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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夜紫时(24)

方有惟倒地,两眼绷直地看着天花板,罗嘉宁在一旁尖叫。

紫时喘着气,用袖子擦擦汗,慢慢蹲下身去,贴近一看,方有惟的后脑勺被刺入一块嶙峋的花瓶碎片,一潭浓稠猩红的血像个圆晕一样慢慢滚开来。

“怎么办?我们杀人了!”罗嘉宁面色苍白如土灰,抓着紫时的手臂,不敢去看倒在地上的方有惟。

紫时一脸木然,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一滴滴嗒嗒地掉在地板上,他低头,慢慢地擦去正滴在地板中心的汗水渍。

“怎么办?”罗嘉宁嗫嚅着。

紫时站起身来,拎起床边的电话,拨了号码,食指与中指微微发颤。

不久,救护车来了,穿着白大衣的医护人员将方有惟抬到抗震床上,迅速地送下去。

紫时与罗嘉宁当然也被带到同来的警车上。

几个穿警服的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们,迅速地询问了几句,便押送似的送上了警车。

罗嘉宁精神濒临崩溃,一刹那间狂哭起来。

紫时在一边用袖子擦汗,双眼也是迷离。

到了警察局,紫时坐在受询室里,情绪有些平稳了,他的面前有杯凉水。

紫时对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你怎么知道罗嘉宁是在贾城酒店?”警员问。

“他打电话告诉我的。”紫时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确定位置?”警员不禁怀疑这两个看似不大的男孩是不是一起预谋故意杀害方有惟。

紫时伸臂举起面前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贾城酒店,人人都知道,我也去过,难道穷人就不知道吗?”

警员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不大的男孩,他居然在微笑。

紫时的确在微笑,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平静的语调里居然透出一丝自嘲。

“你进去后发现什么情况?”

“方有惟正欲向罗嘉宁施暴。”紫时回答。

“试暴?是在殴打他?”

“不,是想强奸他。”紫时看着警员,表情淡漠。

警员又是一楞,不以为然地笑笑,心想方有惟也是名门之后,需要落到□一个男人的地步?真是可笑,不过转念想想,那个罗嘉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倒也像是个可以混淆性别的尤物。

询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紫时承认自己与方有惟发生争执,拳脚相交的过程中伤害了他。

“那个罗嘉宁呢?”警员问。

“他没有动手,就在一边哭。”紫时回答。

“他没有参与?没有协同帮忙?就看着你与方有惟斗殴?”警员一脸不信。

“没有。”紫时垂眸,平静地说,“他很小,还很单纯,只是害怕。”

警员冷笑:“你比他大了没多少,你不怕?”

紫时抬起眼皮看着警员:“我吗?当然怕了。”

警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走出受询室,紫时看见对面另一间受询室里的罗嘉宁,他的面前是个微微肥胖的女警员拿着簿子和笔,翘着二郎腿。

紫时微微侧身,看见罗嘉宁两手不停地动,一会搁在桌子上,一会儿放下去,满面泪水四溢。

两人在警察局呆了一天,给他们的食物只是一点饼干和水,罗嘉宁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哭泣。

微微发胖的女警员撇嘴讥笑,她认定罗嘉宁是出卖皮肉进行情色交易的男妓。

隔天傍晚,洛勇赶到警察局,一见到洛勇,罗嘉宁哭肿了的眼里陡然出现一道光。

“洛勇哥!”

洛勇立刻跑上前去,罗嘉宁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更委屈了。

“别怕别怕,我请了律师了。”

紫时转头一看,的确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

“他是我舅舅的朋友,会帮我们的。”洛勇急着安慰罗嘉宁。

紫时低落头,只是看着搁在脚边的矿泉水和饼干。

律师文质彬彬,向警员递上名片,了解了大致情况,要求保释,当然洛勇带了钱。

罗嘉宁在受询室里就一直哭着说自己没有蓄意杀害方有惟。

“你确定是你那个朋友与方先生争执,然后动手将方先生推倒在地?”那个女警员当时如是问。

当时罗嘉宁脑子里一片苍茫,只是抿着唇,点点头。

现在洛勇来了,罗嘉宁紧紧抱着他,更是像找到了庇护,心里的惶恐渐渐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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