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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求生欲很强(7)

作者: 九秋黄叶 阅读记录

“喝好了,喝得差点命都没了。”王昉脸色一僵,认命叹了口气。知道这家伙在,睡觉是不行了。只得坐起来,有些精神不济道。“方从鬼门关里走一趟,心有余悸。”

“鬼门关?你怎么了?爹来了?”任非悠哉悠哉一躺,对着他不以为意,贱兮兮凑过去,还无所谓地打趣他。

这不知青天高黄土厚的纨绔,没怕过什么。任非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危险够去鬼门关。

“没什么。”王昉回味着昨天的惊险。觉得便是说了这傻子也理解不了。只得讷讷闭上嘴。落寞道。“大白天的不去读书,找我作甚?”

“西门口刚开了个雅集社,作诗作赋,赏花听琴,还有春玉楼的姑娘们相陪,想不想去看看?”问到来意,任非瞬间来了劲儿,一把捞过王昉的头,亲昵地搂着他咬耳朵。

少年平稳的呼吸扑在耳边。王昉似是看到了任非红润润的唇在一张一翕。心里一窒,脸上一阵灼热。下意识地屏息不敢说话。往后咧了咧,不想和他那么接近。

“你去不去啊。”任非没注意到王昉的异样,还以为他在思考,箍着他的脖子,贴上来又问了一遍。

说是雅集,也不过是那些穷酸文人们摆弄些酸诗请些不通文墨的冤大头捧场罢了。

任非日日连学都不想上,自然不是前者,去了也只能充个给钱的冤大头。

奈何这冤大头他还挺乐意的。

可惜啊,这段日子他被家里管的厉害,手头没几个钱。只得搓搓手来找王昉。谁让王少爷素来大方呢?为朋友一掷千金算什么?醉云楼的花魁都帮他赎了。

“春玉楼的姑娘你也稀罕?”王昉这才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儿。脸色黯淡。被任非摆弄的又腰疼,只得脱离他的控制,重新躺了回去,缓慢换了个姿势,故意露了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嘲讽道。“没有明月轩的头牌,那雅集有甚意思?”

“明月轩的头牌请一次二百两。”任非咬着牙提醒他。能被送到洛阳书院的少爷们哪怕家财万贯,也是家里边有人降得住的。但凡家里有拿捏得住他们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花二百两银子去召妓?

除了王昉,王昉他老子不在洛阳。

“啊。才二百两啊。”王昉眼里笑意一闪,撇撇嘴,失望极了。“比醉云楼那花魁还少一百两。”

“王昉!”任非气得嘴都要歪了。对着王昉的耳朵咆哮着,颇有些恼羞成怒道。

这是在嘲笑他上次攒三百两银子想见柳莺莺的事儿。

“你也就这时候能想到我了。”王昉叹了口气,丝毫不为所动。颇为不适又小心翼翼翻了个身,不紧不慢道。“方才是逗你的。可这几日是真的没有游手好闲的兴致。不若过几日给我践行的时候请你们去喝酒?”

“践行?你要去哪儿?”任非眉头一挑,听到践行两个字,脸色瞬间变了,片刻之后疑惑道。

“自然是打道回府。”王昉斜他一眼,面色一嘲,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哈欠。“说实话,这洛阳好是好,到底是施展不开啊。”

他王昉,顶天立地十六年,什么时候在京城吃过昨天的亏?不管是身还是心。

还是早点回去好啊。等他王昉回去了,怕又是一番新天地。京城富丽堂皇,纸醉金迷,他王昉就算是死,也要醉死在销魂窝里。哪能对着个对他无意的傻子患得患失?

春风和暖,王昉拍了拍身上的灰,起了身来。可惜地看了眼尚且发愣的任非。他还是挺喜欢任非的。

可是再喜欢,也不能带他回京城。任非不喜欢他,一点也不。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昉虽然放荡不羁爱自由,可卑鄙阴险之事还是不做的。坏得有底线,横得有资本。 

若不是昨晚上险象迭生,王昉说不准会继续昨日下午想与任非说的那份喜欢。告诉他无论他喜不喜欢,反正自己喜欢。

告诉他,自己要回京城。京城里的名妓千千万,个个都比柳莺莺身娇体软易推倒。他们一起去嫖|妓,还是好兄弟。

但是现在。还是不必了。王少爷觉得自己还是没有丧尽天良。否则,随意强抢民男这事,做的不要太顺手。谁特么还在乎什么两情相悦啊。任非那么好哄,只把他弄回家,便是自个儿府上泼天的富贵,怕是都能让他折服。

可是不对劲儿,什么都不对劲儿。

王少爷觉得自己要的不是这些。

“相识一场,你若是去京城,只管喊我的名头。若是谁不卖十分面子给你,尽管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小爷担着。”王昉拍着胸膛,片刻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忙捂着嘴,装作打了个哈欠扶着自己的腰起身匆匆就要走。

离别说的猝不及防。怕也是舍不得的。

可现实是,他不愿意任非去京城。龙潭虎穴样的地方不适合他。京城事变,连他爹那样通天的人都只能将他送出京城,跑到洛阳来隐姓埋名。如今他回去,又有什么底气,罩着任非呢?

任非:“…………”这特么也太像吹牛逼了。

王昉却不管任非怎么想。自己倒是有些郁闷。为自己尚未发芽就被扼杀的爱情。也为作夜里阴沟翻船的屈辱。

第6章 阴谋

王昉晃晃悠悠回了自己房舍,让初平给他揉腰。任非那家伙没轻没重的,一脚下去,王昉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

“轻一点。”王昉哼哼道,漂亮的凤眸半眯着,嚣张的样子还留些稚嫩,稚嫩的脸因为疼意一扭,不经意地多了丝委屈。

“少爷忍着些。这淤伤药非得揉化开了才好。”初平叹口气,放轻了手劲儿慢慢揉。“任公子也太没分寸了。少爷这么金贵的身子,他也不知道客气些。如今雪上加霜,弄了这么大的淤青,奴才看着都疼。”初平比王昉年长,出门在外给王昉拿的主意倒是多一些。眼见着他家少爷长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对着任非平日作为也无甚好感,今日倒罕见地多埋怨任非一声。

“原来你也不喜欢他。”王昉一愣。迷茫地看着夕照,眼角一红,怅惘道。

“小的倒是真不喜欢他今儿印上的鞋印。”初平看着他,笑意一闪。“您喜欢他,咱们做奴才的自然也喜欢他。那任家小公子天资不坏,不过家里管束的严,和您一起玩总免不了让您吃亏。”

话再说下去就不好听了。初平顿了顿,笑着转了个话题。“这穷山恶水的地儿,哪里有京城安稳?老爷的书信早让少爷回去了,少爷不若就启程吧。”

“不行。”王昉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因着大动作不小心牵动了腰,说话的时候扭着脸咬着牙,像是要将人生吞了。“等些日子,等着爷报了仇。”

“爷哎。”初平苦笑一声。“是想报仇雪恨还是等着任公子给您践行?”

打老爷来信起,王昉便像失了魂魄一般,除了昨日放风外,门都不出,难道不是在等谁吗?

“初平啊。你家少爷。”王昉嗫嚅着,看了眼淡笑着的初平,还是讷讷闭了嘴。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爱而不得,搔首踟蹰。

…………

洛阳城郊一座僻静的院里,赵礼眉目淡淡,紧抿的唇彰显着主人同样不怎么美好的心情。

“咱们真的按兵不动?千里迢迢来洛阳,不就是为了救田先生于水火之中?”余弃皱着眉,微垂着眼睑,愤愤道。“明知道他们将要加害先生,咱们却无动于衷?”

“救有救的章法。先生是文人狂狷之首,天下清流之宗。若是被咱们悄无声息藏起来,救得了他的命也救不回他足以彪炳千古的名声。”赵礼捏了捏自己宽大的衣袖,站在窗口有些心不在焉。

春光正好,太阳照着院内修竹,在他脸上投下淡淡斑驳光影。这沉谨内敛的男人长眉朗目,像是瑶林琼树般,自有一股风尘外物的气质。