你觉得这个姑娘怎么样?”史依云问。

金壑沉吟片刻,道:“不好说。”

“怎么说,你具体说说。”

金壑想起银枝的眼睛,道:“这个姑娘,眼睛太会藏事。我们儿子是个怎样的人你也清楚,我怕他管不下来。”

史依云说:“我一直以为他会找个小鸟依人型的。”

金壑说:“这个姑娘也可以小鸟依人,你的看法没毛病。”

“切。”史依云笑了,“她父母做什么的,你问了吗?”

“还没有。不过她今天对我们三的内部争吵表现得有点手足无措——可能她的家庭很美满,父母从来没有过争吵,她跟父母也没有吵过架。”

史依云基于自己的判断,诘问道:“你确定?”

“不确定。所以我说她藏事深。”

史依云想了想,释怀道:“管他深还是浅,这姑娘又不会害我们孩子。我们儿子一穷二白的,她除了图儿子这个人,其他的还能图什么?”

金壑挑眉,有几分意外:“你这是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媳了?”

“怎么,不行吗?”

“……”他敢说不行么。

“你呢?你怎么看的?”

金壑沉默半晌,缓缓道:“我不像你那么感情用事,我再观察观察。”

****

另一边,夜初静。银枝房间反锁的门被钥匙打开,一个人闪进来,轻轻合上门。

钥匙转动的声音像玻璃破碎。虽然没开灯,但银枝还是看清了他的每一步动作。

她说:“你怎么跟做贼一样。”末了,补充道,“还是采花贼。”

金世安想,这可不就是采花贼来偷腥么。

他甩掉拖鞋爬进银枝的被窝里,把温热的躯体搂在怀里,使劲嗅了嗅,说:“真香。”

银枝毫不留情地抨击:“猥琐。”

金世安不以为意,“我还有更猥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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